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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建榮:史家廟不是廟,而是一所學校

,菁菁文苑第422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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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把我唱給你聽

金婷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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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住,史家廟不是一座廟,而是一所學校。它靜靜的矗立在留古塬上,四周平坦,良田縱橫。離它不遠處,惠劉車站就像一個士兵一樣,守護在那兒,每天火車的鳴笛聲,時近時遠,總讓人對遠方,產生無限遐想。

1998年8月的一個早晨,我騎著從閻良買的二手自行車,向學校出發。第一次去史家廟學校,不知道路,邊騎車邊打聽。那時候還是土路,塵土飛揚,到學校時,衣服沾滿土,汗水和塵土混合,成了一個大花臉,很是讓後來的同事玩笑了一番。我這還不要緊,和我一塊來教書的另一女同事,剛來到學校,以為這裡和城裡一樣,順便問起學校的伙食,幾天吃一頓牛肉,一天吃飯有幾菜幾湯時,讓後來的同事笑了好幾年。過後一提起,總還要笑一陣子。那時候鄉下學校的清苦,可見一斑。

記憶中的史家廟學校,四周被田地包圍,老鼠總在裡面出沒,老鼠看見你時,還把你瞅幾眼,這兒的老鼠不怕人。我曾經住過的房子,用磚鋪就,不知老鼠從那兒學的本事,每天挖出一堆土,一堆土,腳底下空蕩蕩,把床底打成了地洞。

初來乍到,認識的人很少,蘭師算其一,有事沒事時,去他那兒常喝茶,諞閑傳。那時他在學校里開著饃店,生意也好,時常盡到地主之誼,讓我們嘗他新蒸的饅頭。說是嘗,實際是吃,紅紅的油潑辣子,夾在饃裡面,現在想起來,涎水流下來,我們這些年依然聯繫。我性子懶散,起初還沒有動手寫史家廟學校的想法,他在電話里,幾次三番,幾次三番的督促,今天總算拿起筆,完成他的念想,我的念想,還有留古塬上我的學生的念想。

在所有老師當中,最先認識呂老師。呂老師性格豪爽,說話直,記得在學校灶房見面,他開門見山說,我倆是親戚,然後再說明緣由。以後熟悉了,也常以親戚相稱。第一年我教數學,他總告訴我怎樣教書,怎樣管理班級,班裡調皮搗蛋的學生咋管教,教書生涯的第一節課,我現在認為是他教我的。

史家廟的同事們,作為老師的責任感,無私奉獻的精神,現在想起來也嘆為觀止。教書的那幾年,工資發不出,就是在那種情況下,也兢兢業業。和閻良一路之隔,那兒工資正常發放。談起閻良那邊老師,除了羨慕就是羨慕,閑暇時間除了嘟嘟幾句,抱怨幾句外,教書似乎更認真,上課你爭我搶,成績誰也不想落後。李老師,瞿老師(土法念賊),晚上用手推油印機給學生印題,墨油沾在臉上,在燈光的照映之下,更顯得年輕而有活力。

早上晨讀,誰也沒和誰商量,自發提前讓學生二十分鐘進教室,老師領讀,學生背誦,在老師心目中,早晨朗讀是學生學好語文英語的前提。吃得萬番苦,才能人上人,樸素的教學方法,其實是最有效的教學方法。現在那些所謂的專家教授,提出那些多快好省的教學方法,一月高考提高多少分,一年又提多少分,好像在吹氣球,純屬紙上談兵,貽誤了多少望子成龍,望女成鳳的家長。不辭花大錢,讓孩子聽他們所謂的講座,去考心中的大學。從基層,從教育第一線出來的老師,都這麼認為:吃苦打基礎,基礎出成績,好分數不是想當然的,幾點竅門就可以獲取的。

鄉下學生純樸,也聽老師的話,即便犯下錯誤,自己也不掩飾,偶爾有忘記寫作業的,老師檢查時,乖乖的站起來。記得有一個姓何的學生,具體名字也忘了,一次忘了寫作業,問原因時,他說晚上跟著父親給家裡母豬配豬娃,耽擱了。剛說完,全班同學哈哈大笑,他仍不為所動,反覆強調是真的,後來我碰見了他的父親,還專門給我解釋呢。

說了這些,該回憶一下學校的境況了:銹跡斑斑的鐵門,時開時閉,看門的溫老頭,泡一壺黏茶,邊曬太陽邊看報,風徐徐吹來,門裡面的槐樹葉輕輕動,如此安逸,似把時光留在這裡。溫老頭窮苦出身,日子過的細發,就在這光和影的工作之中,兼職第二份職業,拾廢紙,教室里,教室外的廢紙被他拾的乾乾淨淨,疊的整整齊齊,放在那兒就像工藝品。

進了學校,東西兩邊各有一排白楊,亭亭玉立,整整齊齊,像待裝出發的隊伍。西邊的,和三排老師的宿舍緊鄰,東邊的靠著路和排水溝,白楊的硬氣讓它們心無旁騖,一門心思長高長高,齊刷刷向高空穿去,成了學校一道風景,遠遠都能看到。

和校門正對著,是一棟兩層教學樓。實驗室,會議室在那兒,也有幾個班級。當時我帶的班級在這棟樓的後面,偏西。一個年級四個班,兩排。從初一一班數學課開始代起,我人生的教學,就落地紮根。二十多年,數學物理,成了我生命的一部分。這是養家糊口的的職業,我一直把這當事業,一直熱愛。

教學樓的後面,是一塊空曠地,四周長著柳樹,楊柳依依,鳥兒嘰嘰,確實是一地美景,可是總有大煞風景之時,每一年暑假結束,這兒的芳草萋萋,長過了頭,整頓校園環境,清除滿院雜草,學生用鐮割,用手拔,花費好幾個時日,人困馬乏,確實不是滋味。

不由得回憶起了我的房子,冬天的時候,熊熊爐火燃燒,和程老師,李老師坐在房子里,吃著紅薯,聊著古經,談論著所帶班級的某個學生,為學生的優秀而喜,為學生的落後而擔憂。他們走了之後,我一個人坐在房子,聽陝西新聞台的藝海方舟,自己試著也寫,《母親和雞》在藝海方舟播出,當時的播音員在回執單上寫著母愛如歌,程老師也替我高興一番。

門前有柳,放一石凳,綠蔭滿地,茶水熱氣蒸騰四散,看學生背物理的知識點,依稀在眼前。

愛唱歌的張老師,拿著書本,邊走邊唱,一襲鮮亮的衣服,抖動在風裡。

後來在這兒教書的王峰老師,打開電腦,一群人說著笑著看娛樂喜劇,王老師給我教打字,對文章複製,粘貼,就在他那個拱拱房子里。

在史家廟的那些年,趣事也頻頻發生,就像刻在腦子:

當時社會興起了全民打麻將,教師的業餘娛樂活動也少,麻將也小打小鬧開了,一天,四個老師在房子正玩的,物理劉老師進來了,看大家打麻將,他手也痒痒了,但加入不進去,當聽到一個老師說沒吃飯時,他二話沒說,在食堂去夾了一個肉夾饃,遞到那個老師手裡,興高采烈打開了,不知咋的,還沒打兩下,派出所的人就進來了,收了牌,罰了他五百塊。一場牌,心甘情願貢獻五百塊,一個肉夾饃,同事們,笑了好一陣子。

閑時同事也開玩笑,諞閑傳,一天午後,幾個人坐在房子里,教師甲說,尋下老漢,能掙錢又能做飯多好,這本是一句無意話,不料教師乙心神意會,立刻說,行,我給你做飯,讓你老漢掙錢。我願意,我願意,幾個男同胞搶著說,同事之間也笑了好一陣子。

留古是甜瓜基地,塬上的夏天最是難忘,難忘那甜瓜飄香的季節,這個季節,整個塬上,充滿著瓜的香甜,出了學校,無論去了哪兒,好客的主人都要讓我們嘗上一兩個。有時學生偷偷把自家的甜瓜放到老師房子,也讓老師香甜整個夏季。

昔我依依,楊柳紛紛,今我悠悠,思念飄落。我不由得想起一首歌《就把我唱給你聽》。是的,《就把我唱給你聽》,你在我的記憶里;《就把我唱給你聽》,你在我的思念里;《就把我唱給你聽》,你在我的年輕時;《就把我唱給你聽》,你在我的念想深處。

請 記住,史家廟不是廟,而是一所學校,永遠矗立在留古塬上,更留存在我的念想里。

作者郭建榮,中學物理老師,專心教書之餘,愛好寫作,有文章曾在一些刊物發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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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期編輯 何九玲(文中圖片來自網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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