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鬧女婿(現代故事)

單位里全是女職工,不知啥時,形成了一條不成文的規定:鬧女婿。不管新老同事,只要是上班時間送上門來的女婿,一起鬧,不鬧出錢來決不讓走人。

這天下午,靜姍的老公忘記帶鑰匙,進不了門,只好來找靜珊。姐妹們豈肯放過這個好機會,一群人把劉剛摁在椅子上,這個端茶,那個叫姐夫,七嘴八舌的,讓劉剛招架不住。看著劉剛臉色有些變了,靜姍連忙在一旁小聲說:「姐妹們平時都是這麼鬧的,你千萬別惱,給些錢她們買零食吃就沒事了。」劉剛無奈地從身上掏出50元錢後,姐妹們終於放開了他。把劉剛送到門口,姐妹們嘻嘻哈哈地說:「姐夫,以後多來玩啊!」劉剛心想,一群瘋婆娘,打死我也不來了。姐妹們吃著瓜籽,很快就忘記了這件事情,依然是每天繁忙的工作。

這天剛上班,姐妹們就發現靜姍不對勁,兩眼腫得像桃子,問她怎麼了,可她就是不肯說。小宋是個急脾氣,她掄起胳膊說:「靜姍姐,如果有困難,我們大家一起幫你;要是姐夫欺負你,我們就去收拾他,替你出氣。」可靜姍還是一聲不吭,急得大家直跺腳。直到快下班時,沉默了一天的靜姍才開口:「你們想不想吃糖啊?」 姐妹們說:「想啊,可惜沒人給我們買。」 「不會找個人給我們買嗎?」 大家都有些不明白,靜姍說:「以前我們都是守株待兔,等著老公們來了鬧錢,這次我們不會把他們騙來嗎?」 姐妹們都笑了,口快的小宋說:「騙誰?」 靜姍的臉有點紅:「就騙我家劉剛吧。」

既然人家主動提出了,大家當然贊成了。不過靜姍提了個要求,讓姐妹們把劉剛騙到儲物間里,如果她不開口說話,誰也不要開門。大家面面相覷,這是什麼鬧法?靜姍帶著哀求的語氣說:「就算大家幫我一個忙好嗎?」

小宋立即去給劉剛打電話,她裝作很焦急的樣子說:「姐夫啊,靜姍姐突然暈過去了,你快來吧,要快啊。」打完電話後,她沖靜姍吐了吐舌頭。十幾分鐘後,劉剛匆匆忙忙趕來了:「靜姍在哪裡?」 「她在儲物間,剛才進去拿東西時暈倒了。」小宋的表情非常逼真。

劉剛沒有多想,一頭衝進了儲物間。他剛進去,身後門「咔嗒」一聲鎖上了,劉剛這才知道,自己中計了,他使勁晃著門,大聲叫喚,可沒人理他。這時,他聽到靜姍說話的聲音:「劉剛,大家和你開玩笑的。」 「開玩笑也不能這麼過份啊!」他大聲向門外喊道,「你們不就是要錢嗎?說吧,要多少,我給你們出個夠。」 可門外一點聲音也沒有。外面的天色暗了下來,儲物間里更黑了。

劉剛只感到狹小的空間里雜亂地堆滿了東西,突然的寧靜,讓人感到窒息。靜姍拉著他在一張椅子上坐下,輕聲說:「我們好久沒有一同體驗過這黑暗了。」 劉剛也漸漸平靜下來,他握住靜姍的手,說:「是啊。」

突然,「咔」的一聲脆響,一隻老鼠從他們腳下溜過。靜姍嚇得撲到了劉剛的懷裡,黑暗中,他們就這樣緊緊地擁抱著。貼著劉剛厚實的胸膛,靜珊深情地說:「我真怕你不來呢?」 「為什麼?」 「因為這麼拙劣的玩笑,你居然信了,說明你心裡還是有我的。」靜珊的這番話讓劉剛好半天沒有反應。也不知過了多久,靜姍開始喊門,是小宋給開的門,她說,其他姐妹都下班回家了,讓她在這裡等著收「牙祭」錢。劉剛掏出100塊錢交給小宋,說:「這個錢先給姐妹們買零食,等周末的時候我請大家吃飯。」

第二天,小宋繪聲繪色地向大家講述了昨天的情景:「姐夫被關了一會兒『禁閉』後,真是乖多了。哈哈,還是靜姍姐了解他。」

大家嘻嘻哈哈鬧了一陣,誰也沒把劉剛請吃飯的話放到心上,沒想到,到了周末下午,劉剛穿戴整齊,居然真的來請大家吃飯了。一群人跟著劉剛來到「好再來」飯店的頂層雅座。席間,劉剛端起一杯酒,說:「感謝姐妹們賞光,我先干為敬。」說完,一飲而盡。大家見他搞得這麼隆重,都不知說什麼好,還是小宋先開的口:「姐夫,我知道我們給你開的玩笑有點過火,可這也是……」話還沒說完,一旁的靜姍用眼神制止了她。大家開始飲酒吃菜,不一會兒氣氛就熱烈起來。趁著興頭上,靜姍提議每個人都講講自己和老公戀愛的故事,講不出的罰酒三杯,大家立刻拍手贊成。輪到靜姍講了,劉剛攔住了她:「我來替靜姍講。」

劉剛清清嗓子,開始講故事:五年前的今天,也是個周末,下午6點多,他去一座寫字樓辦事,當時電梯里只有兩個人,他和一個女孩。電梯升到半空,突然壞了,四周一片黑暗,電梯的門死活也打不開,而恰巧那天,兩人都忘記了帶手機,和外界聯繫不上。那女孩當時就哭了,還是劉剛安慰她說,一會兒工程部會派人來修理的。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了,始終沒有人來,兩人這才想起,今天是周末,大概整幢樓里的人都放假回家了。為了減輕女孩的恐懼,劉剛開始和她聊天,他們從過去聊到未來,從夢想聊到現實,越聊越投機,彷彿已相識許久。也不知是在什麼時候,兩個人依偎著睡著了。

他們醒來時,已是第二天的天亮了。兩人被救出來時,彼此都有些依依不捨,不久,他們戀愛了,那個女孩,就是靜姍……

姐妹們齊聲為劉剛和靜珊的故事鼓掌,劉剛深情地望了一眼靜姍,說:「我很感謝那次電梯事故,它讓我遇到了我心愛的姑娘。我也很感謝姐妹們給我開的玩笑,它讓我又找回了與靜姍患難與共的感覺,讓我知道原來我還是那麼在乎靜姍,我一定會好好愛她的……」

已經是晚上十點多了,大家吃好喝好,鬧哄哄地走到電梯前。劉剛突然說:「姐妹們先下去,我要和靜姍單獨乘電梯。」 小宋沖他倆眨眨眼睛:「好浪漫哦!」 等大家都走完,劉剛擁著靜姍上了電梯。電梯剛剛啟動不久,就停住了,裡面的燈也滅了,漆黑一團。劉剛抱緊了靜姍,說:「靜姍,如果我做過對不起你的事,你會原諒我嗎?」

靜姍捂住了他的嘴:「一切都過去了,只要我們好好相愛,一定會很幸福的。」 靜姍含著淚花在黑暗中笑了,她那天在單位里哭,是因為劉剛說應酬客戶,徹夜未歸。恰好劉剛同事打電話來找他,於是靜珊知道劉剛撒了謊,而且關了手機,怎麼也聯繫不上。婚後的日子平凡而瑣碎,兩人的生活成了一種習慣,往日的激情早已不在,但靜珊對劉剛的那份真情依舊沒變。內向的她強忍著心中的痛,並沒有戳破丈夫,只是想用「鬧女婿」的方式來考驗一下劉剛,如果劉剛真的不在乎她了,她願意給他自由。

兩人正說著話,電梯里的燈又亮了,電梯在緩緩地下降。他們剛走出來,就有一個服務生捧著一束火紅的玫瑰送到靜姍手裡,原來,這一切是劉剛特意安排的。靜姍又笑了,這次眼裡已沒有淚花,她相信,出現在他們生活中的那段小插曲,已經徹底地成為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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