拒絕美圖、小清新，一本書教你如何拍出大片

（一）

說到關於攝影的書籍，你首先會想到哪一本？

一定是蘇珊·桑塔格的《論攝影》對不對？

今天，如是君要來推薦，另外一本。它的名字特別霸氣，叫做——《決斗寫真論》。

第一次聽到這個名字的時候，如是君掐指一算，它應該是出自日本作家之手，並且畫風應該是這個樣子的：

或者這個樣子的：

然而，如是君只猜對了一半，它確實是日本作家的作品，然而，風格卻是這個樣子的（一點找不到決鬥的影子呀）：

如此骨骼清奇，是不是很出乎意料？

雖然有著殺氣騰騰的名字，但這本來自日本攝影界的兩位大牛——筱山紀信AND中平卓馬的《決鬥寫真論》，是一本不折不扣的優秀攝影集+評論集。

（日本少數的與平面傳播媒介緊密合作的高產攝影家之一：筱山紀信）

（日本最重要的攝影師和攝影理論家：中平卓馬）

（二）

你們一定會問了：這本書里講了些啥？

首先可以負責任地說：肯定不是什麼「一本書教你拍大片」「日系小清新大法」「如何拍出美美人像」這種影樓教科書。

官方介紹是這麼寫的：

兩位活躍在日本攝影界最前線的兩位鬼才，以「影像」與「論述」進行唇槍舌劍的「決鬥寫真論」，被稱為研究日本戰後寫真史的必讀經典。

如果還覺得雲里霧裡的，如是君幫你們概括一下：

這本書是真正抵達攝影本質的經典之作，它要帶給讀者的，不是器材鑒別，也不是技術指導，而是一個最基本的問題：

「什麼是攝影？什麼是拍照？什麼是攝影家？」

（三）

對於這個問題，我們可以來看看兩位大師的回答：

中平：若加上知識與素養，眼睛就好像蒙上一層濾鏡，會配合著它拍照。為了不成為那樣的眼睛，不得不經常磨亮它啊。

筱山：我的攝影術如果變成帶有觀念的觀念裝置，或是可以被文學取代的東西，那就沒有拍攝的必要了。攝影不多說什麼也不少說什麼，它所呈現的不就是這樣的東西嗎？

從以上的尖銳言語中，我們不難看出兩位攝影家的鮮明態度——反藝術性。尤其是作為七十年代新左翼的中平卓馬，他的攝影作品，絕大部分都在向既定規則發起質疑和挑戰，同時強調，從日常的世界中「逃脫」，以重新發現其中的勃勃生機。

正如書中所一再重複的：「不安是存在的先決條件。」

（四）

在這本書里，筱山紀信使用圖像，而中平卓馬使用文字，以兩種截然不同的話語載體，進行另一種形式的「對談」。

家——沒有創造任何影響，反而能呼應世界與現實；不曾擁有任何先驗影像，才將世界以世界顯現。

晴天——攝影只是將日常事物靜靜放置在一定的距離之外，向我們提示它們原本的形體。

旅途——把不認識的人都當成熟人，把熟人當成如同不認識的人，凝視「世界」與「私」，觀察他們。

平日——一旦世界、事物開始說話時，攝影家就從攝影的內側安靜地消失。

超過90頁的全幅精美照片，極具思辨性的文字論述，這種二合一的詮釋，是不是讓人眼前一亮？

講真，如是君覺得，攝影從來都不是按下快門那麼簡單，它是一門哲學，唯有願意深入探索本質的人，才會尋找到另一種看待世界的方式。

（五）

書中最令人著迷的一段，當屬中平卓馬的《插曲》。

一疊黑白照片著起火來，一張張照片劇烈地往後彎曲，並且很快就劇烈燃燒。每燃燒一張，我的記憶就被生動地喚起——何時、何地、如何拍下這張照片，在燃起的一瞬間，一切都過度仔細地、鮮明地被喚起。

攝影師在黃昏的海灘上燒毀照片，在它們化作灰燼的一刻，再度找回它們所承載的感情和回憶。而在這個過程中，忽然闖入的老人，既成為見證者，又成為照相機——即中平卓馬本人——的觀察對象。

你在燒什麼？老人問我。我這次能清楚聽到他的聲音。我回答，我在燒照片。為什麼要燒照片？老人反問。因為我是攝影家，我回答。

這種激烈的情愫，或許只有攝影家自己才能明白其中的含義。以否定過去的決絕行為，重新認識攝影。

（六）

對筱山而言，攝影是自己身體內部的鬥爭，而對中平來說，則是對外部的反抗。

但是毫無疑問，有一種論調，是雙方都承認的：

當所有的事物都被鮮明地注視時，反而轉變成不確定的東西——事物所有的視線、它的輪廓、它明確的形體。

美國女詩人瑪麗·奧利弗在提到自己的創作理念時，曾經說過這樣一段話：

「我看著某物，看著它，看著它。我看著我自己離它越來越近，為了更好地看它，彷彿透過它的物質形式看到了它的意義。然後，我從它提取出某種象徵性的標記，這樣，它就超越了現實。」

讀完這本《決鬥寫真論》，或許我們唯一要做的，就是再次強調這個論點——藝術，始終是將日常熟悉之物陌生化的行為。

《決鬥寫真論》

作者: [日]筱山紀信/ [日]中平卓馬

出版社:廣西師範大學出版社

出品方:理想國

譯者:黃亞紀

出版年: 2017-5

1976年，知名攝影雜誌《朝日相機》，邀請從事評論並宣布放棄攝影的中平卓馬和聲勢如日中天的攝影家筱山紀信合開專欄。由筱山提供攝影作品和引言，中平則撰寫深刻而尖銳的評論文字，《決鬥寫真論》於焉誕生。

一年中，兩人透過家、晴天、寺、街區、旅途、印度、工作、風、妻、平日、插曲、巴黎與明星這13個主題，對「攝影是什麼？」「觀看是什麼？」「攝影的行為是什麼？」「攝影家又是什麼？」等相關議題進行深入的探討與思索。

《決鬥寫真論》如是書店有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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