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年我們看過的穿越電影

時間這個東西看來是人類永恆的主題：過去的時間留下回憶，所以人們喜歡懷舊，眼下的時間可以享受，所以人們呼籲及時行樂，將來的時間可供期待，所以人們喜歡設想無窮無盡的未來。但是時間的線性特徵似乎確定了至少目前為止，我們還沒法在時空里自由穿梭。電影是個做夢機器，於是乎「穿越」已經快成了電影的新母題了。

1980年的美國電影《時光倒流七十年》是我看過的第一部穿越電影，故事說的是一位男子遇到一位陌生的老婦人，老婦人給了他一隻金錶說等他回來。八年後這位小夥子意外的在一家旅館發現一位年輕女孩的照片，照片上的正是給他金錶的老婦人，於是在夢境中他讓時光倒流，重回到七十年前和這些當年風華絕代的女明星產生了一段愛情。看慣了《英雄兒女》《地道戰》《地雷戰》這樣的革命現實主義電影，這樣一部電影這讓人大開眼界——電影還可以這樣拍！這樣的方式毒地中國人不陌生，畢竟《牡丹亭》也提供了夢中相會這樣的愛情方式，但由於戲劇興趣和知識的缺乏，在電影上看到這樣的情節還是令人激動。

接下來的一部紅遍全球的電影叫《人鬼情未了》，這部電影的穿越方式對中國人不陌生，那就是穿梭陰陽兩界。男主角已經死了，為了保護女主角，為了重見女主角，他以鬼魂的方式繼續留在陽間，一面是懲惡揚善，一方面是撫慰女友。這種陰陽穿越的方式，在中國歷代的志怪小說中屢見不鮮，尤其是《聊齋志異》：鬼可以在陽間行走，有些需要避開太陽，比如聶小倩，有些則完全不在乎陽光，比如呂無病，而人也可以進入陰間，比如席方平，封雲亭。有些人還可以毫無緣由的每日在陰陽兩界穿梭，這些鬼還可以橫向穿梭歷朝歷代，比如可以遇到前朝的鬼。文化基因決定我對《人鬼情未了》接受起來完全沒有障礙，甚至也能理解其中纏綿的情思。

但另外一種穿越就需要一點想像力了，第一是1984年紅遍全球的《終結者》，它的核心主題就是從未來回到現在，從未來穿越回來的人，具有著現代人所不具備的超強能力，施瓦辛格當年真是太炫酷了，即讓人恐懼，又讓人心動，你在銀幕上看到和你完全不一個級別的超級殺人武器，沒有情感，沒有弱點，把機械的暴力美感第一次呈現的那麼極致。未來的人穿越回來，只是為了改變將來，而陰錯陽差之間，「穿越來回」本身就已經改變了將來——這種邏輯就比陰陽穿梭要有意思一點。但是這個邏輯不能細想，因為因果關係會倒置——假如從未來被派回來的戰士就是未來人類領袖的父親，那麼未來和現在誰先發生？這會陷阱一個無窮的鏡像之中——但是施瓦辛格迅速終結了這個問題，跟我一起來打爆一切東西！別考慮這麼閑事啦！終結者後來還拍了續集，講真的終結者2比1更棒，液態殺手的想法真是太令人咋舌了，當年在大銀幕的視聽體驗真是難以忘懷，而施瓦辛格作為一代機器人雖然技術落後但是居然有了人類的情感和幽默感，這在當年確實是個很有趣的思路。

隔了一年，這個穿越的概念就被繼續應用，並且創造了另一個票房大熱，那就是當年也很出名的三部曲電影，叫《回到未來》。這部電影里我第一次聽到時光機器這個東西。克里斯托弗?洛伊德博士是個瘋狂的科學家，那一頭白髮總能給人留下標誌性的印象，在一次試驗中他意外的發明了時光機器，邁克爾?J?福克斯出演一個高中生——天啊，那時候他那麼可愛，後來在《傲骨賢妻》中出現時有網友稱他為「那個癱子」我心都碎了，他當年比小湯哥還火啊。他在電影里對這個發明很感興趣，但是實驗過程中博士被殺了，福克斯架著時光機逃跑，回到了30年前，於是接連發生了一連串有意思的故事，遇到他當年的父母，尋找30年前的洛伊德博士等等。

這個模式後來發展成一個反向的操作，那就是過去的人穿到現代了，很電影的一部片子叫《穿越時空愛上你》，休傑克曼和梅格瑞恩聯合主演，休傑克曼是一位從19世紀不小心穿越到當代的破落伯爵，這種電影的看點當然是在「格格不入」四個字上：伯爵如何對現代生活的形態、對男女交往的禮儀、對感情的認識、對儀態的堅持等等，都會產生意外的笑點，也很容易用他古典的方式來討女觀眾的歡心，所以這一部電影非常有意思，美國甜心梅格瑞恩不是觀眾的焦點，而是當年英俊漂亮的休傑克曼，整部電影都是為他量身定做。相比梅格瑞恩和漢克斯的搭檔，這一部電影缺乏了一切動人的元素，人物過多，對穿越這個元素也沒有特別深刻的挖掘。其實和這個模式一樣的，還有一部家喻戶曉甚至更受歡迎的片子叫《機器貓》，哆啦A夢就是從未來穿越回來幫助今天慫包的大雄的，他們也在一起一步一步的改變未來。日本人很精於此道，有一部我很難喜歡但是確實挺好看的電影叫《我的女友是機器人》，也是從未來派來的女戰士如何幫助男主人公躲過了各種災難直到世界重生。女機器戰士永遠不發胖的身材，不用吃飯睡覺的特性，永遠不會老的容顏，真是看得人羨慕嫉妒恨。

相比之下，梅格瑞恩的另一部電影顯然就成功多了，也是穿越題材，但是是從天上穿越到人間來了。在我們的文化里，陰陽兩界互相從穿梭是個常態，但神人兩屆互相穿梭，確實比較少見，一般來說天界和人間的大門是單方向的，而不是雙向的，七仙女可以下凡來找牛郎，但是一個人間的男子要上升仙界就比較難，除非他做了什麼特別的好事，作為獎賞才有位列仙班的待遇。《聊齋》中有個故事叫《王六郎》，這是一個直接從鬼升到仙的故事，甚至連人界都越過去了。在《天使之城》中尼古拉斯凱奇是一名天使，愛上了人類的一生梅格瑞恩。故事非常動人，當年的票房也非常不俗。

在《天使之城》里，天使可以來到人間，從這個角度上看，《海的女兒》說的是一個海底的精靈來到人間，想和人間王子相戀的故事，它在一定程度上也有穿越的奇幻色彩，它突破的是空間的藩籬，但是不知道為什麼，時間似乎是空間的必然屬性，一旦沉入小人魚的深海世界，人類的時間似乎也作廢了，人魚的故事好萊塢不知道翻拍了多少遍，甚至湯姆漢克斯在1984年都參演了一部《美人魚》——那真是一段熱衷於穿越的年代。

喜歡這篇文章嗎？立刻分享出去讓更多人知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