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截斷意識之流,直下承擔,不斷地超越、不斷地放下──禪的悟境

文/明海法師

禪的精髓在於心靈的開發,即開發我們心靈中本具的佛性和本有的智慧。

也許有人會問,開悟是一個甚麼樣的境界呢?以我來說,我沒有開悟;即使是真的開了悟,恐怕這種境界也無法說出來與人分享。在這裡,我所能做到的,只是藉助古代祖師的修道悟道經驗,來描述一下禪的悟境。我們可以根據過去祖師和現在的修行人的心靈狀態、生活態度和修行歷程,從這些角度來了解一下開悟的境界。

根據古人悟道的經歷,關於開發心靈智慧、開啟佛性的心路歷程,我們可以把它概括為三個階次,也可以說是三種方法。

禪者開發心靈的第一個方法,叫「大死一番」。

把後天的分別心、妄念、情緒、觀點全部放下

我們這裡所說的禪者,不僅指出家的禪者,同時也包括在家修禪的人。從古到今,有很多在家的修禪人。在唐代,有不少村夫愚婦沒有甚麼文化,也能擁有禪的悟境。禪宗典籍上記載了不少老太婆把那些禪師問得啞口無言,答不上來的公案。在宋朝,也有很多讀書人修禪,如蘇東坡、黃庭堅、王安石等等,他們都是在家人。近現代在家修禪的人也很多。所以我說禪者包括在家人和出家人。

前面講到,佛教所說的般若智慧不在語言文字上,它是每個人內心本具的一種質量。我們的心每時每刻都在活動,會產生各種不同的反應,這個主宰生命活動的、活潑潑的能動的心,它所本具的根本質量,就是般若智慧。一個人的學歷高低、貧富差異、階級地位、高矮胖瘦、男女老幼,這種種的一切,不是心地的質量,而是後天的現象。這一切不僅與心地的質量沒有直接聯繫,而且對大多數人來說,後天的差別現象,包括我們所學到的知識、觀點、結論,有時反而會障礙本具的質量。當然,與生俱來的劣根性,如貪心、嗔恨心、自我中心意識、偏執等等,更是我們本具質量開顯的巨大障礙。

所以想要認識本具的佛性,開發這個質量,就必須「返本還源」。返本還源不是在外面去追求一種神秘的東西,而是在內心裏面去發現。我們越是向外尋求,離內心本具的質量距離就越遠,所以古人講「轉求轉遠」。要想把內心本具的佛性質量開發出來,必須把後天的分別心、妄念、情緒、觀點全部放下,也就是說,要從那些先入為主的思想、觀念、思維方式,以及貪嗔痴等種種束縛中跳出來。放下它們不是說要把我們變成白痴,不是說要我們把所寫的論文燒掉,而是要把我們的心從對這些東西的執著,包括對財富、地位、生死、色相等等的貪著中解放出來。這個問題才是我們真正應該解決的核心問題。

每個人的生命意識之流,一刻都沒有停止過。我們只有透過這個意識之流、妄想之流,才可以見到內心本具的佛性。那麼,怎樣才能透過這個意識之流呢?這就是我所講的要「大死一番」,也就是古代禪師講的「截斷眾流」。在浩浩蕩蕩的長江上修一座堤壩截住江流,是非常驚險的,也是非常困難的。我們的思想、情緒、念頭從來就是滾滾向前,沒有停過,我們從來沒有看到它們的空性,妄以為它們是實有的,於是錯誤地想:啊!這是我,我的思想,我的感覺,我的觀點,我的看法,總而言之是我。其實它只是一個意識之流,生命之流。這好比電影,我們覺得整個故事很完整,其實那隻不過是由一大堆靜止的圖像組合出來的,只是通過電影膠片連續投射,在視覺上給我們一種連續的動感而已。我們的心也是一樣。生命之流力量非常強大,但是一旦我們截斷了它,生命將是另外一番風光!「行到水窮處,坐看雲起時」,描寫的正是這種全新的生命境界。這一點可能是今天的人難以理解的。

生命之流被截斷,古人稱之為「言語道斷,心行處滅」,語言思維的心走到了絕境,心念的運行停息了下來。生命之流被截斷後,並不是生命斷滅了、甚麼也沒有,後面還有一個東西在起作用。在言語道斷、心念滅的地方,心靈本具的般若質量,從來沒有中斷過,還在那裡起作用。我講話時,你們不需要任何作意就能聽見;開水濺到你的手上,你不需要任何作意,馬上就能感覺到痛。這當中,是甚麼東西在聽?是甚麼東西在痛?同樣的,當我們思考、產生愛和恨的情緒的時候,是甚麼東西在思考?是甚麼東西在愛?甚麼東西在恨?是甚麼東西在指使我們做出種種動作、產生種種意識?這個問題,我們每個人都面對過,而且正面對著,我們可以從這裡人手來認識禪。禪的任務就是關注我們生命的本來面目,關注我們生命每一天的活動究竟是甚麼東西在起支配作用。

對這樣一個問題,我們不能僅只停留在知識層面上的探討。活著的時候要明白,死的時候也要明白;有錢的時候明白,窮的時候也明白;順利的時候明白,不順利的時候也明白;年輕的時候明白,老的時候也明白。這個明白,超越了我們的生老病死,超越了我們的窮通壽夭。這個明白,別人不能代替——像上廁所一樣,誰也不能代替。古人講,「各人吃飯各人飽》,《六祖壇經》講「自性自度」、「自性自悟」,自己的問題還得自己去解決。只有自己去領悟,自己才會明白。

截斷意識之流,見到心性的另一種風光

「大死一番」的意思是,要透過意識之流,截斷它,像三峽大壩截流一樣。唐朝有一位香嚴智閑禪師,本是百丈禪師的弟子,年輕的時候在百丈座下修行,但是沒有開悟。百丈禪師座下有很多弟子都開悟了,為甚麼他沒有開悟呢?因為他太聰明。百丈禪師還有一個弟子,叫溈山靈祐。百丈禪師去世後,智閑只好到師兄溈山靈祐那兒去參學。靈祐禪師本來是他的師兄,後來變成了他師父。靈祐知道他的毛病,有一天把他叫到跟前,對他說:「聽說你在師父那裡問一答十,現在你也不用跟在我身邊了。我問你一個問題:在你父母生你以前,你的本來面目是甚麼?」這一問,他答不上來,只好退下去查經論,翻來翻去,查不到答案,他就又去找溈山禪師,要溈山為他說破。溈山說:「我不給你講,你應該自己去悟。」過了好長時間,智閑禪師還是不明白,非常失望,說:「我從今以後再也不學佛了,只做個粥飯僧,每天吃飯,甚麼也不想,免役心神。」後來他來到河南南陽,那兒有一個大禪師──慧忠國師的塔,智閑就在那裡守墓。他在那裡自己種點地糊口,每天打掃衛生。有一天鋤草的時候,他把一個瓦片撿起來,無意中拋到竹子上,發出清脆的一聲響,他突然開悟了。開悟了以後,他回去沐浴更衣,朝著溈山方向燒香禮拜。他說:「和尚大慈,恩逾父母,當時若為我說破,哪有今天啊!」就是說,如果當時溈山靈祐禪師告訴他一個答案的話,他可能就滿足於那個答案,不再在自己的心地上深入了。心地的深入需要放下語言,放下既有的結論,單刀直入,直接去體會。

大家想一想,香嚴禪師悟在哪裡呢?是悟在瓦片敲竹子的聲音上嗎?如果悟在那上面,那我們每天敲瓦片,為甚麼不開悟呢?他之所以能開悟,關鍵是在當他回答不了溈山的問題的時候,他把原來所學的知識、結論都放棄了,讓自己一直非常活躍的意識活動止息下來了。他說「此生不學佛法,做一個粥飯僧」,所謂粥飯僧,就是甚麼事也不管。在日常生活中,當我們的意識活動止息下來的時候,在那個情況下,一個外在因緣的觸擊,就有可能使我們當下截斷意識之流,見到心性的另一種風光。這個過程,叫「大死一番」,即把以前的一切都拋開,全部放下。

禪者開發心靈的第二個方法,叫做「直下承擔」。

前面講過,禪宗的心法與次第禪的止觀方法雖然有聯繫,但本質上不一樣。在印度,禪觀法門裡,像止息觀、因緣觀等等,都是對治法,因為我們有這樣的問題,心裡有這樣的缺陷,所以需要用這樣的方法來對治它。而中國禪宗的特色是要求禪者全力承擔。

全力承擔是甚麼意思呢?即念念相信一切都是佛的化身,一切都是佛性的妙用,在此信心之下,回歸於無心而照、照而無心,回歸於統一性,包容一切,不取不舍。心裏面的善惡念頭,外界的環境,大自然中鳥語花香,四季變換,太陽東升西落,月缺月圓,這一切無不是法身。所以祖師講:法不是見聞覺知,但是法不離見聞覺知。見聞覺知所實踐的,就是生命的全部境界。因此談起全體的承擔,就是不外求,不靠外界的力量來拯救我們,當下證真,當下體悟萬物的統一性,當下讓生命本具的佛性放光。

「正法眼藏」這種說法,是一個比喻。在眼睛沒有打開之前,我們生活在黑暗當中。因為沒有真正的智慧,我們所見到的一切,都是對待的,如是非、美醜、來去、生死等等。只要有是非、美醜、得失、利害之分別對待,我們就生活在矛盾當中,就生活在愚昧昏濁狂亂之中。而禪的境界則是一種統一的境界,就大的方面而言,過去現在未來的統一,空間的統一,自他的統一,人和自然的統一,個人和社會的統一;就個人而言,身和心的統一,言和行的統一。修禪的目的就是為了回歸這種統一,它是我們心的本原狀態。

獲得生命的主動權 由被動變成主動

臨濟祖師講:「道流!是你目前用底。與祖佛不別,只么不信,便向外求。莫錯!向外無法,內亦不可得。」──這個「現在進行時」,與祖師、與佛沒有甚麼區別。法不用向外覓。如果有內外的對待就不對了。「大丈夫漢,更疑個甚麼?目前用處更是阿誰?」──這是禪師說話的語氣,他逼迫我們當下承認。「把得使用,莫著名字。」──你認識了它,你就可以使用它。而它沒有名字,沒有形象,沒有方所。「號為玄旨,與么見得,勿嫌底法。」──如果你認識了目前的自己,就是現在正在進行時的這個東西,你就徹底擺脫了生死的纏繞。嫌的意思是嫌棄、拋棄、不要,取捨──我要這個,不要那個,我喜歡這個,討厭那個。如果你認識了它,怎麼都好。在家好,出家也好;窮也好,富了也好;健康好,生病也無妨;活著好,死了還好。如果見到了我們生命中現在進行時的那個,我們就可以獲得生命的主動權,由被動的生活變成主動的生活;由有選擇的生活變成一種欣賞的生活;由發牢騷、抱怨的心、變成讚美、讚歎的心,感激的心。

訓練全體承擔

長沙景岑禪師說:「盡十方世界是沙門眼」──十方世界都是智慧,都是出家人的眼;「盡十方世界是沙門全身」──十方世界,天地萬物,山川河流,就是我們自己;「盡十方世界是自己光明」──十方世界都在自己光明裡;「盡十方世界無一人不是自己」──十方世界沒有一個人不是你自己。所有的對立都統一了。甚麼叫開悟呢?現在我們可以在語言上勉強下一個結論:開悟就是生命中所有的對立面全部統一起來了。領悟了這個統一性,找到了這個統一性,就獲得了生命最大的自在、最大的自由、最大的主動性。迷失的生命在矛盾里,開悟的生命在統一里。我再強調一點,這個統一是在自己心地上的統一。

全體承擔不是一下子就能做到的,需要訓練。怎麼訓練呢?就在當下所起的這一念上,承擔一切原本如是。說到承擔,實際上我們是一點也開口不得,完全是言語道斷、心行處滅的內證境界。就像魚在水裡,它不去思考水。為甚麼?因為它就在水裡邊。我們本來就在佛性里,本來就在道里,我們的整個活動都在佛性里,內外、主客觀的一切都在這裡。所以,對於佛性、對於大道,我們是描也描不成、畫也畫不就,很難說。

有一個公案講全體承擔。宋朝有一位大詞人黃庭堅,他是學佛的,據說他知道自己的前世。有一次,他偶然走到一處自己上輩子生活過的地方,看到有一位老太婆在一個靈位前供飯。他走進屋裡,覺得非常熟悉,書、書架,都覺得很眼熟。原來老太婆的女兒已經去世,她就是黃庭堅的前生,所以每當忌日供飯的時候,黃庭堅就不覺得餓。黃庭堅跟晦堂禪師學禪,因為他是個讀書人,所以晦堂禪師就用孔子的話來給他講。晦堂禪師說,《論語》里有一句話,你有沒有注意啊?孔子跟弟子說,「二三子以我為隱乎?吾無隱乎爾。」學生們啊,你們以為我在法方面對你們有甚麼隱藏嗎?沒有!我從來沒有對你們隱藏過任何東西,一切都是現成的。晦堂禪師跟黃庭堅講,你明白這句話的意思嗎?黃庭堅說,我不明白。晦堂禪師說,那你就好好地參一參吧!於是黃庭堅每天都參這個問題,可是儘管費思索、動腦筋,還是找不到答案。有一天,他陪晦堂禪師在山間散步,正好看到一樹桂花怒放。晦堂禪師就問:「你聞到桂花香了嗎?」他說:「聞到了。」(在這以前,他一直在想「吾無隱乎爾」是什麼意思,請各位注意這個背景。)晦堂禪師馬上說:「吾無隱乎爾。」一言之下,黃庭堅開悟了。這個故事講的就是全體承擔。

禪者開發心靈的第三個方法是「轉身向上」。

轉身向上是個形象的說法。當我們取得一個進步,獲得一個成果的時候,我們常常會執著於那個進步和成果,全身心都系在上面。轉身向上的意思是說:放下,往前走。有一首詩:「百尺竿頭不動人」──我們到了很高的境界,在百尺高的竿頭上站著;「雖然得人未為真」──到了那個時候,還沒有到究竟。在這裡,還需要再往前走一步──「百尺竿頭重進步,十方世界現全身。」禪師們在修行開悟的過程中,心路歷程是非常豐富的。因為每個人過去世所積累的經驗不一樣,所以在修行的過程中,所遇到的景象也不一樣。但不管怎樣,這一切都得放下。有一些景象看起來象是開悟,但不是開悟。有一些景象是粗淺的悟入,不是徹底的悟。即使是徹底的悟入,一旦我們的心執著於它,那它又有了對立面──悟和不悟的對立。所以,不管出現甚麼境界,都得無住。如果執著悟,也是錯誤的,也需要放下。

不斷地超越、不斷地放下

「轉身向上」,用現在的話來說,是要不斷地超越、不斷地放下。用老子的話講,就是「損之又損,至於無為」。把所有達到的不斷地放下,不斷地放下,不斷地放下,將這個心空得沒有一點點滯礙。要知道,我們的心中,只要有一點點執著,就會障礙我們的道眼。所以古人說,「金屑雖貴,落眼成翳。」金屑雖然很貴重,但是放到眼睛裡面,卻會帶來毛病。在修行的過程里里,在工作、生活的進程里,我們所得到的成績、得到的境界,如果我們執著於它們,它們就會把我們束縛和障礙住,再也不能前進了。宋朝的大慧宗杲禪師講,他在修行的過程中,大悟十八次,小悟無數次。絕大多數禪師開發心靈的般若智慧,都不是一步到位的。雖然他的方法是「頓」,但是,修行的過程也是很漫長的,需要經過很多的境界、很多的磨鍊,要拐好幾個彎。在這個過程中,需要經常轉身向上、經常超越自己。這種精神就是《金剛經》里講的「應無所住而生其心」。

我們後天的理論、知識、概念,這些先人為主的見解,以及我們先天所具的貪嗔痴慢疑等劣根性,自我中心主義,這一切,我們執著於它們,它們就會成為我們開悟的障礙。連開悟的境界、開悟的感受,我們也不能執著於它,執著也是障礙。可見,問題不在我們執著在甚麼上面,問題在我們是不是有執著。只要我們有執著,那就是障礙。從這裡,我們就能理解臨濟禪師所講的「逢佛殺佛,逢祖殺祖」。一般學佛的人看了會很驚訝,怎麼能殺佛殺祖呢?這個殺,不是殺戮,而是放下,當我們的心被佛的概念、祖的概念或者被自己所領悟的境界束縛住了,出不來,那個時候我們就要放下。所以這個「殺」字,不是拿刀砍,而是放下、放下、不斷地放下。

不為各種名言、思想和知見所轉動

馬祖道一禪師有一句非常著名的話,叫「即心即佛」。祖師講「心即是佛」,其實只是一隻船,目的是要把我們帶到彼岸去,但是很多學人不明白這個道理,於是執著於「心即是佛」這個結論。有一位大梅禪師,在馬祖座下開悟以後,在山裡修行,有一天,馬祖就派一個人去試探他的境界。被派去的那個人見到大梅禪師,就問他:「如何是佛?」大梅回答說:「即心即佛。」試探他的人說:「你搞錯了,現在馬祖說法已經變了,現在講非心非佛。」大梅回答道:「管他非心非佛,我這裡依然是即心即佛。」這句話的意思是說,是「即心即佛」還是「非心非佛」,並不重要,關鍵是你的心是不是住著在一個東西上面,是不是已經得到了自在,有沒有從語言、概念、情緒、我見里解脫出來,若是解脫出來了,怎麼說都對,「即心即佛」對,「非心非佛」也對,「不是心、不是佛、不是物」也對。試探他的人回去後,向馬祖報告了這個過程,馬祖很高興,說「梅子熟矣」,認可大梅禪師的修行已經到家了,已經不會再為各種名言、思想和知見所轉動了。

可能有人會問,一切都不執著,究竟是甚麼狀況呢?從自受用來說,很難用語言表達;從外在表現來說,就是一個平常。所以真正徹悟的人,他是平常的,不搞特殊,不標新立異,不突出自己,只是平常心。有位大珠慧海禪師,有人問他,你現在這麼高的境界了,還修行嗎?他說,還修行。怎麼修啊?「飢來吃飯困來眠」,餓了就吃飯,困了就睡覺。那人又問,我每天也吃飯睡覺,怎麼不是修行啊?禪師說,你吃飯的時候「千般計較」,心裡有好多妄想,有很多思想負擔,比如你吃飯的時候還在想工作啊、生意啊,想職位啊、工資啊,想家庭啊,分別飯菜的好壞啊!你睡覺的時候呢,更是問題不斷,各種思索、計量、盤算,揮也揮不去,剪不斷,理還亂。這就是我們普通人吃飯和睡覺時的狀態。吃飯、睡覺如此,做人做事、接人待物、言談舉止無不是如此,所以我們不自在,很煩惱很累。但是禪師與我們凡夫不一樣,他是自在的,因為他在吃飯睡覺時受用他的般若智慧。

智慧是普遍的,真理是普遍的,從來沒有停止過作用。打坐時,它在起作用,睡覺時它仍然在起作用。如果睡覺時它不起作用,說明這個道是假的。《中庸》講,「道也者,不可須臾離也,可離者,非道也。」所以說,悟道之後,只是平常。平常心是道。

以上我們從三個方面考察了禪者開發內心本具的般若智慧所使用的三個方法,或者說所經歷的三個階段:第一,大死一番;第二,全體承擔;第三,轉身向上。我所講的,只是文字概念,並不是禪宗的心法本身。如果有一位真正的禪師在這裡,他會給我一巴掌,因為我的這種講法,把他們玷污了。但是沒有辦法,我們只能用語言,從不同的角度來觀察、分析,這樣聽者才能有所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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