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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浪子,不要回頭

我是在紐約過完的2017年的最後幾天。

除了去必去的博物館和旅遊景點,因為並不想購物,於是紐約並沒有什麼好閑逛的地方,記得從地鐵出來是麥迪遜花園,然後沿著小路朝商業街走去。這樣走在路上,看著櫥窗里的東西,沒有一樣買得起。在路口等紅燈的時候抽煙,有一個年輕女孩跑上來又問我們討了一支。走著走著,就走到了華盛頓廣場花園,冬天,裡面什麼都沒有,然後又一頭鑽進了布魯克林。

可我沒有到達布魯克林,提前下了地鐵,不知怎麼左轉右轉就到了中國城,那裡卻完全是另外一番光景。店鋪早就已經關門,依然能夠從陳舊的櫥窗看到裡面售賣的商品,八十年代風格的連衫裙、舊銀器、捕夢網,紛紛沉默著。道路的盡頭是一個佛堂,院子里豎著一尊佛像,地上的射燈把雕像的陰影放大了很多倍,投射在廟堂在正面。每個路口都有人在演奏,我在兩位拉電子小提琴的人跟前停留了一會兒,真好聽啊。逗留了兩三分鐘,離開,走出十幾步以後又忍不住停下來,折返回去,這次逗留了很長一段時間。

紐約雖然沒有我想的好,好的是不會停下來的狀態,我真喜歡在機場和火車站時的狀態,一直說再見,心有期望,還有說不要就不要的決絕,抹去生活過的印記這件事從未顯得更容易。愉快的痛苦的,幼稚的發黑的,都拋在身後,所有搞砸的事情藏在抽屜里。

在幾年前,在我還沒離家之前,便聽說了很多關於鄰居姐姐的許多事情,那是很多年前,七年,八年。那會兒。

我一度懷疑那個姐姐是被杜撰出來的,因為她被描述得像個夢。哦,或者說,更像是一個理想,一個不管是誰都想要成為的人。她十七歲時高中時作為交換生去了荷蘭,之後依然順便去了法國和西班牙,她知道英文和法文,能用西班牙語做日常對話。依照我媽說的,好像只要她願意,她幾乎可以在任何有望改變人類現狀的領域有所建樹,高中畢業以後她去了美國念大學,經濟與社會學雙學位,我媽覺得完全是一種浪費,理工類專業才對得起她的頭腦,可天賦異稟的人卻最不把才華當回事。

之後我媽提起過她兩次,一次說她去非洲參加了一個人道主義援救項目,一次說她在大西洋的船上採集標本,三個月後上岸。很難說這裡面是否有杜撰的成分,她對她的描述一定有主觀臆斷,然而那位姐姐的經歷又在我媽以及我們所有人的經驗之外,我媽不可能憑空捏造出一個非洲人道主義項目,因為我懷疑她對非洲的全部認識來自於動物世界。

為什麼她可以那麼瀟洒。實際點來說,她是如何賺錢的,如何解決生計問題。畢竟她也沒有多大,為什麼她竟然可以隨意地在世界版圖上移動,而我們卻都被困在這裡。

直到鄰居阿姨搬家,我才終於感覺鬆了口氣,世界的齒輪彷彿終於卡對了地方,不會再發出刺耳的聲響。

而我自己,大學畢業後,回國在上海工作幾年,回到老家住了半年,覺得無聊荒閑,又跑來加拿大。一年年相似的光景翻過不變的日落,幾個漏洞百出的國家住著千瘡百孔的人兒。我終究也不想去理解誰了吧,索性誰對我也提不起什麼興趣。

一想到長久的要呆在某個地方,這樣的想法便讓我坐立不安,我並不想去看整個世界,也並不喜歡親密的接觸大自然。我只是害怕被栓子這裡了,可是拴住人的哪裡是地方,是情誼罷了。

記得上班的時候,想下了班餓著肚子下樓,解鎖一輛單車,和眾多助動車並行在上海的夜幕下。微風吹著爬山虎,盤旋在高架柱子上,等紅燈的女孩們討論著剁椒魚頭的熱量,環衛阿姨拿著掃把刷刷刷得掃著街面,交警肩上閃著紅藍光的燈。又到了梧桐葉茂的季節。

我突然覺得我想再出去看看,吃魚和薯條。我想在草坡上夢到巨大的帆船。看路邊的梧桐樹葉變黃再一把一把掉下來。我想離開,再這樣下去就沒有時間了。不想停泊在此,想拍花和極光,想在路邊開瓶啤酒,再聞聞捲煙的餘味。

有時候覺得還不如別讓我經歷這些瘋狂往事,顯得如今的日子無趣而苟且。

你以為走過了這片沙漠,到達綠洲後就會安家。你腦中的畫面那麼美,游牧者的帳篷,成群成群的駱駝,和山脈腳下碧藍碧藍的湖水。可是綠洲之後,你渴望的依然是沙漠。你不停的走,嘴角僵著笑。卻忘了同一個宇宙,大家的星球都不相同。這是無關命運的規則。你的小星球只有連片的沙漠。絕望仁慈過你額上渺茫的希望之火。

我要看到內心的叢林和荒漠,看到各地層疊的山巒,看到海市蜃樓,看到落日染紅的城市。

只有這樣,我才能看到我自己,客觀的看到自己,就像看到世界上其他,人工和天然的奇蹟。

到底是要平安平靜的一生還是精彩驚險的一生呢?想安貧樂道,想躺著發財,看著同齡人紛紛創業做了自己的老闆,自己卻還得糾結著自己交五險一金,而且前段時間有人算了算,繳養老金根本不划算,還不如現在花了,不繳也罷。

可是轉念一想,辭職後要做什麼,市場飽和得差不多,也想不出好的項目,而且我們都繳了那麼久五險一金了,豈不是前面都浪費了,房貸還不還了?想著想著,大部分人經常有情懷而沒辦法,好像總在等待命運的眷顧:下一個網紅大IP,下一個創融新貴,下一個某某某,想著想著,他們變成了,被卡住的一代人。

認識所有在瑣事之間掙扎的眾人,卻不認識一個對「終極問題」執著的人。我也曾沉迷不悟的疑惑著,按部就班的生活著。走在無數人走過的康庄大道上,追求社會中的「發展」和「安定」。這個時候又想起了那個姐姐。又是一年冬天了,那兒下雪了嗎。我從來沒見過她,如果我們相見,想聊聊工作,聊聊錢,醫療社保和學校。再談談藝術音樂,遇到的人,和我不太懂的哲學,聊的很生氣,誰都不用同意誰,我們能說服對方,繼續烏七八糟的生活嗎。

寫下這些,是因為我感受到了大家的疑惑,很多人在社交平台上問我是否該選擇不同生活方式而感到疑惑,我無法用我的生活經驗給任何人人生意見,面對生活,最簡單的三個選擇是:leave it, fuck it, or suck it.

我們需要多長的時間,才能游到對岸?」

我們的生命有多長,在海里浮游的時間就會持續多久。」

對岸是一個怎樣的地方?」

那是另一個更廣闊的海,海和海之間以不同的方式連接,人們能存活下去,唯一的方法就是,不斷改變呼吸的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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