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鳥落在許多雪上

整個下午,四周都是靜謐一片。橘樹林就是這樣,沒有人來的時候,鳥也很少來。無非就是來看看,自從這裡種上橘子樹後,鳥就時不時地飛來。剛澆過水的泥土和樹枝上冒出的絨毛,剛有了點春天的意象,但離收穫的季節還很遠。所以,鳥是有顧忌的。

誰都不會想到,離這片橘樹林不到五里路的地方,有一座灰暗的水塔。水塔里,吊著一個身份不明的女子。從對岸的望遠鏡里看,只是一襲白色的連衣裙在飄蕩,還看不清楚這個女子的面目,很模糊。時間在太陽光下流淌得很緩慢,站在熾熱的陽光下,我汗流浹背,只希望雨季快些到來,雨季來了,河面就會漲水,水漲起來,用竹筏紮成的浮橋才會露出水面。這樣我就能到對岸的水塔里看看。

在很耐心地等待的日子裡,我一邊擔心那具沒有人發現的女子屍體會不會腐壞,一邊用勺子攪動著鍋里的餃子,餃子浮動在水中,不上不下,少許的白色浮沫盪在鍋的邊緣。這感覺很奇怪,我往鍋中倒了一些涼水,餃子沉了下去。很多年前,楊千嬅演了部《餃子》,我還清晰地記得那是三更中最讓人毛骨悚然的一部。把用嬰兒肉做成的餃子放入嘴裡,口腔里傳來牙齒咬碎脆骨發出的咔嚓咔嚓聲。那是尚未出世的嬰兒身上的哪部分?

再也無法想像下去,我只好快速撈起煮好的餃子,在另一隻碗里倒上陳醋與蒜蓉。咬下第一隻餃子,有血跡粘在餃子皮的邊緣,不詳的徵兆。我放下筷子。

雨季是在十月底來臨的,距離我看見女屍已經過去了一個星期。雨沖刷著河流兩岸,浮橋在水中若隱若現。還沒有走進水塔,已經可以聞到腐爛的屍體味道。我穿著雨衣,腳上套著雨靴,手上拿著一隻手電筒。

走進水塔的之前,我打開了電筒。水塔是普通的水塔,上部呈橢圓形,頂端還有斗笠造型的水泥塔尖,下部有三隻腳支撐著。水塔在雨水的迷霧裡微微發出淡藍色的光芒,但願是我的錯覺。

奇怪的是,水塔的底部已經蕩然無存,女子就吊在水塔中央,腳上滴著水珠,現在白色連衣裙已經全部濕透,黏在她身上。再往前走,腐臭的味道更濃烈,不知道哪裡的鳥發出了兩聲凄慘的叫聲。我將電筒的光柱向上移著,是一具年輕女孩的屍體,雖然被雨淋濕,依然可以看見化過妝的臉上,肌膚光滑,手指甲上塗了一層橘紅色的指甲油。看樣子不到二十歲。

雨靴陷阱泥漿,我低頭看見一隻完整的餃子,微微裂開的餃子皮中,彷彿有一隻嬰兒指甲蓋大小的碎片。一條閃電從地面上驚起,躥向天空。在閃電的餘光當中,我彷彿看見那片熒光閃閃的指甲滑進我腳下的泥漿中。

在奔跑回來的路上,我顧不上擦去眼瞼上的雨水。浮橋搖搖晃晃,水向外四濺著,電筒光在越來越黑的夜空中搖擺。漸漸地我看不清眼前的景物了。

漸漸地我感覺到自己又跑進那個有橘樹林的下午。四下寂靜無聲,我站在橘子林的中央,這時,天空中有許多黑色的鳥落下,它們都落在了一片白色的雪地上。雪在向外擴張,鳥的眼裡早已沒了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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