戊戌年，聊聊北京考古發現中的那些「狗」文物

最新 02-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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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伽：狗可以作為一個伴侶，也可以作為工作犬，特別是在一些重大的場合，比如說在機場它是搜爆犬緝毒犬，在有些時候它是護衛犬，那麼在地震抗震救災的時候，我們會發現它也是能夠跟著搜救的人員去挽救生命的這種搜救犬等，所以狗是我們人類的好夥伴。據您的了解，狗在最早是什麼時候被馴化的？和我們的人類生活發生比較密切的關係？

郭京寧：根據動物考古的研究，在舊石器晚期有一種狼類，它是被人類馴化成狗的。據現在知道的資料可以證實，狗也是最早的家養動物，當時家養了以後用於狩獵護衛，包括一些特殊的一些功能。

思伽：那天我在採訪動物專家的時候也問到了類似的一個問題，因為我們都知道其實狗就是狼的亞種。那天我問他為什麼最早的時候選擇狼來馴化成我們生活當中成為我們朋友的狗呢？這當中肯定有機緣巧合，但有很多是由狼本身的特性所決定的。比如說它的體型不是特別的大，而且他還本身是群體性的生活，所以他能夠接受和你在一起。要像老虎，它就是喜歡獨來獨往的，不喜歡跟你在一塊，挨著你它就煩。獅子體型個頭有點太大了，而且中國的古代似乎也沒有獅子，就我們中國這個地緣來說，我覺得狼現在的狗和人類的關係可能就更加密切，當時它被選中進入我們人類的生活。剛才郭公也說了，在舊石器晚期的時候狼類就被人馴化成狗，那在北京最早是由哪些和狗有關的發現呢？

郭京寧：大家都知道，北京有一處舊石器考古的聖地，現在是世界文化遺產，就是房山的高店。最著名的是第一地點在周口店，發現了很多叫中國鬣狗，還有叫豺狗，最後叫斑鬣狗。

思伽：斑鬣狗這名字聽著怎麼那麼奇怪呢？

郭京寧：是因為最早出現從狼巷家畜狗中間出現了一個環節，在剛才說到的這種狗的化石之中，中國獵狗的數量是最多的。根據在已經發現的一種巨古腳跟上面的一塊骨頭來統計，至少發現了兩千具不同的個體，有歲數大一點的，也有歲數小一點的。還有變異狼的化石相對少一些。有學者根據這個變異狼的化石進行了觀察和測量，覺得它們也是一種野生狼像家屬狗，進化的一個祖先的類型。

中國鬣狗復原圖

思伽：也可能這一批是當時被人類選中的，覺得它們是可造之才，於是就把它們圈養起來。我覺得狼一定也是非常聰明的，所以它跟人類之間能夠形成這種互動，它得聽得懂人的話，而且它可能還願意服從能夠幫助人類進行最早的這種狩獵一類的活動等。我手中有郭公提供給我的一張圖片，裡面有一個中國鬣狗復原圖，這個是根據我們考古發現的中國獵狗的化石對原來當時生活的時候形態進行了一個復原。化石復原一般需要多少個部門，多少個門類的這個工作人員一起來協作才能完成呢？（笑）我對這個特別感興趣。

郭京寧：它其實是這樣，一方面它得有科學考古發掘的化石，得是經過科學手段獲得的。第二是它得有一些相關的古脊椎動物，甚至有一些包括古人類的研究者，因為他們是會進行化石的比較和歸納。第三還要有動物學學者，他們會根據在不同環境中現存的一些動物，和以前的化石進行對比，是一個綜合性的。

思伽：我看復原圖上的這隻鬣狗，它應該是生活在舊石器時代九世紀晚期舊石器晚期，怎麼覺得它長得既有點像狗又點像野豬呢？好像跟現在我們所見的比如中華田園犬以及普通的柴狗感覺形態上有些區別。

郭京寧：晚期就現在15000年前左右，我們這裡指它的祖先形態，在當時這種情況下它有一些自己本身野性的動物屬性，比如說它要狩獵在野外的生存，根據這個復原效果圖，應該適合它當時在周口店地區生存。

思伽：長的比較兇狠，看著好像也比較清新脫俗，跟現在我們所見的這些動物都不太一樣。那北京最早明確的狗，是什麼時間？

郭京寧：現在知道的是在最早明確的西周的晚期，房山有一個地方是西周時期的遺址，這個遺址中發現了一些破碎的狗的骨頭。

思伽：這個時候就已經叫做狗了是吧？

郭京寧：對，已經進入西周時期，它跟現在的狗骨頭的形狀是一致的，那麼這些骨頭根據統計是來自不同16隻的狗，在所有遺址中所有的家畜動物中它的數量可以佔到1/5。

思伽：這個佔比相當不低了。

房山出土的小陶狗

郭京寧：六處包括有一些其他的，它已經佔到1/5了。在房山還有一處地點，一條非常有名琉璃河，這是北京城最早的都城所在地。在琉璃河遺址墓地中，很多中小型的墓葬都有訓狗，殉葬的狗都是完整的，說明它當時就有意識的用狗來和這個主人進行尋找。

思伽：當時狗為什麼要以殉葬的方式去和主人一起被埋在墓葬當中，是說明這個狗平時可能跟主人的生活關係比較密切，我不太清楚在同一座墓葬當中是否還有其它的家畜殉葬，比如有人拿雞殉葬？牛都是比較大的，應該是和它的生活相對關係密切吧。那當時有沒有分工？就像牛是主管生產的還是有人騎著，這我不太清楚，可能在不同地區也有不同的分工，那狗當時是做護衛用的嗎？

郭京寧：這個答案可能在西周琉璃河和遺址中不能得到一個特別明確的答覆，但是比西周琉璃河遺址略晚的一處遺址的延慶，在延慶玉皇廟遺址中發現了很多狗牛羊，有的時候有馬，這些不同的家畜有合在一起殉葬的。在這種殉葬的過程中，人們就發現了一個很有意思的現象，如果不同家畜一起殉葬的時候，狗的骨頭經常會放在兩邊或者是放在最前面，這是代表什麼意思呢？就把最核心的羊和牛放在最中間，有點像我來護衛他們，我來當墊後或者是我來突前。

思伽：把受保護的群體放在最中間是牧羊犬嗎？因為現在我們知道放牧很多時候需要狗一起來幫著主人來圈這些羊、牛、馬群之類以免它們走失了。

郭京寧：對，它應該體現的是這個狗對羊、牛承擔的一種警戒和安全護衛，當然也可能是放牛的（笑）。

春秋晚期卧犬型牌

思伽：您說的是放牛娃和放牛狗的故事嗎？在延慶玉皇廟，春秋時期的墓葬是從西周到春秋，狗作為六畜之一，在人類的生活當中扮演的這個角色，它發揮的功能漸漸地明確了下來開始擔任護衛。除了狗的骨骼之外，咱們還說最早是化石骨骼狗類的文物，還有之前您帶我去參觀這些考古，發現遺址的時候，在文物倉庫當中看到的這些陶俑之外還有什麼呢？

郭京寧：玉皇廟的這處遺址，在墓葬中隨葬的一些器物，比如說一些青銅的代溝類似於現在的皮帶，掛在前胸後背的一些飾品。上面有很多狗作為這種裝飾的圖案或者是圖形，這是非常明確的狗的形象了。

思伽：春秋晚期卧犬型牌是在我手頭的圖片當中有這樣一幅，幾乎已經能夠看出來狗整個的這個體型了，包括後面的尾巴，我不知道是在這個發現的時候文物本身有斷裂，還是在春秋時期已經對有一些犬進行了一個斷尾的處理。因為護衛犬是要斷尾的，以防止敵人揪住它的尾巴，它就沒有辦法完成自己的工作職責了。這個可能需要動物學家、人類學家等一起去研究，但可見在春秋晚期狗的形象其實已經在生活當中越來越擴展開來，把它應用在方方面面，包括一些裝飾品上都會出現了狗，這也說明一方面它的功用發揮的越來越多，另一方面也表現了主人對它們的依賴和喜愛也越來越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