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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隆溪回憶與錢鍾書交往細節:錢先生信中稱自己「似『謙』實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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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面新聞記者 張傑

錢鍾書學貫中西,幽默風趣,一直被後輩學人所欣賞。近日,一場名為「挑戰.回應/邊緣.主流——錢鍾書與二十世紀中國學術與文化」的活動,在三聯韜奮書店(成都)舉行。著名文化學者張隆溪與資深歷史學者羅志田,以一代學人翹楚、學術巨匠錢鍾書為話題核心,並由此申發開來,論及陳獨秀、魯迅、胡適等五四新文化運動的領袖人物,縱倫前輩學人,回望20世紀中國學術與文化。兩人從前輩學人陳寅恪論王國維自沉談起,重點分析了錢鍾書等前輩學人的學術取向。談及《談藝錄》、《管錐編》以及人文經典《報任安書》、《淮南子》、《文心雕龍》、《顯志》、《詩品序》等。張隆溪與羅志田兩位先生都有強大的中西學術功底,尼采和佛洛伊德等也西方思想家也出現在對談論題之中。張隆溪重點提到,他與之有過深入來往的錢鍾書先生,兩人在學問探討中所體現出的見識與趣味,引人入勝。

張隆溪,1947年生於成都,1983年張隆溪赴美留學,獲哈佛大學比較文學博士學位,主要研究範圍是中西文學及跨文化研究。與張隆溪先生對談「挑戰.回應/邊緣.主流——錢鍾書與二十世紀中國學術與文化」,歷史學者羅志田可謂是絕佳的知音。羅志田對20世紀的人文歷史,有著深厚的治學功底。1950年代出生的羅志田是史學界重磅人物。他的研究主要方向就包括中國近代文化史。言談之中,對陳獨秀、胡適、魯迅、錢鍾書等人的研究和體悟甚深。

1947年出生在成都的張隆溪,曾以總分第一名成績考取北京大學西語系研究生。在80年代初,張隆溪與錢鍾書先生經常見面,也有書信來往。這段交往,以及對錢鍾書的閱讀,對張隆溪的學術有著較大影響。在張隆溪《走出文化的封閉圈》一書中,談及錢鍾書的,計有《錢鍾書談文學的比較研究》《錢鍾書的語言藝術》《思想的片段性和系統性》《懷念錢鍾書先生》《讀「我們仨」有感》《論錢鍾書的英文著作》等數篇,部分文章原以英文寫就,由他自己用中文重新改寫而成。復旦大學出版社2011年出版了張隆溪著《一轂集》,其中又收了他為紀念錢鍾書百年誕辰所寫的《中西交匯與錢鍾書的治學方法》一文。

張隆溪第一次見錢鍾書先生是在1980年,一次相當偶然的機遇。當時張隆溪是剛考入北京大學的研究生,而錢鍾書在社會科學院,既沒有收研究生,也很少與人來往。當時錢鍾書的名聲還主要在海外,國內名聲還尚未鵲起。張隆溪在此之前還不認識錢鍾書。到北大後,他在圖書館見到一本舊書,即李高潔(C. D. Le Gros Clark)所譯蘇東坡賦,「譯文印象不深,但前面一篇短序是一中國學者所撰,講唐宋文學流變及東坡賦特點,且不說論述精闢,單是那英文的洒脫雋永就使我大為驚嘆,想不到中國人寫英文竟有如此精妙者。過了不久我就弄清楚,這篇序的作者就是一九七九年中華書局出版的《管錐編》的作者錢鍾書先生。」恰好當時,張隆溪在北大圖書館讀到海外出版的《秋水》雜誌,上面重刊了夏志清教授〈追念錢鍾書先生〉一文。因為有一段時間海外曾訛傳錢先生去世的消息,夏先生這篇「悼文」 便是這種訛傳的產物。這也讓張隆溪對錢鍾書先生感到格外的興趣,在讀過《管錐編》幾則文字之後,更對錢先生由衷地敬佩。一九八〇年六月上旬,張隆溪陪來北大訪問的荷蘭學者佛克馬,與北大和社科院一些研究文學的人座談,兼作翻譯。佛克馬對張隆溪的翻譯頗感滿意,就帶張去見錢鍾書先生。由於在言談中,得到錢鍾書的喜愛,之後張隆溪開始與錢鍾書書信往還,多次去三里河登門拜訪。「在錢先生家裡,經常都是談著談著,他拿起屋裡一本書翻找查看。」

在此次於三聯書店的對談中,張隆溪也重點提到提到與錢鍾書的來往,自己從中獲得的教益。荷蘭學者佛克馬在與錢鍾書談話中,盛讚錢先生博採東西方典籍,為比較文學做出了重大貢獻,但錢先生卻立即辭謝,說他做的不是什麼比較文學,只算是「eclecticism」(折衷主義)。這個細節被當時在場的張隆溪聽到,記在心裡。他當時認為錢先生用eclecticism並不是一個好字眼,於是在給錢先生信中提及此詞,稱讚錢先生謙虛。錢先生回信解釋說十九世紀以來,eclecticism已成貶意詞,所以近世多用syncretism一字,但他又說:「『Eclectic』乃我似『謙』實傲之談,故我言法國『大百科全書』(實即Voltaire,Diderot)之定義:『不為任何理論系統所束伏,敢於獨立思考(ose penser de lui-même),取各派之精華』。」

張隆溪說,錢先生這段話被他一直牢牢記取,「這段話體現了錢先生自己做學問的獨立精神,對我有非常大的啟發。做學問不為任何理論所束縛,敢於與之有所思考。敢於獨立思考,不盲從任何一派。不盲從權威,如果真有權威,那也是發自內心地尊重,而不是外在的命令式的。對一個學者來說,最重要的是獨立精神。」從一九八〇年六月最初認識錢先生,到一九八三年十月離開北大去哈佛,以及後來在美國多年,錢先生總共給張隆溪寫了五十多封信。「我一直把這些信珍藏起來,因為這當中記錄了對我說來極為寶貴的一段經歷,可以帶給我親切愉快的回憶,也可以從中永遠吸取精神上的支持和力量。 」

錢鍾書寫《圍城》,震動海內外。張隆溪提到,錢鍾書先生還想寫更多的作品,錢先生在給他在信中感嘆說,三十年來「宿願中之著作,十未成一」 。之後,張隆溪以《管錐篇》為例分析,提到錢鍾書做學問真正把東西方文化打通,做學問,寫文章,「真的是在中西方文化穿梭自如。而且他做學問很有趣,很幽默。」 張隆溪發現,讀錢先生寫的信或與他談話,和讀《圍城》或他別的作品一樣,都是一種真正的享受。「無論哪種知識,何等學問,在錢先生胸中都熔為一爐,所以談話作文,出口道來便妙語連珠,意味無窮。錢先生非常重視「文字遊戲三昧,所以他絕不會板著面孔講官話卻往往在嚴肅的議論中忍不住說頑皮話、俏皮話,話里處處閃爍機鋒和睿智,常常會讓你忍俊不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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