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的成長怎樣逃離母親的魔爪
《白色夾竹桃》
（2002，美國）
編劇：珍妮特·菲奇、瑪麗·艾格涅斯·多諾赫
導演：彼得·考斯明斯金
主演：艾莉森·洛曼、米歇爾·菲佛、羅賓·懷特、蕾妮·齊薇格
故事：
《白色夾竹桃》根據美國女作家詹內特·菲齊的暢銷小說處女作改編。15歲少女阿斯特麗德和藝術家母親英格麗生活在一起，某天，一個叫巴里的男子進入她們的生活，英格麗瘋狂愛上他，最終導致心碎，生活盡毀。英格麗用自己最愛的夾竹桃毒死巴里而入獄，阿斯特麗德只能在福利院和寄養家庭中輾轉，生活支離破碎。在這近十年的漂泊生涯中，阿斯特麗德經歷了禁戀、宗教、瀕死體驗、放縱，也經歷了屬於自己的愛情。唯一不變的是，她保持和母親的見面和通信。英格麗身在獄中，鼓勵阿斯特麗德堅強生存，而阿斯特麗德也教會母親什麼是愛。
影評：
青春是《白色夾竹桃》的顯性主題，女兒和母親扯不斷、理還亂的關係，讓少女的青春變得異常現實。阿斯特麗德欣賞母親的藝術品位和智慧，母親卻是一個控制狂，對女兒、對男友均如此。全片以少女的視角貫穿，手持鏡頭晃動不安，將少女在三個家庭和福利院間輾轉的不確定性精準呈現，但卻在容易煽情的地方適可而止，和情節劇的抒情伎倆劃開界限。影片相對原著小說有一些改動，比如將原著小說中母親詩人的身份改為多媒體藝術家，但保留了小說諸多情節，延續了小說殘酷現實中透著些許希望的氛圍。
阿斯特麗德的第一個家庭擁擠、貧困，人數眾多，領養母親斯達愛著緊身衣，妝容和性格一樣濃烈，卻是信奉上帝的堅定基督徒，這和阿斯特麗德母親英格麗——堅定的無神論者格格不入，後者堅信只有自己才能拯救自身。她信仰獨立，卻栽在愛情手上，恰形成諷刺。她教育女兒的一句——「如果你看不見，你就無法成為藝術家」——恰是她自身反諷，因她自己在愛情中迷失，看不到男人和愛情的真實面目，如果她看見，便不會把自己和女兒置身於永久折磨之中。阿斯特麗德情蔻初開，又因從小父親缺席，對斯達的男友雷頓生好感，最終導致斯達嫉妒，開槍傷害了阿斯特麗德。青春時期的愛戀，對成年男子的依戀，那種溫柔的試探，被一聲槍響抹殺。
少女的第二個領養母親是富有的失敗女演員克萊爾，因丈夫常年外地工作，她內心抑鬱痛苦，但和阿斯特麗德相處非常愉快，也非常疼愛她。阿斯特麗德第一次感受到母親之愛。但好景不長，女演員終因遭受丈夫拋棄而自殺。這是阿斯特麗德內心永遠之痛，也直接導致她在第三個寄養家庭中畫風突轉，成為一名看似墮落的少女，不過影片並未走向極端，第三個家庭的俄羅斯粗俗母親也不是童話中惡棍一樣的後媽。
影片有兩條線貫穿始終：阿斯特麗德探望獄中母親，以及她在福利院和少年漫畫家保羅的青春愛情。在一次又一次探望中，英格麗對阿斯特麗德變得越來越過度保護，阿斯特麗德的青春期，是在一次又一次對母親的逃離中成長的。母親試圖讓她變成自己，而她則想成為自己。青春愛情並沒有太多新意，從最初的冷漠到試探、依戀、分離，直到最終的圓滿結局，和韓劇的走向類似，像是對阿斯特麗德所受傷害的補償，過於浪漫了一些。
阿斯特麗德的角色，由首次擔綱主演的艾莉森·洛曼飾演，22歲的洛曼不負眾望，將少女和母親間的愛恨糾纏及最終母親放手後感受的失落，表現得恰如其分；菲佛飾演的母親則魅力十足，作為女兒崇拜的對象，卻深陷愛情迷惘，結尾獲罪後對女兒的凝視，也和諸多平庸電影的煽情手法相去甚遠，她的眼神中有桀驁、隱忍、不悔，也許是偽裝，但終於讓女兒明白她愛的方式。如今深受整容傳言困擾的蕾妮·齊薇格也非常適合內心破碎女演員一角，渴望、失落、依戀透過眼神便已一窺究竟。羅賓·懷特飾演的斯達一角，也讓阿斯特麗德看清了女性對男性的依戀程度。有趣的是，在兩個有成年男子的家庭中，成年男女雙方都有激烈爭吵，甚至最終相互離棄。在這樣一部由女性角色撐場的電影中，男演員豪瑟、福吉以及斯達家中愛觀星的小男孩，都表現突出，未被女性光彩掩埋。
首次在美國執導的英國導演彼得·考斯明斯金，由於其外來者身份，恰恰從特別的角度將洛杉磯風土人情完美呈現。
作者：朱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