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家公社 觀影視芳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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芳華

十二年前，姜文用一部《陽光燦爛的日子》，給我們講述少年成長的混沌與迷茫，十二年後，馮小剛的一部《芳華》，向我們述說一群正值芳華的少年對於青春的矛盾與懷疑。

一群二十齣頭的少男少女，共同生活在文工團這個大團體裡面，沒有戰火炮擊，沒有政治約束，這裡的青春是純粹的。如油畫般的場景鋪開，配以少女在舞房裡舞動時柔美的曲線，泳池裡曼妙舒展的身姿種種，構成了帶著上世紀70年代氣息的屬於文工團的青春場景。這些，是導演首先展示給我們的鋪於表面的芳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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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去這些華麗的外衣，電影想向我們表達什麼呢？故事是以何小萍和劉峰兩個人為主線的，在開頭是劉峰將她接到了文工團來，在經歷了一系列的事件之後，電影的結尾以兩人相依偎的鏡頭結束。劉峰是一個被集體拋棄的人。他原是被人人稱道的「活雷鋒」，他吃食堂里的碎餃子，幫著後廚去街上抓逃走的豬，給戰友義務做沙發，腰上傷後陪著被人排擠的何小萍練舞，他放棄掉去大學的機會，在所有人看來，是他想把這個機會留給其他人，沒有人能指出劉峰的身上有一絲的不好，所有人都理所應當的享受著劉峰帶來的服務，他的好太過無暇了，以至於人們忘記了他是個人，忘記了他也會有情會有愛。一場「觸摸事件」之後，林丁丁哭著說：「所有人都可以追我，就是『活雷鋒』不行！」大概劉峰也不會想到，正是他身上的這份好，這份情，導致了他最後悲慘的結局。甚至在最後，他能想到的唯一報復，就是戰死，然後成為一個英雄被那個叫「林丁丁」的女歌手歌頌。何小萍是一個被社會拋棄的人。她出生在一個不幸的家庭，本以為進了文工團可以脫離被欺負的命運，然而，「軍裝事件」、愛出汗、「海綿內衣」事件，何小萍都始終是不被善待的一個，她想要反抗，去給「流氓」劉峰送行，假裝高燒拒絕登台，她站在大群體的對立面，以失敗告終這一場抗爭，最後精神失常的她卻被歌頌成為一個英雄。她在草地上孤獨的跳著舞，怎麼也沒有明白，那個大集體，想要的究竟是什麼。那麼其他人如何呢？有在文工團即將解散時迷茫無助的蕭穗子，有外表出眾卻自私自利最終嫁人移居美國的林丁丁，有門當戶對的幹部子女陳燦和郝淑雯，他們在大多數時候，都充當了一個旁觀者的身份，或者是一個惡意的推波助瀾者的身份， 他們不分善惡，他們只要過好自己的生活便夠了。「一個始終不被善待的人，最能識別善良，也最珍惜善良。」所幸，在那個冷漠的時代里，劉峰和何小萍最後保留了那份善意。

或許，並非所有的人事都能涇渭分明的分為好或壞，導演想用一種帶著善意的眼光去塑造一群在那個灰色時代下的「芳華」們，並且也希望我們能夠用同樣善意的眼光去看待他們。無論是自私者，還是被棄者，他們都在那個時代里度過了同一段芳華，只不過，每一個人的結局迥異。也許，導演想向我們揭示的，是那個時代人們少有的幾份善意，是他對逝去的美好的青春年華感嘆與惋惜。電影的結尾，蕭穗子的畫外音響起：一代人的芳華已逝，面目全非，雖然他們談笑如故，但是不難看出歲月對每個人的改變，和難掩的失落。他們的結局命運，終將隨著時代的逝去被裹挾帶走。反觀我們自身，若真的說起來，我們又何嘗不是時代大洪流中的一粒石子呢，我們感慨惋惜著主人公的命運，向他們投以悲憫的目光，正如多年後，世人們用同樣的目光望向我們一樣。

世上有朵美麗的花，那是青春吐芳華。就讓熒幕留下他們芬芳的年華吧，就讓記憶留下我們芬芳的年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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