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勇大海般的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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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文無關（圖片源於網路）

大海般的沉默

文劉勇

超現實主義詩人聖波爾-魯，因女兒被德軍強姦痛不欲生，憂鬱而死。這一文化事件刺痛了法國作家維爾高，他以小說的形式寫了《海的沉默》，獻給這位"被謀害的詩人"，以示紀念。但我們讀完小說後卻發現，作者並沒有按照故事的原形和自己的情緒結構並展開小說，他甚至消解了應有的同情和仇狠，轉而選擇了看似消極的抵抗方式------沉默。

德國軍官以戰勝者的姿態入住法國一處散發著濃郁文化氣息的古老別墅，老人與侄女以沉默發起了精神抵抗，不給敵人一個回答，一個點頭，甚至一個眼神。這位德國軍官是一位音樂家，他對法蘭西文化充滿敬意，對屋主人溫溫爾雅，禮貌有加。晚上出場時他換好便裝，像演員一樣對老人和侄女獨白，結束時總不忘道一聲晚安。面對高貴的老人和沉默的少女，他從不試圖用一些粗話來撼動屋子裡不可改變的沉默。應對占勝這種沉默，令他其樂無窮。軍官身上有把自由和偉大還給法國的勝利者的驕傲和自信，也有對上級徹底熄滅法蘭西文化的擔憂和不滿。在長達百日的相處中，老人和侄女雖一直以沉默頑強抵抗，但沉默的死水卻漸漸漸產生了微妙的波瀾。高貴的老人在軍官敲門時，終於說了句:先生，請進!

軍官對上級不允許出版法國書籍的禁令嚴辭痛斥，對法蘭西文化共同的熱愛，最終打破老人與侄女的沉默防線。老頭看到，"他的目光掠過我的頭頂，四處飛舞，一次一次地撞在屋子的各個角落裡，如同一隻夜行的鳥兒迷失了方向。"他幾乎以失敗者姿態向自信的勝利者表示同情了。"他們將徹底熄滅這火焰!"軍官大叫道，"歐洲將不再被它照亮!"老人甚至從軍官的言語和手勢中意識到，"我相信他將鼓勵我們去反抗。"軍官的這些言行也引發了侄女心靈的顫動，"他的雙瞳和我侄女的雙瞳系在了一起，如同流動的河水裡，一條小船系在岸邊的鐵環上，他與我侄女的目光也彷彿被一根細線系著，細繩綳得緊緊的，以至於人們不敢在他們的雙眼間划過一根手指。"當軍官絕望地選擇重上戰場，主動走向地獄時，侄女終於忍不住說了兩個字:別了。

德國是音樂之都，法國是文學之邦，軍事毀滅最終演化為文化較量。維爾高沒有被強姦這一事件迷惑，他甚至隻字未提與此相關的任何素材和情緒，反而將人身強姦放大到文化侵略的大主題上，表現出了作者高超處理素材的精神境界和藝術追求。《海的沉默》因此成為在敘寫戰爭題材的經典之作，由此改編的電影同樣振撼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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