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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生命的五分之一

我今年二十歲了,就在戊戌年正月初一那天晚上的九點五十五分,我來到這個世上已經整整二十個年頭了。

人一生中會經歷許多挑戰,有的人在這些障礙面前抬抬腳便垮了過去,有的人則從旁邊繞道前行,而我是茫茫人海中,較為特立獨行的一類人,我靠在這塊石頭上,任由自己的身體伴著重力後仰下垂,挪挪腦袋把後腦勺放在石頭生出的小草上,讓柔軟的後腦勺不會過於難過,並抬頭看著星空,沉浸在自己幻想的心靈烏托邦中不能自拔。

我的母親在我還在襁褓里的時候,就告訴過我,生活十分不容易,她告訴過我,吃了今天的這口奶,便踏上了人生的不歸路,往後怕是沒有比今天更甜的日子了,我是不記得這些事的,只知道那一口甘汁中有些苦澀,讓我委屈的掉下了眼淚。

我早在四歲就知道生活不易了。那個暑假我每天下午都與同齡的孩子們玩一種叫做捉迷藏的遊戲,我穿著外婆做的布鞋,藏到了一個樓梯的下面,沒人能找得到我,我機智極了,這時耳畔傳來了母親的呼喚,「狗娃,吃飯了,快來,你最愛吃的麵條。」我的手心出了一把汗,「不行,這時出去會暴露的,我從來沒有在這個遊戲上輸過。」是的,直到母親把我逮出來之前,我從來沒有輸過,所有小朋友都看著我被一口一口的餵食可惡的麵條,並嘲笑我在遊戲中的落敗,附著了層層黃土的布鞋與平淡無味的麵湯在夕陽下讓我顯得格外的狼狽,那時我想,或許這就是生活本來的模樣,我好像長大了。

我從來都不敢說話,在人群中,我永遠是默默無聞的那一個,意見領袖永遠只會享受我的附和,而不會在乎我有什麼想法,無論是小學,初中,還是高中或是大學,我一直在按著一種朦朧中的父母給予我的路線活著,「你該好好學習,你該努力通過每一門考試,你該運動讓自己更強壯,你該練練琴讓自己一個人的時候不會太難過,「所以我活成了自己,我活成了今天這個社交圈十分狹窄的自己。

而在我十五歲的時候,我遇到了一件十分折磨人的事,我喜歡上了一個姑娘,她的眼睛十分精彩,能把我的靈魂吸進去,而我也從敢未接近過她的心靈。直到二十歲這年,我花了整整五年時間,才知道有些東西你永遠不可能擁有,因為它們本來就只在風中翩翩起舞,而一旦落在手心裡,哪怕只有一分一毫,便會凋謝到連灰燼都不剩了,我想起了所有青春偶像劇都會給我們講的一個道理,青春就該有遺憾,人生就該有遺憾。

我一直覺得自己十分的內斂,不擅長社交活動,覺得自己一無是處,每每看著別人與許多朋友談天說地,歡樂無比,心中並非沒有絲毫羨意。直到暑假的一個傍晚,我戴著耳機從市中心走回家,而我也是第一次深入思考了這個世界對於我們每個人的意義。路邊有百態,路邊有人生,有因為生計而負重前行不惜從遙遠廢品站轉折只為多賣幾個錢的收廢品老人,有因為孩子不小心弄掉了剛買的廉價雪糕而怒髮衝冠的貧窮母親,有因為被更年輕的老頭下棋將了一軍而黯然神傷的白髮老頭,也有因為男朋友更愛別人而被狠心拋棄的悲泣少女,原來每個人的生活,都在痛苦與歡樂中扭轉前進。我的情緒隨著耳機里的音樂而變化,忽而婉轉流連,忽而蓬勃激進,而摘下耳機後,我發現我眼睛見到的東西與我聽到的東西交織在了一起,我知道自己便不是孤僻了,只是清高罷了,清高到妄想擺脫這個世間一切凡塵俗事,不想與他們爭,不想因為他們簡單的快樂而喜悅,不想接受這個生活的繁雜,我妄想了很久了,我想擺脫這些烏合之眾,可是每到夜裡,我還是會被他們的歡笑聲吵醒,直到我學會了和他們一起笑。

這座城市的夜景很美,傍晚時分,燈光從山腳到山頂一點一點照亮,不僅映紅了天空,還讓我的心臟隨之歡愉,我那些真實存在過的友情,愛情,親情也在時間的歌聲中讓我清醒,讓我沉醉。

我想我生命的這五分之一讓我明白了人生的意義,而我也真正明白了我的生活需要什麼,我需要為之付出什麼,我不知道屏幕前的你是否也時常會對生活中的各種片段喜悅亦或是悲傷,但我想,人得找到自己生存的意義,不能被凡夫俗子左右,人生實在不易,但是,來都來了,套用老蘇的一句話,嘿,各位,好好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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