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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追竹馬我模仿他女友,多年後女孩告訴我:他選我是因為我像你

每天讀點故事app獨家簽約作者:相思木| 禁止轉載

1

那時候下課回家,要走很長很長的路。從學校開始,經過十個紅綠燈,一個陳舊的小書店,一棵茂密的橄欖樹。

快要抵達時,最先看見的是他的家。

兩層樓的白色老房子,傲然屹立在巷子的一頭,像油布畫上黯然的一筆。

他喜歡雙手耷拉在石頭圍欄的外邊,夏天穿件白色的背心和短褲,冬天包著天藍色的厚厚棉襖。

像是剛剛睡醒般,頂著亂亂的頭髮有氣無力地喊:「喂,你家有飯嗎?」

之後就沒有了下文。

若是那時沒有壞心情,我會點點頭爽快地揮手叫他下來。

而下一秒就可以聽見他懶散下樓的聲音。

啪嗒,啪嗒……

一聲,兩聲,我低頭像是數格子一樣數著,每每數到五的時候,他就可以到身後的地方,帶著一股陰涼的風。

2

他爸媽相遇太早,愛得轟轟烈烈,卻熬不過簡單的柴米油鹽。

於是在他八歲的時候兩人就離婚了。

關於撫養的事情,他媽媽一再冷漠地推脫,就站在原告台上,趾高氣揚地說:「這個孩子,應該隨他爸,而我該有更加好的人生。」

最終法院把他判給他爸爸,他媽媽拖著大包小包離開那天,他追著嚎啕大哭,我追著他一路喊著:「張小輝張小輝。」

我們一口氣跑到高速公路上,來往的車輛如馬龍,向著各自不同的方向。

但無論我們喊得多麼用力都沒有用,車走遠了,再也倒不回來了。

那是我第一次看見他哭,就像長大後我一個人在延安看的第一場雪,記憶深刻,念及心傷。

3

小的時候,他的爸爸還是個謙謙君子。對他關愛有加,一天三頓飯,頓頓都有他喜歡的紅燒肉。每天睡覺前,都會給他講小紅帽的故事。

後來他稍微大了點,能蹦能跳了,他爸就染上喝酒賭博的惡習。

天天在賭場里施展拳腳,一天到晚都見不到人。

在沒有做飯的日子裡,我都會偷偷摸摸地把他領到家裡去,把上午或者中午留下的飯都分他一半。

只是那會兒我媽是失業女性,月經提早乾涸,脾氣也是很差。

沒有在麻將桌上的時候,幾乎天天待家裡,時不時罵我幾句。她不喜歡張小軍的爸爸,也曾告訴過我,往後很誰在一起都行,就是不可以跟張小軍一起。

因此,要想神不知鬼不覺地把人給偷渡到二樓的隔間里,是一件挺難的事情。

倘若不繞過正門,我們都得從一樓後面的窗戶進去再走樓梯。

可在同齡人里他長得是最高的,我家窗戶又矮,所以他每次都要被擠壓得齜牙咧嘴才能成功。

但起初他都不願意吃,說大丈夫有所為有所不為。

後來餓慘了,不用我講也會親自開口。

而受這一影響,他的爬窗技術達到了爐火純青的境界。

4

日子在以肉眼可以看見的速度變得越來越差。他爸賭博常常輸,剛開始輸光了只會把家裡貴重的東西賣出去。

後來沒東西賣了,脾氣就變得暴躁,動不動就去村口的小賣部賒賬買酒喝。喝醉了就稀里糊塗地哭,哭完就開始罵。

「他奶奶的臭婊子,老子對你不好嗎?要走也把兔崽子帶走啊。」那時候他最喜歡罵莫呈媽,罵張小軍,罵好多我都不認識的人。

我偶爾會覺得後怕,但我不知道,他爸有時候賭博輸了錢,也會抓著他打。

用掃把棍或者皮帶,邊打邊喊:「你怎麼不跟你媽走呢?走了多好啊。」

每當那時他都不會吵不會鬧,等他爸打完了,自己一個人躲到陽台上吹風。

他說吹著風的時候,好像所有的煩惱都忘記了,身上那些來自最愛的人的傷痕也會被悄無聲息地撫平。

我不相信,我說:「風怎麼會有這麼大的力量呢?你是在騙自己啊。」

他不說話了,下一秒就有眼淚從瞳孔里流出來。

那是我第二次看見他哭,不同於第一次那樣,這一次他只是用胳膊擋著嘴巴,嗚嗚嗚的,發出壓抑而又崩潰的聲音。

他的眼淚給予的是最愛的人,也是傷他最深的人。

很久很久以後,有一次我問他:「張小軍啊,但凡讓你一想到就要痛哭的人,是不是你愛到骨子裡的人呢?」

「有沒有那麼一天,你也會因為我淚流滿面?」彼時清風過境,驚濤拍岸,少年卻只留了一個逐漸鮮明的側臉。

5

然而他還沒為我哭,就先為他流眼淚了。

我至今都覺得為他哭是一件自然而然的事情。

那時候還很小,大概處於一種你搶了我的棉花糖我就哭死給你看的年齡。

上小學有一年,放學半天了卻都沒見著他的人影。

以為他還在學校里,就等著,等到六點獨自回了家。

忽然有種奇怪的預感,到他樓下的時候扯著嗓子叫了他。

樓上果然傳來拖鞋踢蹋的聲音,他從老樓的角落出來,穿著寬鬆的褲衩子,雙手放在口袋裡,鼻青臉腫地看著我。

我說:「你幹什麼啊,你走路都不看路的嗎?摔成這樣,我家的藥酒可都被我媽藏起來了呀,這下你是不是要死定了?」

張小軍瞪了我一眼悶悶說:「我都不疼,你哭什麼?」

「我哪裡哭了?」我粗魯地抹了抹臉,才發現手心裡全是咸澀的液體。

「你爸怎麼又打你啊?他要是沒錢了,我找我爸拿,叫他別打你了。」

他走近了將我抱住,卻再也說不出什麼話來。

6

小的時候很多問題都不懂。

不懂火車開的時候為什麼要叫得那麼大聲,不懂老師為什麼只喜歡成績好的同學,不懂電視上演的蓋世英雄為什麼遲遲不出現。

也不懂張小輝被自己最親愛的人打的時候,是怎樣一種心情。

但到了十七歲那年我明白了。

那年我們坐在他家高高的屋頂上,聊了很多以前沒有聊過的東西。

那些東西全都關於他的爸媽。

我問他,「張小軍啊,你是否有過一秒鐘痛恨給過你生命的人呢?」

張小軍說他其實一點都不怪自己的爸爸,一個兒子永遠不可能跟自己的老子置氣,談恩怨情仇。但這樣的日子過久了,總會麻木。

於是就想長出一對翅膀,飛到哪裡都好,只要不是從小到大生長的地方就行。

都說年少時對什麼都不怕,又對什麼都害怕。我怕一個人出去流浪,卻又對跟他一起流浪這件事充滿了嚮往。

於是我說好,等你長出來了,我就騎在你的背上,大江南北,天涯海角我們都一起去。

他低頭輕輕地笑。

後來,我才明白,世界原來是很大的。大到我一個城市一個城市地走都找不到你,大到我們相守了十幾年仍然修不到正果。

7

他的成績特別好,是那種即便不學習也能考個百來分的好。我偶爾會夢見老師說倘若不出什麼意外,以他的成績上市一中完全沒問題。

市一中,在當時是我望塵莫及的地方。

爸媽告訴我,市一中和大學之間,只留了一道門檻。

夢裡見到他一身白衣勝雪被好多人膜拜的時候,我像個虔誠的凡人站在人群之中。

那時,會替他高興小半天,在大冷的冬天裡買幾瓶凍七喜跟他一起喝,一起計劃著未來。

我說:「到時候你考你的清華北大,學你愛學的專業,我只要找個在北京的大學就好。」

只要可以繼續和你為虎作倀就好。

「我們會這樣長久下去的,但前提是你千萬不要不要我。」

現在,我常常想起一句老話。那些年紀大點兒的老人說人的夢是反的,夢裡幸福美滿的時候,現實往往是萬劫不復的。

所以張小軍的路,才會被硬生生地斬斷了。

我尤其記得那年的冬天很漫長,黑龍江下了雪。那裡的學校,從幼兒園到大學都停止上課了。我窩在家裡的沙發上羨慕嫉妒恨。我想要是我所在的地方也下雪就好了。

老媽突然慌慌張張地跑進來,嘴裡喊著作孽。

「什麼作孽?」我問她。

她說一名在洗髮店工作的女子在回家的路上被毆打至重傷,兇手下手殘忍,估計人就算救回來了,也廢了。

她還說:「莫小艾,你以後不要和張小軍再來往了。」

我從沙發上跳了起來嚷嚷著:「這特么關張小軍什麼事?」

我媽說:「兇手就是他老子,你覺得關不關他事?」

8

你有這樣重視一個人嗎?當聽到關於他一丁點不好的消息,都會慌張到失去半個世界。

我赤腳跑出去,到張小軍家的時候他爸已經被押上警車了。

跟他媽媽離開那時候不一樣的是,他爸爸被帶走的時候,張小軍沒有追上去,也沒有流眼淚。

那一刻我忽然明白他似乎一夜之間就長大到我不認識的模樣,對於身邊的喜怒哀樂可以那麼淡然地漠視。

他無動於衷,倒是我自己哭得像個傻逼。

那時候我的腦海里,再不是一塊錢幾包的辣條和香草可樂,不是少女漫畫和粉色蕾絲裙。是他在我的血液里,早已根深蒂固的臉。

我想,張小軍以後連爸爸都沒有了,他真的就只剩下我一個了。

在往後的日子裡,我要更加用心地對他好才行。讓他知道,並不是所有的人都放棄了他。可我少年時期有滿腔的孤勇,卻不知道要怎麼做才能給他溫暖。

後來想想有時候對一個人好,其實也是需要對的方式,而我顯然不是十八般武藝都樣樣精通的人。

9

毆打事件最終被判謀殺未遂,犯人判有期徒刑十年。

因為親子關係,張小軍的照片也被順帶著公布到電視上。

自那天起,他每每走在路上都會被指指點點,那些他爸犯下的錯誤都被強制性地安在他身上。

以前的朋友都遠離了他,被害人的家屬每天都要跑到他家門口鬧上一次。

有時候睡到半夜,都有石頭從外面扔進來,啪嗒一下就砸碎少年僅存的自尊。

他終於再也沒有在學校出現過,整天騎著摩托車在鎮上橫衝直撞。偶爾他會無意地從我面前過去,衣角翻飛的樣子,如同一隻沒有腳的天堂鳥。

我多次去他家找他,他都是一副剛剛睡醒的樣子。

我埋怨他:「你為什麼不去學校?」

他動了動眼皮,笑得有些天真,「我爸進去了,可我得活著,我這無依無靠的,不自己出來賺錢,誰養我啊?我想讀書啊,可是現實要叫我去顛沛流離。」

10

十七歲最後一個月末,是個陰鬱的天氣,雨落個不停。

他收好包裹一大早就去了車站,誰都沒告訴。我偷了爸媽五百塊錢,從樓梯逃跑的時候不小心摔腫了膝蓋。

可我感覺不到疼,一路追到車站裡,他已經上了車。

他在車上,我在車外。

我瘋了似的大喊要給我打電話啊。

只是隔著一層泛黃的玻璃,他低垂著眼瞼,一下一下地拍打著行李箱,並沒有回答我。

我不知道他哭了沒有,就像不知道他有沒有喜歡我一樣。

11

張小軍去了四川成都,在一家餐廳。我偶爾可以接到他的電話。

我問過一個人,我說:「你有沒有為一個人奮不顧身過?」

那人搖了搖頭。

我說我有,那個人還是張小軍。

張小軍離開後我的學習突飛猛進,事實上我也不知道是怎麼做到的。

反正就念著他,在想像著他還在老樓陰涼處,想像著他拖拉著拖鞋下樓,想像著他還皺著眉頭站在我家矮小窗口的時候,就有了非得成為學霸的動力。

後來我才知道這不是一件好的事情,因為老師也開始誇我了,爸媽想要我考清華大學。

可是我想,張小軍在四川啊,在那個一出門就有麻辣火鍋的城市啊,我怎麼可以去北京呢?

我給張小軍打電話的時候哭了,我說:「張小軍我不想去北京。 」

不能和任何人分享的秘密是他,而頭頂時而陰鬱,時而艷麗的天氣也是他。

可這個本該踏著風火輪而來的英雄,卻沒有我要的蓋世情懷,他要忙著生存,以至於沒有時間聽清我聲音里的忐忑。

12

爸媽給我上了整整一天的道德課,我的志願被他們填上清華大學四個字。

從小到大,我都不是那種會任性反抗的孩子,任何時候都不敢對爸媽說一個不字。

可十七歲時,我卻為他暗地裡跟我所有人立起了戰旗。

高考那天,直到進了考場,我其實都有變態一般的自信。

我想起爸媽說進了清華北大,你以後的路將會好走很多的話。

然而那時,絢麗的未來,和無盡的黑暗我選擇向黑暗走去,因為張小軍就站在那裡。

放榜的時候,爸媽崩潰了,卻沒人知道,我有許多題沒有做。

大概是從那時候明白的,明白自己這一輩子都得跟他有所糾葛。

但好多次在電話里,我都問不出張小軍,你有沒有想過我?想我的時候有沒有流眼淚。

也不敢告訴他,我想你的時候,會情不自禁地淚流滿面。

再一次見面,是在成都的車站裡。那時到學校報道,他來接。

和少年時期不一樣的是,二十歲的他眼神有了銳利的東西。頭髮剪得短短的,五官更加好看了。

他穿著一整套乾淨的衣服,看樣子是新買不久的。我看著他越過影影綽綽的人群,似乎帶著一股熟悉的風到了跟前。

他說:「好久不見。」

而我直接就撲進他懷裡了。

那時候愛一個人,也許就是這樣,奮不顧身是為你,放棄所有也是為你。

13

他工作的地方和我的學校很遠,坐公交車要繞很遠,2個小時才能到。而他每天都得上班,一個月只有四天的時間休息,所以大多時候是我去見他的較多。

我們依舊和小的時候一樣,有許多事情可以聊,可我們似乎又和以前有了巨大的差別。

他的生活,就像一本小說,被介入太多我不明白的東西。

這讓我惶恐,我怕時間過去了,我們能聊的東西越來越少。會出現他說重慶的火鍋要辣才好吃,而我無法理解和接受一樣的狀況。

後來,為了緩解這種惶恐,我開始頻繁地找他。半夜三更睡不著的時候,課上到一半的時候,直至有一天因為迫切地想要見面,而被摩托車撞到了。

那是我大二那年發生的事情,他接到我的電話後趕到醫院裡。

我正昏迷著,他在醫院的走廊里遇見我爸媽。等我醒的時候已經走了。

而我爸媽也知道了,我為什麼非要到成都讀書的原因。

他們像小時候一樣狠狠地揍我,可我只能哭著說我沒有辦法。

連我爸媽都看出我喜歡他了,他卻仍然搞不懂。

我出院以後,他換了工作。雖然還在成都,卻沒有告訴我在哪個地方,也沒有告訴我在做什麼工作。

我不能再去找他了,只能等待著他來找我。而他始終都是忙碌的,偶爾一次見面,都帶著滿滿的疲憊。

大三開始,漸漸地他也不來見我了,只是天天都會給我打電話。

起初他的生活里,除了從早忙到晚就只剩喝點小酒看看天空。

後來多了個叫做軟軟的女孩子。(原題:《我們曾認真且慫地相愛過》,作者:相思木。來自:每天讀點故事【公號:dudiangushi】禁止轉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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