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都是會說話的啞巴

我們都是會說話的啞巴

他說走吧，我帶你去遠方

遠方在哪？是誰的遠方？

我不知道，

我只知道，我張開口

嘴巴一開一合

卻只能咿咿呀呀

我們都是會說話的啞巴

我們張口大聲說

卻如同身處太空深處

一片真空

我知道自己張嘴了

我的顱腔都已經共鳴了

但就算是我隔壁的人

都聽不到我說話

我們都是會說話的啞巴

我們多想跟山頂上的人說說話

但話剛出口

就被山風吹散了

被瀑布沖走了

就像沖水馬桶沖走大便

一模一樣

我們都是會說話的啞巴

地球啊，太大了

太陽系啊，太大了

銀河系啊，太大了

黑洞啊，太大了

宇宙啊，太大了

離得太遠太遠

我們張開口

我們扯著筋

我們的嘴角都快裂了

但沒人看得見

就像你看不見微生物細菌病毒的嘴巴

我們都是會說話的啞巴

都在自說自話

你說天氣真好啊

我說就要快下雨啦，快點回家收衣服吧

你說海枯石爛

我說我已經煩你啦，我想去看個演唱會散散心可以嗎？

我們都是會說話的啞巴

都不過是幾十年前玩泥巴的小孩子

都不過是百年後的一抔黃土

都不過是宇宙潮汐中連坐標都找不到的沙子

都不過是地球這顆宇宙塵埃上的一粒碳水化合物

我們都是會說話的啞巴

那就這樣吧

我們都開始自說自話

你玩你的

我玩我的

你表演你的光芒萬丈

我對我的內心舉手投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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