藝術品拍賣只是一個普通生意

竇莉梅 劉敏 李昕藝

國際著名藝術品拍賣行的名字和運作模式已經為我們熟知，中國的藝術品拍賣行模仿它們而出其不意地創造了一個高端生意圈，在拍賣業發展受到經濟波動的影響時，拍賣人努力在藝術消費領域尋找生機，這種形而下的尋求遇到了各種荊棘，當我們繼續追溯美國三百年的拍賣行發展史，發現它們從開始就僅僅是一個普通的生意而已。

拍品大類不同，專門性強

在這裡，我們主要選取三份資料，其一是2017年Blouinartinfo.com統計出來的世界頂尖的250家拍賣行，其二是60家美國拍賣行，其三是美國1785-1942年間藝術品拍賣目錄（該書根據七萬多條美國藝術品拍賣銷售目錄統計出來的各種數據。這裡沒有跟進1942年以後這些拍賣行經營現狀的數據）。這些拍賣行以藝術品拍賣為主，體現了拍賣的專門性和拍品大類豐富的特點。

專門從事酒類拍賣。成立於1820年的AckerMerrall&Condit，在紐約，芝加哥和香港設有分公司。2005年12月17日的拍賣中，一瓶2005年的RomanéeConti售價13,585美元，是近年來比較好的成交成績。2004年在芝加哥成立的的HartDavisHartWineCo.，最近比較好的成交記錄是2016年5月13-14日拍賣會上十二瓶1982年的ChateauLafiteRothschild,售價為$33,460。1994年在紐約成立的ZachysWineAuctions，最近的一筆交易為2016年5月19-20日拍賣的十二瓶ChateauPetrus1982,售價$44,100。1976年成立的HeritageAuctions（達拉斯、比弗利山、紐約、舊金山設有分部）也夾雜有紅酒拍賣。

專門從事汽車拍賣。2003年成立於聖·莫妮卡的古鼎拍賣行（Gooding&Company），1988年在威斯康辛成立的麥卡姆（MecumAuctions）專門拍賣汽車。1972年在奧克蘭成立的克拉斯（ClarsAuctionGallery），2003年在得克薩斯成立的IgavelAuctions也夾雜拍賣汽車。1989年在馬薩諸塞州成立的KaminskiAuctions也拍賣紅酒、白酒和經典老爺車。古鼎拍賣行最近的一筆交易記錄是2016年3月11日拍賣的1961Ferrari250GTSWBCaliforniaSpider,售價$17,160,000。麥卡姆最近的一筆交易記錄是2016年5月20日拍賣的1967Shelby427CobraRoadster,售價$1.1million。

專門從事藝術品拍賣。有少數幾家拍賣行只拍賣西方藝術和美國藝術品，如成立於1985年的科達倫藝術品拍賣行（CoeurD』aleneArtAuction），成立於2007年的傑克遜·霍爾藝術品拍賣行（JacksonHoleArtAuction）。而拍賣行桑塔（SantaArtAuction）專門拍西方藝術。

科達倫2015年6月25日的拍賣會上，CharlesM.Russell創作於1910年的作品AsCochraneandPardLeapedintoTheirSaddles,CochraneShottheIndian，售價$1,089,000。傑克遜2015年9月19日的拍賣會上，AlbertBierstadt創作於1860年的作品WindRiverCountryWyoming,售價$800,000。桑塔拍賣行2015年11月14日的拍賣會上，RobertHenri的作品PortraitofPoTse(WaterEagle)價格為$2,200,000。

還有更細分的拍賣公司，如成立於1985年的ProfilesinHistory拍賣行，專拍娛樂、音樂、歷史紀念品；SlotinFolkArt拍賣行專拍民間民俗藝術；成立於1962年的SimpsonGalleries公司專拍美術品和古董；成立於2000年的Wright拍賣行，專拍設計產品，最近的一次拍賣記錄是2015年10月20日拍賣的創作於1965年的EnricoCastellani,Superficiebianca,售價$917,000。

單從拍品大類來看，主要有17類，如表格1所示。其中，拍賣美術品的拍賣行數量最多，其次為古董和裝飾藝術品，再次是珠寶和手錶拍賣行。亞洲藝術和古董的有110家，這是西方藝術品拍賣自始至終不可或缺的一項，可以追溯到佳士得拍賣行從成立之初，便開始拍賣傳教士從中國廣東和其他城市帶過去的花鳥字畫和瓷器。

拍品始終是吸引買家和企業長久經營的最主要因素，傭金是利潤來源，他們不會降低傭金比例來競爭客戶。中東藝術、部落藝術、影像、值藏品和紀念品、軍械物品、汽車和摩托車拍賣顯示了濃厚的美國中小拍賣行特色。

從拍賣行分布的國家來看（見表格2），這250家拍賣行分布在40個國家。其中美國的拍賣行有60家，數量最多；而作為新興市場國家的印度、巴西只有四家，俄羅斯有三家。該數據將世界前四大拍賣行佳士得、邦瀚斯、菲利普斯計入英國，而將蘇富比計入美國。各個國家的拍賣行數量與他們在國際藝術品市場的交易份額是正相關的。

表格3顯示了典型的美國拍賣行的主營業務分布，拍的最多的是裝飾藝術品，其次是珠寶和手錶，美術品、書籍、西方各個國家的古典藝術。他們的拍品細目非常多，兼具收藏和消費雙重特點，各個階層的人都可以通過拍賣行買到自己需要的東西，拍賣家庭遺產的傳統方式一直循環到現在，成為生生不息的拍品來源。

拍賣行成立和經營時間跨越三個世紀

根據統計資料來看，有記錄的美國最早的藝術品拍賣行是成立於1713年的安博洛斯·文森（AmbroseVincent），早期的拍賣行大多在波士頓和紐約，每個世紀新增拍賣行的數量極其緩慢，18世紀成立的拍賣行數量為125家，19世紀235家，20世紀初到1942年有127家。相較於中國拍賣行數量的增長速度，我們是極其驚訝於其增速的緩慢，長久的存在或者火速的消亡。快有快的喧囂和機遇，慢有慢的規則和演變。

1942年以前成立的美國拍賣行，持續經營的時間（見表格4），有的長達164年以上，有的只有幾年時間，30年以上的拍賣行比比皆是。因商業周期引發的經濟波動，拍賣行會通過合併、兼并、寄存等經營的方式度過危機，從而拍賣行的名稱會有所改變。美國60家拍賣行拍賣亞洲藝術的數量居第四位，但是對中國的古董藝術品膽戰心驚，無法把握有中國人參與交易的關鍵卻微妙的問題。

而中國人認為美國拍賣行的這些拍品玩玩可以，作為投資增值是不夠格的。較中國的古董，還差一大截，總覺得它們拍賣的是假東西。然而美國人的確是通過拍賣行來購買傢具、地毯、銀器、繪畫來裝飾生活的。我們似乎更鐘情藝術品的高尚特質，需要一個光環來籠罩著，才能放過拍賣行，拔高自己進而放過自己，同時藝術品拍賣行也依然緊緊拽住高端藝術品，讓自己停留在這個位置，如果停不住，似乎就是失敗和利潤率下降的表現。藝術消費的拍賣之路似乎只有在走投無路時才去嘗試。

書籍和手稿的拍賣是西方拍賣行的經典拍賣項目，尤其是蘇富比拍賣行，在成立前後很多年都以拍賣書籍和手稿為主。目前美國的60家拍賣行在17個拍品大類中，從事該項目的拍賣行有22家，位居第四，而在1942年之前的三個世紀中（見表格5），有的拍賣行長達154年，有的幾十年，也有很多隻經營了幾年，甚至只有一年時間便消失了。對拍賣行換血般的重新定位，以及帶動整個藝術品市場觀念和交易行為的改變，是中國拍賣行長久發展需要思考和行動的關鍵。

1964年蘇富比在美國成立分公司，開啟現代意義上的藝術品拍賣國際化進程，中國拍賣行便借著改革開放的好時機被裹挾進藝術品國際市場中去了，因此中國的藝術品拍賣行沒有真正開始自己的市場化道路，缺失了充分而緩慢地發展真正具有自己特色的拍賣，更沒有機會和條件發展屬於藝術品消費這一領域的業務。

美國前60家拍賣行中，除了5家沒有準確的成立時間和地點之外，其他55家拍賣行在1960年代之前，每十年成立的數量只有一家，從1960以後，每十年成立的拍賣行數量在增加，或許是蘇富比收購美國最大的帕克-博耐特拍賣行，帶動了拍賣業的發展，也有可能是二戰後美國經濟的復甦帶動了藝術品市場的繁榮。

拍賣頻率和拍賣價格

科達倫藝術品拍賣行每年只在7月份舉辦一場拍賣會。這家拍賣公司成立於1985年，在當今藝術品拍賣行里，每年一次拍賣會的拍賣行的確不多，相較於其他三家拍賣行，它的總成交額最高。但是經歷經濟波動的能力也被考驗。最近的幾筆藝術品拍賣的交易價格都在百萬美元以上，如2015年6月25日的拍賣會上，CharlesM.Russell創作於1910年的一幅作品售價$1,089,000。

阿斯皮爾拍賣行（ASPIREAUCTIONS）成立於2002年，在2010年以前，每年的2月、5月、9月、11月必定有四場拍賣會，偶爾也會增加一場。從2011年開始，每年六場或者七場拍賣會，基本上每兩個月一次，這是美國中小拍賣行常規的拍賣頻率。專門拍賣西方藝術品的拍賣行，其價格都很樸素，他們引以為傲的價格大多在十萬美元以上，少數達到百萬美元。

奧特曼恩藝術畫廊拍賣行（ALTERMANNGALLERIES&AUCTIONEERS）成立於1978年，在2001年和2002年每年拍賣一次，從2003年開始每年舉行三次或者四次拍賣會，分為春拍、夏拍和秋拍。春拍大多在三月或者四月，夏拍在六月、七月或者八月，從2011年開始，夏拍大多放在8月；秋拍大多在11月或者12月，如果每年拍賣四次的話，多在夏拍或者秋拍加一場出來。該拍賣行兼具畫廊和拍賣兩種功能，因此，他們可以在平時銷售藝術品，但是為了節省成本，或者應客戶要求，或者為了更高的價格，往往更傾向於通過拍賣會銷售藝術品。

古鼎拍賣行主要拍賣汽車。每年八月份一定會有一場拍賣會，2008年開始每年一月份增加一場拍賣會，2010年開始每年三月增加一場拍賣會，形成了每年三場拍賣會的常規。從成交額來看，是遠遠高於藝術品拍賣的，最近的一筆交易記錄是2016年3月11日拍賣的1961Ferrari250GTSWBCaliforniaSpider,售價$17,160,000，也算是古董拍賣了。

奧特曼恩拍賣行在2006年的成交總額達到最大值，之後下滑，受金融危機的影響最大，從2010年開始緩慢上升，從2013年開始呈緩慢下滑趨勢。2017年的總成交額比2009年還要低。阿斯皮爾拍賣行自2005年以來，總成交額呈極其緩慢的上升趨勢，可以說保持平穩發展狀態。科達倫拍賣行在2005-2008期間，年總成交額上升很快，2009年總成交額驟降，降幅超過68.4%。從2011年開始，成交額上升，一直持續到2013年，之後開始逐年加速下降。而古鼎拍賣行一直呈上升趨勢，增勢迅猛，間或有兩年微降，2017年驟降，降幅為33.9%。

在世界前250家拍賣行中，1805年在費城成立的Freeman』sAuctioneers&Appraisers，拍賣內容幾乎涵蓋了所有拍品大類。在最近的拍賣中，一幅英國畫家勞倫斯·斯蒂芬·勞瑞的作品「PeelPark，Salford」，拍賣價格為425,000美元，符合勞瑞作品一貫的價格；另一幅名為傅抱石的作品，DepictingTaoYuanming，價格為413,500美元；AndrewWyeth創作於1942年的作品Wintercornfields，價格為1,145,000美元。西方藝術家作品價格正常，而中國名家作品被果斷懷疑為是假畫，這是非常有趣的價格現象。

（上海商學院：竇莉梅 劉敏 李昕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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