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會淪為「環杭州城市」嗎

上海會淪為「環杭州城市」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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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海會淪為「環杭州城市」嗎?

這個問題本身可能是偽命題，暗含了城市的主從關係，將導致認知的錯亂或陷入無謂的爭論中，卻無益於問題的解決。

即使上海沒落了，也不一定意味杭州就成為中心城市了。在城市競爭的此消彼長中，不能以一時成敗論英雄，成為中心城市肯定有它獨特的稟賦與資源。

上海是中國第一大城市，杭州是環上海城市，上海是主，杭州是次。而突然有一天，杭州是主，上海是次，打破人們固有的觀念和印象，但一切皆有可能，變化才是唯一不變的東西。西安，曾經是中國古代的政治經濟文化中心，而今淪落為三線城市，風水輪流轉，城市的引領性地位也不是一成不變的。

手機行業的王者諾基亞而今安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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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海成為環杭州的城市嗎？這本身充滿話題性，引起熱議不奇怪，也說明這不是空穴來風，不會無中生有，既然大家都在討論這一話題，說明已經存在這種跡象或苗頭了。

上海人漫不經心，不以為然，嗤之以鼻：這怎麼可能？

我這個不是上海的人倒是非常焦慮，一旦上海成為「環杭州城市」，意味著我在上海的資產大幅貶值。

一個阿里巴巴要讓上海成為「環杭州城市」了。上海的痛是上海沒有阿里巴巴。如果阿里巴巴在上海就完美了，但歷史沒有假設。上海能不能放像姿態，三顧茅廬，請馬雲把阿里總部遷移到上海。

上海為什麼出不了阿里巴巴被媒體質問，讓這個國際化都市在創新力方面受到了質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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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社會的「流動性」正在發生巨變，從以前的金錢流、物流，變成數據流、金錢流、物流。數據流佔據頂端，北京有百度，深圳有騰訊，杭州有阿里巴巴，而上海在這方面可以說是空白。以上海的一線地位，當然應該有自己的數據和平台企業，就像阿里巴巴之於杭州、騰訊之於深圳、百度之於北京，佔據數據流的上游和頂端，但是上海顯然沒有。

沒有數據流，可能連金錢流都保不住，因為錢是流動的，錢會自己去尋找新的機會，它跟著趨勢走。如果不能從根本上對數據流有所作為，上海的金融之都地位可能是保不住的。可以說，得數據者得天下。當金融科技深刻地改變傳統金融，原來的金融中心地位很可能旁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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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海市的國資存量全國第一，不過，為何深圳的總市值超越上海？問題還是在所有制結構上。深圳大學魏達志教授說「上海不是深圳對手、浦東也干不過前海」。上海的最大包袱與障礙就是國有企業比例太高了，上海的發展基本已經到了天花板了，以後要走下坡路了。

BAT中沒有一家是國有企業，全是民營企業。民營與國企的優劣是顯而易見的，不知為什麼還要理直氣壯地發展壯大國有企業？

今年8月24日全國工商聯發布了《2017年中國民企500強榜單》，上海13家企業入圍，杭州市有50家企業入圍，杭州的蕭山區就有15家上榜。上海有一個叫得響的企業嗎？木有，但上海人不感到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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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是計劃經濟年代，只要高層確定哪裡是中心，就會注入相關資源，哪裡就會成為中心。在上海的「中心化」進程中，國家給予了很多政策傾斜，上海之所以是上海，就是依靠歷史形成的地位、優勢，通過功能中心的打造，得到了巨大的「制度性租金」。

但在全球化、新技術革命、各個區域充分競爭的新時代，資源「往哪兒去」存在著不確定性，市場配置資源。新中心很可能在原來沒想到的地方崛起，未來不是過去的簡單延伸。還按傳統路徑走，反而可能離未來的中心越來越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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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海曾經是冒險家的樂園，沒有了冒險的精神，還是上海嗎？冒險的精神就是企業家精神，不冒險還叫企業家嗎？歷史上，上海是不缺乏冒險精神、企業家精神的。

美國作家密勒在《上海：冒險家的樂園》中說，「上海！這華洋雜處的大都會，這政出多頭的大城市，這紙醉金迷的冶遊場，這遍地黃金的好地方，真是冒險家的樂園……大家都去上海啊，那裡魚多水又渾，正可以去大大地摸一下」。現在上海不再是冒險家的樂園，而可能是冒險家的地獄，AB結局就是如此。

上海1843年開埠，從一個海邊縣城躍居遠東第一大都市，不過數十年。1900年人口突破100萬，居全國第一，其中大部分是外地人，我的爺爺父親闖蕩上海灘，據他們回憶說當年上海一點也不排外。上海自治、法治、契約精神及良好的商業氛圍，於是越來越多資本和人才向上海匯聚，百業之王基本都在上海。

現在，上海出現了致命的自負，自以為高大上，極力排外。只要有排外傾向，這個城市必然要沒落的。人聚則財聚，人散則財散。人就是資源，人就是財富。

上海人是這樣的心態：最愛過年期間的上海，因為那個時候外地人都回老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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舊上海的市場經濟反而更成熟，政府不干預市場。上海素有投機之風，炒股票、炒黃金、炒地皮、炒房產之風盛行，孫中山說，「上海黃浦灘的地價，比較八十年以前的地價，相差又是有多少呢？大概可說相差一萬倍」。王季深在1943年所著的《上海之房地產業》中說：「現階段的房地產投資對於社會各業的貢獻少、危害多，一言以蔽之：投機的惡果。」 「房地產業投機的最大惡果：間接刺激價格，陷民生於水深火熱之境！」儘管如此，政府也沒出台任何樓市調控政策，樓市沒崩盤，實業沒凋敝，市民也不是沒地方住，上海繁榮依舊甚至更繁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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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朔希望上海是眾城之城，我也希望，但有點懸，因為上海人缺乏一種眾志成城的精神，以為保持現狀就可坐享其成。

2017年杭州市常住人口達到946.8萬，比上一年增長28萬，而上海比2016年減少了1.37萬人。一個做加法，一個做減法，杭州的成長性要遠遠高於上海，上海控制人口規模，而杭州每年都產生人口增量，只要保持這個增速，它們之間的差距就會被填平。

另據獵聘網的大數據報告統計，在2017年上半年全國主要城市人才凈流入率排名中，杭州以11.21%的人才凈流入率位居榜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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紐約沒有草果、谷歌、亞馬遜和臉書，但是紐約依舊是紐約，依然是世界的金融中心，一個世界級的城市不會因為沒有互聯網巨頭而倒退。但這不是上海可以高枕無憂的理由。

一個城市也不會因為一個企業而成為世界級城市，但阿里之於杭州城市的意義舉足輕重。

毋庸置疑，上海作為一個世界級大都市，無論規模，還是實力等各方面都具有壓倒性優勢。很長一段歷史時期，「杭州是環上海的一個城市」的格局是不會變的，但未來二十年、五十年不好說。所以，上海人要有足夠的危機感才不會衰落。還有一種可能是阿里像AB一樣被國家接管或被一紙政府文件打跨，杭州也會大傷元氣的。

互聯網具有天然的「先入為主性」、「擴張性」、「無邊界性」、「去中心化「和「壟斷性」，它將顛覆一切，包括對中心城市的顛覆。BAT難以複製，未來很長一段時間，很難有一家公司可以完全獨立於BAT所建立的生態之外。上海的機場、港口、地鐵不就已經成為或正成為阿里生態中的一個環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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