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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來:他是茅盾文學獎最年輕得主,既讀托爾斯泰也看通俗小說

阿來,1959年生於四川省馬爾康縣,藏族,當代著名作家,茅盾文學獎得主,四川省作協主席。 從上世紀80年代開始,阿來一直致力於用筆描寫川藏交界處鄉村的風情與歷史。2000年,阿來憑藉長篇小說《塵埃落定》,成為茅盾文學獎史上最年輕的獲獎者。這部以漢語描寫康巴藏族土地已經消亡的歷史和不可複製的美的作品,被一些讀者形容成中國版的《百年孤獨》。

楚天都市報記者張聰

對話時間:1月19日

對話人物:阿來

人物簡介

阿來,1959年生於四川省馬爾康縣,藏族,當代著名作家,茅盾文學獎得主,四川省作協主席。

從上世紀80年代開始,阿來一直致力於用筆描寫川藏交界處鄉村的風情與歷史。2000年,阿來憑藉長篇小說《塵埃落定》,成為茅盾文學獎史上最年輕的獲獎者。這部以漢語描寫康巴藏族土地已經消亡的歷史和不可複製的美的作品,被一些讀者形容成中國版的《百年孤獨》。

對話背景

今年是《塵埃落定》面世20周年。當時,在歷經4年輾轉、被十幾家出版社退稿後,藏族作家阿來和《塵埃落定》終於遇到了伯樂。短短兩年內,《塵埃落定》被重印5次,正版發行量接近10萬冊,這是新世紀以來當代中國嚴肅文學少見的輝煌。

《塵埃落定》20周年,也是網路文學的20周年——1998年互聯網上瘋轉一篇名為《第一次親密接觸》的小說,它被普遍視為網路文學的開端。而網路文學崛起,讓嚴肅文學變得更精英和小眾。影視力量的介入,更讓網路文學形成一個巨大的商業鏈條……

採訪阿來的契機,正是閱文集團今年1月舉辦的「超級IP風雲盛典」,在這個旨在鼓勵年輕網路文學創作者的盛典上,阿來與蘇童、劉震雲、麥家一起,為網路文學創作者們「保駕護航」。

在阿來身上,我們看不到嚴肅文學作者對「網路」的不適,阿來並不羨慕收入動輒千萬的網路作家,「消費時代,讀者用人民幣給他們投票。」他也不反對年輕人看網路文學和一些「輕飄」的影視作品,因為在他看來,這個社會與閱讀創作有關的最可怕的事件,是中年人不讀書。

回不去的故鄉和年代?

這都是瞎話

楚天都市報(楚):從2014年的《瞻對》,到近期將《空山》改名為《機村史詩》重新出版,再加上央視紀錄片攝製組一直跟隨您的腳步拍攝大西南,感覺您的創作過程都跟山水有關。

阿來(阿):可能跟每個人的寫作情況不太一樣吧,我的寫作過程就是自己學習的過程,我並不想寫什麼去教育、提升別人。從《塵埃落定》到現在,我大部分的寫作都是以青藏高原為背景,那裡很多東西跟內地不一樣,本身沒有文字記載,都是一些口頭傳說,所以每寫一個故事,我總會在那個地方多次往返、考察,首先必須得自己弄清楚了,才能把那個故事講出來。

楚:您的作品基本上都跟大西南的鄉村有關。這幾年有一個時髦說法,叫「鄉村的陷落」「再也回不去的故鄉」,很多人感嘆鄉村不是曾經的鄉村,不再單純,您怎麼看?

阿:這種聲音我也聽到過。我並不是很同意,放在世界史上看,只要工業社會開始,鄉村自然就會產生變化,走到2018年當下,如果有人還要求「農村不改變」,就太一廂情願了,世上哪有不變的東西?你都變複雜了,卻希望鄉村還單純,憑什麼?

楚:所以您不會有這種懷舊情緒對么?就比如很多嚴肅文學的創作者可能會懷念上世紀80年代,認為那是一個求知而理想的年代。

阿:我倒沒有(笑)。一是時代的審美變了,電影電視紙媒網路,各種途徑很多。二是客觀情況下,這個時代很多讀者覺得壓力大,所以閱讀時就本能地想要離現實遠一點。不像原來,文學是幫助我們了解現實。

我也不懷念上世紀80年代,明顯我們現在過得比當時舒服,對不對?所以我覺得感嘆故鄉陷落也好,懷念上世紀80年代也好,都是一些瞎話,農民飯都吃不飽,憑什麼說那個時代好?就算嚴肅文學,當時並不是一個正常的競爭環境,更適合消費的東西被人為抑制了,所以我不懷念那個年代。

楚:但《空山》賣得可能沒有《塵埃落定》好,您會不會有失落感?

阿:我們要學會在一個真正多樣豐富的社會裡生活,還好我從寫作第一本書開始,就是通過自己的作品回答自己的問題,所以當這個任務完成後,我就覺得很可以了。至於市場成功……客觀上來講,我的書還行吧,即便包括《空山》在內(笑)。反正從年輕時候起,我沒有一篇文章和一本書是「死去」的。即便是當年《塵埃落定》,不能出版的時候我也沒有特別抱怨。

我們是學文學史過來的一批人,文學史告訴我們文學要反映時代、回應時代,同時還回答了另外一個問題:為什麼這樣一個歷史時期這些作家會受到歡迎和熱捧?所以從事創作工作,我們要向歷史學習,歷史會幫你把這些問題看清楚。

網路文學的興盛

不至於讓我悲從中來

楚:如今不少年輕人愛用App看書,喜歡霸道總裁、傳奇虐戀、玄幻穿越,甚至是黃文、肉文、耽美文,嚴肅文學的作家會不會感到悲從中來?

阿:我很早就接觸網路文學了,榕樹下時代,包括我都主編過不止一本在線下出版的網路小說,還不止一本。我也沒有悲從中來,沒必要。消費時代興起,會出現很多這類作品,就算回到古典文學,從開始有小說的時候,恐怕也不會只有《紅樓夢》吧?前幾天我在網上看一本明清時期的通俗小說,再看現在網友說的什麼肉文,也不過如此嘛。只是說文學史把這個東西遮蔽了,我相信在古代,讀通俗小說、黃色小說的人肯定比讀《紅樓夢》的多。

楚:看來您的閱讀涉獵非常廣泛。

阿:我也不是天天讀托爾斯泰,我也會讀金庸,看所謂的通俗小說。但我不會沉迷其中,說「只有這個好」。現在讀者的問題,就是會在某一類裡頭去打轉轉,閱讀視野太窄。我覺得應該什麼都要讀一讀,什麼都會讀,人的本性就是多樣需要,當然主流的、文學史上提到的,更應該讀一讀。

楚:讀者的喜好,會不會影響嚴肅作家的創作熱情?

阿:我時常講到一個不好的現象,就是現在不同文學門類之間界限太明晰,不溝通。我辦《科幻世界》時,為什麼它受歡迎?就是我堅信科幻不只是給科幻迷看的,它同時還要有一個大文學的標準。包括我們流傳下來的作品,一流作品永遠不會有人在意它是什麼類型,只有二流三流四流的作品才講類型。

我不主張把作品用網路文學和嚴肅文學分類,好作品從來都是類型的「溢出」,那個概念裝不下它了,《紅樓夢》算不算言情小說?但從來沒有人說這個,因為它的文學造詣到了,它就是經典。

楚:網路文學作家現在往往佔據著作家富豪榜,您怎麼看?

阿:錢多一點也好啊,不要把大家都搞成窮人。他讀者多,讀者用人民幣投票,消費時代,我不覺得有什麼不合理。

年輕人貪玩不打緊

中年人不讀書才最可怕

楚:年輕人不讀或很少讀經典,您覺得是不是一種危機?

阿:年輕人貪玩嘛,我們也年輕過,年輕人理解世界,肯定是一個由淺入深的過程。現在的問題是40歲以上的中年人不讀書,他可能會學一些職業需要的東西,但不讀經典了。人過中年萬事休,就是過日子、掙錢、等死,真正恐怖的就在這兒——中年人是這個社會的中堅力量,他們是掌握這個時代命運的人。

大家對很多問題迷惑,比如鄉村問題,污染問題……其實這種困惑是因為不學習,因為書早就告訴了我們答案。但我們的中年人只懷念過去,卻從不探究答案。

楚:您的生活里不只是書籍,應該也有一些娛樂或無聊的時間。

阿:電視劇我偶爾會看,有些很流行的電影也偶爾看看。前幾天在北京有人跟我說《捉妖記2》好看, 我就去看了。還有《前任3》,似乎還行,但在我們看來還是輕了點、空了點,人好像什麼都不幹就只談戀愛,跟真正的生活沒什麼關係。去年我看過《至暗時刻》,像邱吉爾在那樣一個時刻也會有軟弱的過程,這種作品會更打動我一點。

楚:您的作品中一直在探討「消解」甚至「死亡」,怎麼看待這個概念?

阿:我不恐懼死亡,這是必然性的東西。但是我怕別人死,看到身邊的人死去,那就有點恐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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