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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都在桃花流水鱖魚肥的芳華

電影《芳華》上映很久了,沒有去電影院看,似乎給我帶有一點點遺憾,畢竟這種飽含文藝氣息,卻又通過幾個人物的經歷重現當時歷史背景對人的影響的影片,現在當真不是多見的類型。

但一月份上映的《無問東西》也是涉及那個宏大的歷史背景的,兩者表面上表達的也許是相同的東西,然而相較於而言,或許因為《無問東西》涉及的是幾代人在緣分的牽引下,所產生的一系列事情,也許是我最愛電影院里看了這部電影,我認為這部電影,不僅有純粹初戀的美妙味道;有為了前途寧願放棄愛情傷害所愛的人;有滿腹經綸的學者也曾為了找到最適合自己的歸宿,在途中迷茫,還有很震撼人心的傷痛。

然而我今天想講的是《芳華》,因為這部電影讓我內心蕩起一層微瀾,泛起柔柔的光亮。

而《芳華》卻是描敘幾個文工團男男女女的芳華,在時代的長河中,在平常矛盾中消逝的故事。

令人印象深刻的是臨近結局的時候,穗子和淑雯將嫁到澳洲的林丁丁發福的照片遞給劉峰看,我本以為他會嫌棄,卻沒想到他露出的卻是溫暖的笑——那種回憶起最美好的時候,回憶起那段自己轟轟烈烈投入過熱血和青春的時候。過了這麼多年,劉峰還是不願意責備自己記憶中那段青澀的芳華中,清麗的少女。

那個時候,滿地的鮮花嫩草的,林丁丁還是那個梨渦淺笑,我見猶憐的美麗少女。

故事的開頭,是一群身姿姣好的文工團女兵,在那個年代的排練室翩翩起舞。電影的濾鏡平添了一份溫暖和柔美,讓人想像著他們的結局也當是那樣地...如同被清晨最溫潤的陽光籠罩著的單純。

電影是以何小萍和劉峰兩個人的故事為主線的,電影開頭是劉峰把新兵何小萍接到團隊,情節發展也是以二人為核心,最後又以二人互相依偎的鏡頭結束。但其他三個個女兵:郝淑雯、林丁丁和蕭穗子,我認為也是電影的不可或缺的人物,每個故事情節的發生,如果沒有他們的推波助瀾,是極有可能不會發生的。

文工團裡邊的文藝女兵平時是相處融洽,氣氛和諧地不得了的。剛入伍的女兵何小萍在原來的家中常受虐待,本以為當了兵,以後日子便不會那樣痛苦,沒想到卻是另一個噩夢開始。

我以為何小萍本不會受到歧視,她之所以有之後的種種遭遇都是因為她偷拿了林丁丁的軍裝拍照。

後來我卻發現,當她第一天來到這個大集體,身為幹部子弟的郝淑雯雖然盡寢室長的職責幫她打理床鋪什麼的,但與生俱來的優越感已經讓她從內心裡對這個從鄉下來的女兵有些偏見,她說過一句:「整理好了床鋪,趕緊讓何小萍洗個澡,洗乾淨點,身上的味道餿的像泔水一樣。」

我想這句話雖然不是很起眼,也許很多人覺得不太能夠作為之後與何小萍做對的原因,我卻有另一種想法,「鄉下」「汗餿味」這些很平常的詞眼,有的時候也是一種偏見體現。

後來女兵們晾衣服遇上下雨的天氣時,雖是女兵,但也有攀比的心理,看到那簡陋的內衣,用搓澡的海綿製成的內衣,便哄然大笑,一窩人就開始嘲笑擁有這件內衣的何小萍。明明也沒有證據證明是她的,可大部分女兵早就斷定是何小萍的。甚至當她練功回來時,圍堵、打罵侮辱她。

看到這,我竟然有些想衝進銀幕的想法,去和她們評理。然而平靜下來,仔細思考下,這也是身在芳華中的我們常遇到的事情。

何小萍被人嫌棄汗味,沒有人願意同她搭檔,活雷鋒劉峰便自告奮勇。受欺辱的人最能分辨人的真心,從這兒開始,何小萍和劉峰之間的情感又多了一份感激。雖說劉峰是活雷鋒,是不少人羨慕的對象,同時,有多少人羨慕就有多少人嫉妒,羨慕和嫉妒往往是相伴相生的。電影中沒有展現有人對劉峰嫉妒的一面,或多或少從細節方面也能嗅出火藥味兒,比如劉峰和何小萍在排練室排練,大伙兒卻在門口大聲喧嚷,我總覺得這裡面有些嘲笑的意思。

站在高處的人,總會有些風言風語。

電影里的林丁丁是我覺得最漂亮的一個人,初看時,給人以柔柔弱弱的氣質,遠黛眉,硃唇皓齒,笑起來甜到人心裡去了。後來覺得,雖然她是個林黛玉一樣氣質的女孩,但卻過於嬌氣了,打搶練習捂耳朵,走路長泡,同時還憧憬著自己能嫁給一個富豪。

不過男生或許偏愛這種類型的,讓人有保護欲,可以展現男子氣概的一面。林丁丁身邊有不少愛慕她的人,包括活雷鋒劉峰,他總是對他愛護有加。有那麼幾次,看到林丁丁和劉峰的相處,我不免覺得林丁丁的情商真的是高,朦朧的態度,總讓劉峰覺得他不是一廂情願。

於是在一次聽過鄧麗君的歌后,在宛轉悠揚的歌聲中,柔和的燈光下,林丁丁姣好如月的面龐,和她溫柔編織毛線的動作,種種氛圍的催化下,讓劉峰的情感終於迸發,對她表明情意,說他放棄大學的機會都是為了她。

美人才子最後相伴一生,這是我想到他們的結局。卻和我想的大相徑庭,表白後,劉峰和林丁丁抱在了一起,卻被兩個男兵看到,林丁丁慌亂的像誤闖獵人小屋的兔子,在瞬間的猶豫下,指責劉峰耍流氓。活雷鋒想要侵犯人,這該是多麼大的問題啊。於是林丁丁從這件事里解放了,她是受害人,卻讓劉峰從神壇跌落,成了真正的受害者。

我起初不能理解為何林丁丁這樣做,畢竟林丁丁和諸多愛慕她的男子都有些曖昧不清的關係。觸摸事情發生之後,郝淑雯勸他不要說人家劉峰是耍流氓,張醫生吳幹事都抱過她,為什麼劉峰不行,丁丁回答說,活雷鋒就是不行,如果不說他耍流氓,就會被說自己腐蝕他的思想。

從一些方面來看,我認為林丁丁是對劉峰有喜愛之情的,她仰慕他的才華和品德。但我想那句「都是為了她」,大概讓林丁丁驚了驚,沒了大學進修的機會,劉峰的未來撲朔迷離,即便他有很好的名聲,卻不能保她衣食無憂...

穗子在電影中詮釋林丁丁和劉峰之間的觸摸事件的時候說,但當一個佔盡美德的人,一個沒有一點人間煙火味的人,突然告訴你他惦記你很多年了,林丁丁覺得噁心、驚恐、辜負和幻滅。我不認同用噁心這個詞來形容,就算一個沒有人間煙火味兒的人情竇初開,那也是人之常情,何況林丁丁本也對他懷有情愫。覺得有辜負那是自然的,畢竟因為她的一句指控,讓一個本有大好前途的人,調到前線,失去右手,林丁丁這個人,成了劉峰生命里的轉折點。

電影里對戰爭的描寫只有幾分鐘的時間,大部分時間在描繪芳華。令我唏噓的是穗子愛情的終結。戰爭結束後陳燦和郝淑雯在一起,讓我頗感意外,畢竟從電影一開始他們就是互相鬥嘴的,而陳燦最不喜幹部子弟的壞習慣。

然而仔細再看郝淑雯和陳燦之間的互動,當初郝淑雯不清楚自己喜不喜歡他,估計是她不知道是幹部子弟的身份,並且陳燦也表現的討厭郝淑雯這類幹部子弟的人吧。

他和穗子的愛情我以為會走到終點,但事與願違。電影后半部分揭開了他也是幹部子弟的身份,穗子表現很驚訝,卻還是一如既往的對陳燦好,他出車禍還拿金鏈子給他鑲牙。穗子和他說,希望什麼都不變,不要離開時,陳燦無奈不舍和痛苦的表情,似乎預示著這段愛情也走到了終點。

他和穗子的愛情,大抵是他對自己身份的反抗,可是最終也逃不開身份的約束,他也同樣和郝淑雯成了門當戶對的夫妻。

電影里確實凸顯不少正當芳華的男女們的鏡頭,朝氣蓬勃的青年男女在排練室辛勤練功的大汗淋漓,練功房裡低鳴的大提琴,泳池旁戲水女孩兒們濕漉漉的烏髮和男孩面前著急收衣裳時的嬌羞,深夜裡不曾捅破薄紙的青春男女,往燈外圍一圈紅紗布,讓毛絨絨的燈光變成羅曼蒂克的紅,聽鄧麗君靡靡之音。

馮小剛似乎更迫切記錄的是那些芳華青春的畫面。

他曾在文工團里做美工幕後,看到過文藝兵的訓練,在自傳里,他曾寫道:「她的長相我已經記不清了,印象最深的是她的脖子十分的光潔,光潔的頸部優美地立在軍裝的小翻領中。披著濕漉漉的頭髮,光著脖子空堂穿上軍裝,把軍帽塞進軍挎包里的走出軍營。嚴格地說,這種著裝是不合條例的,但看上去楚楚動人。現在只要是提到性感這個詞,我首先想到的畫面就是以上的描述。直到今天我都想為這樣一個細節拍一部電影,抒發多年來埋藏在內心深處的女兵情結。」

《芳華》就是他抒發女兵情結的一部作品吧,因此在這部電影中雖然露出個別人的創傷,但直至結局馮小剛也不願將它們細緻地解剖開來,電影主角們的結局比小說中的溫暖了不少,將過去的芳華帶到我們每個人面前,保留它最純粹的面容,留給它最動人的芳香,於是隨著清麗的鏡頭,通過郝淑雯的感慨:一代人的芳華已逝,面目全非,雖然他們談笑如故,卻不難看到歲月對他們每個人的改變,原諒我不想讓你們看到我們老去的樣子,就讓銀幕留住我們芬芳的年華吧。

是啊,芳華最終會逝去,就讓那手拿芬芳,花香自來的妙齡女子,讓丰神俊朗,笑容能溫暖寒冬的少年郎留在我們的記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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