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家酒故事系列之「神仙愁」的故事

最新 03-01

這個故事是我太爺講給我們的——

說是很早以前，平泉縣還叫八溝的時候，鎮子上有個出了名的酒鬼，人送外號「神仙愁」。這個外號是怎麼來的呢？原來這個人雖然嗜酒如命，卻還是個吝嗇鬼，從來不肯自己花錢買酒，而是四鄰八舍的到處去蹭酒。蹭到誰家，誰也礙著面子不好意思說啥，都眼看著他坐下來白吃白喝一頓，然後道聲謝抹嘴兒走人。這樣時間長了，誰家再喝酒辦宴的，就都瞞著他躲著他，不過只要讓他瞄著一點影兒，就會窮追不捨，任憑你跑到天涯海角，他也非得蹭上這頓酒才罷休。大傢伙兒都拿他沒辦法，於是送他一個「神仙愁」的外號，傳到他耳朵里，他不但不覺得羞愧，反而覺得挺光榮。

這一天，正好八仙中的呂洞賓和漢鍾離雲遊路過八溝，無意中聽說了「神仙愁」的故事，二位神仙大不以為然，說難道還有咱們神仙整治不了的凡人？——去會會他！

於是倆神仙一個變成書生一個變成農夫，來到「神仙愁」的屋子外面，變出一套桌椅來，二人對坐，拿出兩瓶「山莊老酒」擺到桌子上，啟開瓶塞，往酒壺裡一倒，異香撲鼻，飄蕩開來，早吸引得「神仙愁」開門而出，笑呵呵地湊過來。

呂洞賓變的書生一把把他攔住：「兄台且慢，這次這酒非同凡品，需要對出酒令來才能喝得。如果你對上了，不但這一瓶讓你白喝，沒啟封的那瓶也白送與你！」

「神仙愁」一愣：「啊！……這麼麻煩？……好，你說規矩吧！」

呂洞賓微微一笑：「每人先作一首關於這酒的詩，然後再割下自己身上的一樣東西來當下酒菜。」

「神仙愁」嚇了一跳，不過他立即眼珠一轉，說「行，你們先說個我學學！」

「好。」呂洞賓點點頭，念到：

「老酒美，老酒香，

壺中有酒我來嘗。

有酒無菜怎下口？

割塊臉皮嘗一嘗！」

念完，抽出身背的寶劍，「歘、歘」兩下，就把自己左右臉皮各削下一大片，放到桌上的盤子里，然後倒了一盅酒，就著臉皮，一飲而盡。

隨後漢鍾離也作一首：

「老酒香，老酒美，

壺中有酒我來醉。

有酒無菜怎下口？

割只耳朵配一配！」

念完，接過呂洞賓的寶劍，一揮，咔！割下自己的一隻耳朵，也放到盤子里。然後也倒了一盅酒，就著自己的耳朵，一飲而盡。

「神仙愁」早嚇呆了，老半天才緩過神來。可是輪到他了，再加上老酒在那饞著，不作也不行。他皺眉憋肚了好一陣兒，也作出來一首：

「老酒甘，老酒醇，

壺中有酒我來斟。

有酒無菜怎下口？

拔根汗毛表寸心！」

說完一咬牙，從身上拔下一根汗毛，放在盤子里，然後抓過酒壺就要倒。

二位神仙一齊搖頭：「汗毛怎麼可以？」

「汗毛不算身上的東西嗎？」

「這個，算……」

「這不得了。」

「神仙愁」端起酒壺，直接嘴兒對嘴兒，咕嘟咕嘟，掫了個精光，然後一抹嘴，對二位神仙笑道：「這也就是看在這好酒的面兒上，我拔了根兒汗毛，要是擱平時，我連一毛都不拔！」

說完拿起桌上那瓶沒開啟的山莊老酒，站起身，拱拱手，搖搖晃晃地回屋去了。

二位神仙啞口無言，面面相覷，無精打采地離開了。

這「神仙愁」進了屋，盯著手裡這瓶酒，美美地聞著酒香味兒，不知不覺睡著了。一覺醒來，酒癮又犯了，想接著喝個夠，可是家裡沒有下酒菜，再出去踅摸踅摸吧。可是街坊鄰居們都防著他呢，轉悠了一趟街，啥也沒踅摸著，不覺地就溜達出了好幾里地。忽然，他瞥見道邊有一家烤鴨店，立刻眉頭一皺計上心來，三步並作兩步奔進店裡，假裝作要買烤鴨，用手指點著戳著，好像在進行挑選的樣子，把掛著的一大溜油汪汪的烤鴨挨個都摸索了，最後假裝沒相中，轉身出了店。

出了店門，他把油汪汪的一隻手縮到袖子里，一路小跑回到家，進了屋，門都顧不上關，打開酒瓶就對著嘴喝起來。喝一口酒，就吸吮一下油汪汪的大拇哥，喝一口，再吮吸一下，直到把大拇哥吮得通紅了，再換二拇哥就酒。……一直喝到吮完四拇哥了，這時候不知道從哪跑進來一條大黃狗，把他小拇哥上的油給舔了。「神仙愁」喝得醉醺醺的，等他發覺的時候已經晚了，小拇哥兒都被狗舔個溜光了。氣得他一把抄起旁邊的一根木棍兒，劈頭一頓亂打，大黃狗滋兒——一聲竄了出去，他拎著棍子隨後就追。追老半天沒追上，回來連氣帶累帶心疼，竟然一病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