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朝陽談搜狐20周年：慶幸還活著，不再推崇好人文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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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循環了無數遍「我是黃曉明，祝搜狐20周年生日快樂」的VCR後，張朝陽終於匆忙出現在了採訪間。

「今天公司還有些慶祝活動，時間很緊。」他對在場的記者說。

這位中國互聯網的「老大哥」，開創了中國互聯網公司最早期做門戶網站的商業模式。現在談起來，他還對此頗為驕傲：「搜狐的歷史也是中國互聯網的半部歷史。」

談過去：搜狐改變了中國互聯網

採訪伊始，查爾斯（Charles，張朝陽的英文名）先解釋了一下20周年的意義：「對於搜狐來說，這既是慶祝，又是回憶。」他進一步解釋說，慶祝的是，搜狐還活著，只要留得青山在，就能在接下來人工智慧的潮流下不斷獲得新的機會。回憶則是必要的，因為互聯網對於中國來說意義重大，而搜狐對中國互聯網來說也意義重大。

談到搜狐初創時的那些事兒，張朝陽笑著說，也許有一天能寫本書把當年的融資經歷寫進來，因為那時候融資太難了，「還在華爾街被投資人趕出辦公室過，他還串通別的投資人，騙我」，他說。後來他「為了見投資人，97年寫了一整年的商業計劃書，（因為沒錢）第一次發布會只花了8萬元」。

作為中國互聯網的開拓者，搜狐在國內確立了網站的概念，建立了最早的導航、分類和搜索的網站模式，將風險投資的概念引入到了創投領域。連他自己都會說：「當時搜狐做的就是互聯網啟蒙的那些事兒。」另外一個讓張朝陽興奮的點在於：「我們一直在打擊盜版，奠定了網路視頻產業的基礎。」

談抑鬱：「不是因為公司」

談到前幾年，張朝陽連續用「歇菜了」、「不思進取」等詞形容自己。「以前去大學裡演講，大家把我當成搖滾明星一樣」。他稱呼自己當時是個利己主義者，「十年前，我是個追求功名的人，我追求的是自我的偉大。」這樣一個人，如果把他放在萬人敬仰的狀態，心態是會出問題的。

自從有了抑鬱症，以前那個愛出風頭的張朝陽整個2012年幾乎沒有在媒體上出現過。對這段經歷，他的總結是，「經過那幾年的消沉和反思，我對人生的看法有了180°的轉變」。雖然搜狐現在遇到了低谷期，但「我並沒有失落感，因為我的人生觀發生了轉變。我更喜歡現在的我。」

至於自己為什麼會出現那樣一段心路歷程，張朝陽否認這和公司經營有關，完完全全是他個人的問題。「那段時間的問題也跟公司成敗沒關係，外界以為我是因為公司走入低谷導致挫敗、抑鬱，不是。」現在他整個人充滿了謙卑和感恩的心態，不僅要「活到老、學到老」，還要「干到老」，也從來沒有考慮過退休。

每天睡4個小時已經成了一個網路梗，他說，這屬於個人體質，睡覺完全要依照自己的作息規律。而且現在每天會晨跑7公里，還規定自己最後一公里要跑進5分鐘之內。「我有一次跑進過3分39秒。」談到跑步，他又有點小得意。

談管理：擯棄好人文化

以前離職的高管都說搜狐是最寬容的公司，但現在，他們的評價可能要變了。「說好點是寬容，說不好有點鬆散，這是我們的經驗教訓，」現在的張朝陽已經不是當年的張朝陽了，他把之前的這種管理方式視為經驗不足，「以前要求確實比較低。當時在大學做研究，每個研究者都是獨立的去研究一個課題，大學的學院狀態下為了創新發明，真的需要自由包容、讓大家比較鬆散，我把這個文化帶到搜狐，現在的文化在改變，現在要求比較高了，從好人文化到現在要求professional、實現承諾，這是最近幾年的變化。」

20年的歷程中，搜狐也錯過了幾次比較好的機會，在這次溝通中，張朝陽還總結了一遍他心中的遺憾。他認為，在中國互聯網這二十年中，主要有三大機會，分別是門戶、搜索引擎和社交網路。搜狐意識到了導航的重要性，最先做起了門戶模式。「但是由於當時把大部分精力放在了營銷和品牌宣傳上，忽視了產品，導致搜狐對於產品技術的印象不夠，以至於Chinaren的發展也不好；中途放棄了搜索引擎，把流量拱手讓給了百度，後來才通過搜狗開始去奮起直追；漏掉社交網路，也是一件很遺憾的事情。」

前年曾提出的那個回到互聯網舞台中央的說法，現在依然成立，在張朝陽看來，搜狐也不是一直在吃老本，人工智慧、大數據都是讓它重新崛起的利器：搜狗通過AI方面的技術優勢，以及輸入法方面的規模優勢，來尋找一些機會的可能性；暢遊方面，首先要有好的遊戲開發能力，其次集團也會通過大數據等技術手段協助分發。

雖然現在資本的力量成為了左右互聯網發展的關鍵，張朝陽對於資本的態度還是和主流思維不同：「07年、08年，我當時覺得應該採取資本的模式，拆分搜狗，搜狗後來吸收投資，包括暢遊拆分上市等等。現在我們缺的不是資本，吸收一些公司的投資的話，並不能帶來競爭優勢，不怎麼打算走這條路。搜狗拆分上市，當時吸收騰訊投資是歷史的步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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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編 | 劉考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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