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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師範學校的日子裡

一九八零年,在我已經有了八年民辦教師的經歷後,又重回課堂,成為了一名師範學校的學生。那一年,我已經是兩個孩子的母親。

八年的民辦教師生涯,從初為人師的忐忑、茫然到有了稍許的成熟和經驗,這中間的酸甜苦辣不一一贅述。當得知有了報考師範學校的機會,是繼續等待「轉正」,還是「搏」一回,不靠任何「恩賜」,當一名堂堂正正的師範院校畢業的人民教師?我甚為糾結。且不說備考的艱辛;也不說孩子尚小,工作家務擔子的繁重;就單從經濟上權衡:我考上了,固然是好事,但也就意味著每個月少了三十多元的收入,生活肯定會捉襟見肘。關鍵時候,還是丈夫一席話堅定了我的信心。他說,既然你這麼熱愛你的職業,就應該系統地學習些專業知識。兩年很快就過去了,苦點、累點也值!

在備考的日子裡,真的是太累了!總覺得時間太少了。那時,教育已經逐漸走向正軌。班上的教學工作不能扔下不管;大兒子上三年級,小兒子剛三歲;丈夫工作很忙又經常出差在外;雖然有母親幫忙,但畢竟她已是七十多歲的人了,真不忍讓她太勞累。所以備考總得安排在晚上。在萬籟俱寂的夜晚,揀起扔掉了十幾年的數理化,背公式、解習題,遇上好多「攔路虎」,就整理出來,第二天去請教學校里教高中的老師。真是苦不堪言哪!「少壯不努力,老大徒傷悲」,我自嘲如果上學時我不那麼偏科,也不至於如此的焦頭爛額。

也許是沾了語文和史地的「光」,也許是因為少數民族照顧幾分的緣故。總之,那一年我校五名民辦教師報考,只有我榜上有名。在拿到錄取通知書那一刻,我激動地落淚了——那種心情很複雜。如果這一刻早來十幾年多好啊!那正是同學少年,意氣風發;而現如今拖兒帶女,拉家帶口,前邊還不知有多少困難等著我呢!

果然,報到第一天,就很尷尬。我們那一屆共兩個班,多數都是從農村應屆高中畢業生中錄取的,都是十八九歲的姑娘、小伙。像我們這樣的民辦教師總共才七、八個人。同學們都像看怪物似的看著我們,不知道我們是老師還是學生,搞得我們很不自在。

學校要求我們沒有特殊情況一律住校。我因為小兒子才三歲,才特批可以不住校,但前提是不能不參加班裡的正常活動。我們的班主任,六七屆北師大畢業的。他講授的教育學、心理學,引經據典。使我這個在講台上「摸爬滾打」了八年,自以為有點經驗的,也如醍醐灌頂,受益匪淺。可他有個習慣,經常愛在晚自習開班會。而且一說起來,就如決堤的江水,滔滔不絕。碰到這種情況,我就得很晚才能回家。記得有一次開完班會,已是華燈初上、萬家燈火。騎著單車頂著刺骨的寒風走在冷清的街道上,心裡一陣陣酸楚。不由得感慨自己命運多舛,活得太失敗了。倏忽間,又想起不記得從哪本書上看到的一段話,因為對我觸動很大,我還特意記下來:這個世界原本是沒有完美的。完美其實只是一顆平和的心。人的一生,坎坎坷坷,不如意事常八九,只要你耕耘過、播種過,收穫多少不是成敗的唯一標準。是啊,生活中,沒有誰會一帆風順。想到這些,又彷彿注入了強心劑,所有的委屈也就釋懷了。

在師範學校的兩年,給我深刻印象的不僅班主任,其他任課老師也是極其認真、嚴謹。就說任音樂課的陳老師吧,當年已有五十了吧?看著慈眉善目的,可教學上一絲不苟,對我和另一個呂姓同學——班裡的「高齡」學生也是毫不降低要求。我因為下了學就往家跑,實在沒時間練習她要求彈熟練的曲子;呂同學不敢當眾唱歌,我們請求老師對我倆照顧一下。理由是:我們畢業後,肯定不會教音樂。陳老師斷然拒絕。並語重心長地說,沒有音樂,教育是不完美的。即使你們畢業後不教音樂,可肯定要當班主任,那作為班主任,你要不要指導學生排練文藝節目?所以作為師範生,必須門門拿得起放得下!你要想給學生插上飛翔的翅膀,自己就必須有飛翔的本領!老師說的很動情,而且也句句在理。嚇得我倆再也不敢、也不好意思提什麼要求了。

音樂課如此,體育課更尷尬。有一次考跳「小山羊」。別的同學們一個個身輕如燕,都是一次過關。而我倆幾次跑到「小山羊」跟前,腿就像釘在地上,就是不敢分腿跳。體育老師訓斥我們:能摔死你們嗎?我還在旁邊保護著!看來不跳是過不了關的。我心一橫,幾經助跑,總算被老師連拉帶拽地過了關。

要說最花費精力的還是數理化。原以為永遠告別它們,卻又要和它們糾纏一年!哎,枯燥啊!枯燥啊!明知道畢業後未必能用得上它們,但硬著頭皮也得學,誰讓是師範生呢!

因為數理化佔了大量的時間,我就把上下學路上的時間利用起來複習其它功課。我把語文需要背的課文、古詩詞,哲學和教育學、心理學的定義、名詞解釋全部抄在小卡片上。騎車的路上,心裡默背,哪不會了,從兜里掏出來看一下,效果很好。幸虧八十年代初街上汽車不多。一路上背著功課,大約三十分鐘的車程一會兒就到了,並不覺得累,比光趕路好多了。

第一學年就在緊張、忙碌、刻苦學習中度過了。我自己都感慨原來身上還蘊含著這麼大的能量。

第二學年功課輕鬆多了,數理化結業了。彷彿摘掉了套在頭上的「緊箍咒」,一下子「嘚瑟」起來了:有時間到圖書館去看書了;有心情和同學們到操場上打羽毛球、玩飛盤了;有興趣和同學們在琴房練琴、唱歌了。那時,我們最喜歡唱的就是:年輕的朋友們,今天來相會,挺胸膛、笑揚眉,光榮屬於八十年代的新一輩……即將走上講台的年輕姑娘、小伙兒激情澎湃,也感染著我。我和他們一起放歌。班主任不知是揶揄還是誇獎,說我和去年判若兩人。

畢業前的最後一個月就是實習。在師範學校,學生畢業前的實習是一項很重要的工作。班主任叮嚀又叮嚀,囑咐又囑咐。不厭其煩地講實習的重要性和注意事項,甚至告誡我們要「如履薄冰」。有的男同學私下說怪話:又不是去趟地雷,還得如履薄冰。我就以「過來人」的身份講我初登講台時,教育還沒走上正軌,沒有指導試講,更沒有實習,一切全憑自己摸索的窘態。真誠地勸告他們要珍惜「實習」這難得的機會。

在實習那段時間,我和呂同學成了同學們的「寶」。我們和同學們在一起備課、試講,我們寫出來的教案在同學之間傳閱。同學們也願意把他們寫的教案先給我們看,然後再到實習學校交給指導老師審閱。我們班主任高興地對同學們說,你們有兩位老大姐指導,我可省心多了。

順利地結束了為期半個月的實習,離畢業越來越近了。心裡反倒有些不舍。兩年來,朝夕相處(除我之外,同學們都住校)的同學情誼,彷彿在這個時刻才有深切的體會。同學們互贈禮物和留言,相約「再過二十年,我們來相會」。我是個易動感情的人,看到此情此景,早已熱淚盈眶。

一九八二年,我從呼市師範學校畢業了。我又將登上我熱愛的講台,以我所學,以我滿腹熱情為祖國的教育事業奉獻我的綿薄之力,奉獻我的光和熱!祖國「撥亂反正」後的教育戰線已是欣欣向榮,教育的春天已經到來。那裡已經是一片充滿希望的綠茵!

成文於2017年10月

本文配圖來自百度搜索,僅為襯托文章內容,特此聲明

重返校園,你可曾想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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