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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梁山女將扈三娘的歷史原型,卻讓人看到了楚喬的影子

一丈青贊

∣施耐庵

霧鬢雲鬟嬌女將,

鳳頭鞋寶鐙斜踏。

黃金堅甲襯紅紗,

獅蠻帶柳腰端跨。

霜刀把雄兵亂砍,

玉手將猛將生拿。

天然美貌海棠花,

一丈青當先出馬。

中華兒女多奇志,不愛紅妝愛武裝。

——題記

中華上下五千年,確實有許多「不愛紅妝愛武裝」胸懷奇志的兒女,她們巾幗不讓鬚眉,勇敢地馳騁在「古今爭戰幾人回」的沙場上,保家衛國,在青史上留下了濃墨重彩的一筆。

說起女將,自商朝女名將婦好以下,歷朝歷代也是女將輩出,最著名的,莫過於北朝民歌《木蘭辭》中代父從軍的木蘭(按:木蘭的姓氏眾說紛紜,有花姓、魏姓、朱姓等。今為嚴謹而不提),又有元末明初名著《水滸傳》中的梁山三女將(一丈青扈三娘、母夜叉孫二娘、母大蟲顧大嫂),還有傳說中的唐朝女將樊梨花以及北宋楊門女將(穆桂英、楊琪(八妹)、楊排風等)。

說起梁山女將,大家最耳聞能詳的,無疑是集美貌與武藝於一身的一丈青扈三娘。在整部《水滸傳》中,其知名度,恐怕只在潘金蓮、李師師之下。

那麼,今天我們就來聊聊一丈青扈三娘其人以及她的歷史原型。

(一丈青扈三娘畫像)

在《水滸傳》中,扈三娘未正式登場,就藉由李家莊管家杜興以及祝家莊村民鍾離老人的口介紹了幾次。在他人眼中,她是扈家莊最英雄了得的,還強過她的哥哥飛天虎扈成。如此優秀的她,誰能與她匹配?她的未婚夫就可以!誰?祝家莊祝氏三傑的老三小郎君祝彪。根據村民鍾離老人的說法,祝彪同樣排行老三,但卻是三兄弟中最強的。正所謂美女配英雄,扈三娘配祝三郎,又門當戶對,本該是一樁美妙良緣。

可惜,一次戰爭,從此改變了扈三娘的命運,也毀了她的一生!

什麼戰爭?宋遼戰爭?宋金戰爭?她難道會是武將版的李清照?呵呵,不要想太多,那場戰爭規模並不大,只是梁山賊寇與祝家莊地主武裝的戰爭,然而,正是這場不大的戰爭,足以毀了三個大村莊,更是毀了扈三娘的幸福!

位於古壽張縣獨龍崗的祝家莊、扈家莊、李家莊,靠近梁山泊。為了防範梁山賊寇劫掠,三個村莊都有上千人之眾的武裝力量,而且結為聯盟。更為重要的是,祝家莊有盤陀路,路徑複雜,號稱易入難出,佔據著地利。在這樣的背景條件下,祝家莊腰板挺直,敢公然叫板、挑釁梁山。於是,祝家莊與梁山之間的戰爭,一觸即發。

我們常說,小人物也能創造大歷史。引發戰爭的導火索,是因為自稱梁山好漢的鼓上蚤時遷偷雞,被祝家莊抓去,時遷的同伴病關索楊雄、拚命三郎石秀上梁山求救。

梁山寨主托塔天王晁蓋對於時遷偷雞摸狗,且玷辱了梁山好漢名聲的行為十分不滿,打算見死不救,還要砍了上山求救的同伴楊雄、石秀。但二頭領呼保義宋江卻認為,時遷雖然有錯,但不能見死不救,兼且祝家莊有挑釁梁山的行為,這場仗,避無可避,非打不可!

梁山與祝家莊的戰爭打響。李家莊因為之前與祝家莊鬧翻,按兵不動,坐山觀虎鬥。而扈家莊即將與祝家莊結為親家,更何況是盟友,便發兵相救。於是,扈家莊的王牌一丈青扈三娘就閃亮登場!

扈三娘一出場,就輕鬆打敗並活捉了梁山好漢矮腳虎王英,拿了一血。隨後,又與梁山好漢摩雲金翅歐鵬、鐵笛仙馬麟交戰打成平手,更是追得呼保義宋江上天無路入地無門,可謂出盡風頭。然而隨後的劇情急轉直下,盛極必衰,就在扈三娘差點就擒拿住宋江的時候,半路殺出了當時梁山的頭號猛將豹子頭林沖。接連交戰早已疲憊的扈三娘,又怎麼會是猛將林沖的對手,被林沖三下五除二就活捉了過去,成為了梁山的俘虜。

此時,梁山好漢錦豹子楊林、鎮三山黃信、矮腳虎王英、火眼狻猊鄧飛、霹靂火秦明等都先後被祝家莊、扈家莊活捉了,而梁山只俘虜了一個扈家莊的扈三娘,可以說,一打、二打祝家莊,梁山都失利了。

扈三娘是扈家莊扈太公的寶貝女兒,又是祝家莊未來的三少奶奶,梁山是否可以考慮用扈三娘換回被捉的梁山好漢?應該是可行的,但宋江做了個令人意想不到的決定,派了4個頭領,20個嘍啰連夜送上梁山,交給父親宋太公收管。這一舉動,十分耐人尋味,大家都以為宋江自己想要納扈三娘為壓寨夫人。後來,梁山用計打破祝家莊,莽夫黑旋風李逵竟又向已經向梁山投降的扈家莊發難,幾乎滅了扈家滿門,只有扈成逃脫。事後,宋江責問李逵時,李逵反而將了宋江一軍:「你便忘記了,我須不忘記!那廝前日教那個鳥婆娘趕著哥哥要殺,你今卻又做人情。你又不曾和他妹子成親,便又思量阿舅丈人!」

那麼,真的如大家所想,宋江讓父親宋太公收扈三娘為義女,是為了娶扈三娘嗎?或許初衷是這樣,但李逵的發問,眾人的猜測,都讓宋江有所顧慮,又想起之前曾答應要幫王英找老婆,於是,順水推舟,竟然將扈三娘嫁給了王英!

這一段,其實讓酋長想起了早期潘金蓮的故事。

(甘婷婷 飾 潘金蓮)

《水滸傳》中,潘金蓮原來是清河縣大戶人家的使女,因為生得年輕貌美,被大戶看上,想要侵佔她。她不從,於是給大戶的老婆打了小報告。大戶一怒之下,分文不要武大郎的,白白送了美人給武大郎做老婆。

扈三娘的情況,是不是與潘金蓮的情況有點像呢?酋長覺得多少有些吧。

後人評論扈三娘,大多說她嫁給了仇人的同黨,後又淪為了戰爭機器,最終戰死沙場,一生悲慘。

其實,前面說到,扈三娘被俘第一時間就被宋江連夜送上了梁山,那時祝家莊、扈家莊與梁山的戰爭還在打得天昏地暗。所以,扈三娘也許並不知道,李逵屠滅了她滿門。不知道也有不知道的好處吧,至少不用痛苦。因為,嫁給王英,本身就沒有什麼幸福可言了。

王英其人,本是車夫出身。見財起意,殺了僱主,可見其人不信不義。又貪色好賭,這些或許都不是重點,重點是王英五短身材,長相齷齪!在酋長看來,王英比武大郎還不如!同樣是矮矬的屌絲,起碼武大郎的人品沒有問題,老老實實做著小本生意,養活了潘金蓮。而王英,殺人越貨、貪色好賭,在他的身上,實在很難找到讓人稱讚的優點。扈三娘嫁給這樣一個人,豈非比潘金蓮更悲慘么?!

好了,收拾一下心情,讓我們看看歷史上真實的一丈青,是不是也和小說中那樣悲慘?

歷史上的一丈青的故事,是酋長在南宋史學家徐夢莘所著《三朝北盟會編》中看到的。當然,相關記載並不多,加起來不過寥寥數百字,但也足以一窺這位巾幗英雄的傳奇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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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丈青,並沒有在青史留下姓名,史料記載中,只寫了她的綽號。她生活在兩宋之交,是京城留守杜充麾下統制馬皋的妻子。

建炎三年(1129年)元月,各路兵馬屯駐在東京城下。京城留守杜充因統制王善、張用麾下兵馬眾多而疑忌,於是命令駐紮在城西的各路兵馬岳飛、桑仲、馬皋李寶等部眾攻打駐紮在城南的張用部。張用率軍抵抗。此時,駐紮在城南的張用的結義兄弟王善率軍助戰,張用、王善聯合擊敗了杜充的軍隊,並俘虜了統制李寶。張用、王善因此事知道了杜充疑忌他們,於是率軍南下。杜充不甘心失敗,派遣統制馬皋追擊張用、王善的軍隊,追到了陳州。馬皋乘張用不備,攻擊了張用的中軍,張用逃到了結義兄弟曹成的軍營。之後,張用、王善、曹成聯軍把馬皋打得大敗,屍體堆積如山,生還者無幾。

建炎四年(1130年)五月,一丈青隨義父閭勍沿蔡河南下,在濠州遇到張用。此時,馬皋已經不知何時被郭仲勛所殺,閭勍撫恤了馬皋的妻子一丈青,並收為義女。前面提到,張用被杜充逼反,現在閭勍想要重新招安張用,就遊說他,還承諾將一丈青嫁給張用為妻。

不知閭勍是老糊塗了,還是想著「冤家宜解不宜結」,去年一丈青的丈夫馬皋和張用打仗,今年他又想著把一丈青嫁給張用。一丈青肯定不高興。古人一向秉承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準則,所以,一丈青還是答應了義父,改嫁給了張用。但是,這裡的一丈青可比《水滸傳》里的扈三娘有個性多了。她雖然改嫁張用,並在張用的軍中擔任中軍統領,但還要在馬前豎了兩面認旗,認旗上寫著:「關西貞烈女,護國馬夫人」。古人以守身不改嫁為貞烈,這當然可以視為是封建禮教的毒害,但換一個角度看,又何嘗不是對愛情的堅貞不渝呢?現在,一丈青以「貞烈女」、「馬夫人」自居,可見,此時一丈青還是有心結,並不接受張用,她嫁給張用,多半是有名無實,政治婚姻,名義上的夫妻罷了。

一丈青嫁給張用後,閭勍在濠州定遠縣被金軍打敗並俘虜,閭勍不屈被殺。張用隨後也率軍來到了湖北安德。

建炎四年七月,張用又受鄂州路措置副使李允文招安,到了鄂州。而一丈青率軍還駐紮在德安的三龍河。此時,軍中發生兵變,將官王林等殺死了統領馬老爺(真名不詳)。駐紮在應城縣的曹成,因為馬老爺事件而清算中軍。中軍兵將很多人被殺。一丈青在危難時刻,挺身而出,接收中軍。這一幕,讓酋長想起了楚喬傳中,秀麗軍被燕洵拋棄,楚喬出現,大喊著「我要帶你們回家」,救下了秀麗軍。

一丈青接收了中軍,隨後中軍出現了糧荒,二萬人都說沒吃的了,一丈青沒有退縮,安撫眾人,承諾她會想辦法。恰好在這個時候,傳來了張用受招安,在鄂州的消息。於是,一丈青率軍前往鄂州,與張用會合。

後來,張用又投靠了他的老鄉名將岳飛。而一丈青之後的故事,史料沒有記載,我們也不得而知了。

一丈青的事迹,史書上只有寥寥數語,實在乏善可陳。但就是從這二三事中可以看出,一丈青是個個性剛烈,勇於擔當,能夠獨當一面的巾幗英雄。她在馬前豎兩面認旗,也給後世的施耐庵提供了創作靈感,而創造出了有兩面認旗「英雄雙槍將,風流萬戶侯」的雙槍將董平。

張用屢次反叛,屢次受招安,不能說他是反覆無常的小人,反而事出有因,他其實也是精忠報國的英雄人物。一丈青改嫁給他後,經過風風雨雨,生死劫難,相信他們終究能冰釋前嫌,一笑泯恩仇,成為一對像韓世忠、梁紅玉那樣的英雄模範夫妻。

不管歷史真相如何,就讓我們這樣祝福他們吧!

附錄:《三朝北盟會編》相關記載

【建炎四年五月】(閭勍)循蔡河而下,至濠州,遇張用。勍說用歸朝廷,以馬皋之妻一丈青嫁用為妻。初皋為郭仲荀所誅,勍周恤之,以為義女。既嫁用,遂為中軍統領,有二認旗在馬前,題曰:「關西貞烈女,護國馬夫人。 」

【建炎四年七月】張用已受鄂州招安,曹成以馬老爺事執捉中軍,人多被殺戮者。用之妻一丈青奮身出,招中軍人隸麾下,中軍人皆歸之。用眾二萬人皆訴無糧食,一丈青曰:「待我措置。」猶未知用受鄂州招安。俄有人報用己受措置司招安,一丈青乃率眾趨鄂州,避馬友不由漢陽,取閑道出漢陽之後,自下流渡江,復與用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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