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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和天津同時在展出安格爾,他的這幅畫是第一次離開歐洲

展覽:學院與沙龍——法國國家造型藝術中心/巴黎國立高等美術學院珍藏展

時間:2018/1/31— 5/6

地點:國家博物館

展覽:安格爾的巨匠之路——來自大師故鄉蒙托邦博物館的收藏

時間:2018/2/8—5/20

地點:天津美術館

戊戌年伊始,京津兩地不約而同地掀起了一陣「安格爾熱」。於北京中華世紀壇不久前落下帷幕的「安格爾的巨匠之路——來自大師故鄉蒙托邦博物館的收藏」現已巡展至天津美術館並於2月8日開幕;而在中國國家博物館中,以19世紀巴黎學院派為主題的「學院與沙龍——法國國家造型藝術中心/巴黎國立高等美術學院珍藏展」中最吸引眼球的亮點也出自安格爾。

兩個特展側重點的差異從展覽題目便可一瞥端倪:天津美術館所展出的藏品出自安格爾的家鄉蒙托邦,以諸多原作及後人臨摹安格爾的作品來集中呈現這位法國繪畫大師璀璨的藝術人生和深遠影響;國博則聚焦「大師的搖籃」巴黎國立高等美術學院,輔以法國國家造型藝術中心的藏品,以學院和沙龍的主題串接起19世紀處於鼎盛時期的法國學院派繪畫。不過很顯然,展覽的重中之重還是安格爾的三幅早年代表作。這位新古典主義繪畫風格代表人物和學院派繪畫旗手在他去世151年後的今天於地球的另一端令藝術愛好者們蜂擁而至,再次證明了經典藝術是沒有語言障礙的。

安格爾的羅馬之緣

在國博學院派展中,三幅安格爾早期代表作成為了當之無愧的焦點:1800年獲得半身像競賽大獎的《半身軀幹人體》、於1801年獲得「羅馬大獎」的《阿喀琉斯接見阿伽門農使者》、以及他在獲獎之後前往法蘭西學院深造最後一年完成的「畢業彙報作業」——超過3米的油畫巨制《朱庇特與忒提斯》。其中《朱庇特與忒提斯》更是首次離開歐洲大陸,安格爾本人對這幅作品也尤為中意,鑒於其平時非對外公開展示的特殊性,能夠欣賞到這幅真跡絕對是千載難逢的機遇。

《朱庇特與忒提斯》

17歲時來到巴黎拜入雅克·路易·大衛門下的安格爾,不僅繼承了前者新古典主義畫風的精髓,還將學院派繪畫的程式化和必備元素進一步在巴黎國立高等美術學院中夯實。在第二次參選便獲得「羅馬大獎」的安格爾憑藉《阿喀琉斯接見阿伽門農使者》開啟了其輝煌的職業生涯。這幅作品顯然具備獲獎的一切條件:當時,歷史題材創作在所有繪畫門類中佔據首要地位,學院評審團更是對這一主題推崇備至,因此安格爾的參選作品取材於古典故事情節顯然是有備而來,投其所好;此外,取材於梵蒂岡雕塑的人物儀態、精準考究的肌肉線條、以及從雅克·路易·大衛作品中所汲取的古典藝術的理想美這些因素都讓安格爾的獲獎成為必然。俗話說「條條大路通羅馬」 ,但對於巴黎國立高等美術學院的學生們而言,獲得「羅馬大獎」乃是成功的官方捷徑。因為他們不僅可以獲得國家的全額資助前往羅馬法蘭西學院深造,還可以通過贏得「羅馬大獎」而輕鬆進入沙龍,名利雙收。

《阿喀琉斯接見阿伽門農使者》

安格爾在法蘭西學院進修最後一年的畢業作品《朱庇特與忒提斯》便是以這種方式從羅馬送進了巴黎沙龍展。畢業數年後的1834年,安格爾回歸羅馬美第奇別墅出任法蘭西學院院長,在天津美術館安格爾展中便有一幅由他描繪的美第奇別墅素描稿。他在任期內對學院的花園和建築進行了改造、擴建了圖書館、將許多古典雕塑納入了院藏、還幫助學生們獲取巴黎和羅馬的作品委約。1841年,任期結束的安格爾榮歸故里。他的傾慕者為他舉辦了多達426人的盛大歡迎宴會,並受邀前往凡爾賽宮被路易斯·菲利浦一世國王接見。從獲得「羅馬大獎」到出法蘭西任院長,安格爾在異鄉羅馬奠定了他在故鄉藝術圈舉足輕重的名望。

對偶像拉斐爾的追摹

「拉斐爾不僅僅是一位最偉大的畫家,他很美,心地也善良,他具有一切。」——安格爾曾經如是說。

德國藝術史學家溫克爾曼對古希臘藝術特質定位為「高貴的單純與靜穆的偉大」,安格爾終生秉持這一理念,在眾多繪畫大師當中最推崇英年早逝的拉斐爾。安格爾崇拜拉斐爾已至痴迷的程度,他曾創作過全身像《拉斐爾與芙娜芮納》,臨摹後者的作品更是如家常便飯般頻繁。天美安格爾展中收錄了他臨摹收藏於佛羅倫薩皮蒂宮的拉斐爾《大公的聖母》和《椅中聖母》的聖母頭像局部素描;梵蒂岡拉斐爾房間中的壁畫《夏娃》局部;甚至連拉斐爾本人最著名的,收藏於佛羅倫薩烏菲茲美術館的《自畫像》都親自等比臨摹,猛一看甚至可以以假亂真。

既然能夠做到惟妙惟肖的臨摹真跡,在自己的作品中滲入拉斐爾的風格便遊刃有餘了。他筆下新古典主義的師法傳統和學院派的端莊嚴謹,都能從拉斐爾的畫作中尋得蛛絲馬跡。安格爾的畫作充滿了莊嚴無暇的和諧之美,而拉斐爾本人的聖母像正是被西方學者譽為「美麗的和諧」。前者在其代表作《路易十三的誓約》中,無論從構圖還是聖母造型顯然都借鑒了拉斐爾著名的《佛里諾聖母》和《西斯廷聖母》,包括這幅名作的聖母素描稿在內的4幅局部手稿如今也正在天津美術館進行展出。從師法傳統到走出個人風格,從臨摹偶像筆意到筆觸間遍布偶像的痕迹,所謂經典藝術,都有傳承關係,非一拍腦門憑空捏造。

「素描至上」的藝術人生

如果說國博學院派展展出的三幅油畫作品代表著受學院派正統教育,科班出身的安格爾從成長到走出個人藝術風格的過程,那麼天美安格爾展則讓觀者看到了這位藝術大師素描藝術的深厚功底以及他對素描的推崇。展覽展出了多幅安格爾在完成油畫之前的素描習作。他曾在探討藝術的文集中寫到:「偉大的藝術家拉斐爾和米開朗基羅在完成作品時,是堅持用線條的。他們再一次以細膩的筆觸肯定了線條的意義,從而使輪廓顯得生趣盎然。他們給素描注入了神經和激情。」

安格爾臨摹拉斐爾《椅中聖母》頭像局部素描

「文藝復興三傑」中的拉斐爾和米開朗基羅都會在創作巨幅壁畫或重要作品前將畫面每個局部留下草稿,甚至在一張紙上留下很多造型和姿態的嘗試,安格爾在作品完成過程中顯然沿襲了上述兩位前輩大師對畫作局部手稿的重視。他曾留下「素描者,藝之操也」的名言,甚至在文集中寫道「如果要我在自己門上掛一塊匾額,我將在上面寫上『素描學派』四個字」。在他個人的藝術體系中,素描處於至高無上的核心地位,色彩則僅作為畫作的裝飾而存在,這也是他和同時代最大競爭對手德拉克洛瓦之間最本質的差異。

該如何評價安格爾的素描作品?正在天津美術館展出的一件並不起眼的素描值得一提。石膏像素描作為西方繪畫的基礎入門功課並不令人感到驚奇,但這幅造型準確線條幹練、明暗及濃淡恰到好處的《尼俄伯頭像》素描,在左下角赫然寫著「創作於1789年」。年僅9歲的素描習作竟已有如此水準!這也是他現存作品中最早的一幅。有機會看到這幅作品的朋友們,想必在感嘆安格爾的天賦異稟之餘,也就不難理解素描在他心中無出其右的位置了。

安格爾9歲素描《尼俄伯頭像》

「安格爾的小提琴」

在天美安格爾展中陳列一件極為特殊的展品:一把屬於安格爾本人的小提琴。但如果你僅以為那是他的藏品可就大錯特錯了,雖非價值連城,卻肯定不是擺設。這把小提琴乃是他本人親自使用的。

安格爾熱愛古典音樂當時婦孺皆知,也曾將音樂元素加入到他的繪畫作品,如國博展出的《阿喀琉斯接見阿伽門農使者》,畫中的阿喀琉斯便手持齊特拉琴。安格爾自幼學琴,並曾有一段時間在圖盧茲交響樂隊擔任第二小提琴手,以至於法語里有"Violon d"Ingres"(安格爾的小提琴)這句以他名字來命名的諺語,用來形容一個人的第二職業甚至比他的賴以謀生的專業更被世人所熟知。此諺語由詩人泰奧菲爾·戈蒂耶的女婿埃米爾·貝熱拉發明,特以紀念安格爾對音樂的熱愛及其出眾的演奏技巧。在1839年一封由「鋼琴之王」弗朗茨·李斯特寫給安格爾的信中,李斯特稱讚安格爾的小提琴演奏「很迷人」,並希望未來能和安格爾合作莫扎特和貝多芬的小提琴奏鳴曲,足見他的演奏水平不算是簡單的「玩票」。

正因掌握嫻熟的小提琴技法,使得安格爾能夠將音樂與繪畫之間的技法通過切身的理解融會貫通。對他而言,素描造型和音階和諧的準確性是異曲同工的:「自然中的一切都是和諧的,多一點不行,少一點也不成,否則就會破壞音階,產生不和諧音。要儘可能學會運用鉛筆或畫筆來歌唱,就像用美妙的嗓音那樣唱得準確、和諧。造型的準確性和音調的準確性是同出一轍的。」

有機會前往天津美術館的朋友們,不妨去感受安格爾那如音階和諧般準確的素描筆法。

文/王加

本文刊載於20180302《北京青年報》B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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