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門嫡女:棄後不好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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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重生立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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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水……"女子柔軟嬌嫩的嗓音帶著缺水的嘶啞,透過紗帳傳出,聽起來甚是魅惑誘人。
聽得聲音,一名青衫錦緞的少女打起珍珠帘子快步進來,掀開紗帳扶起床上昏睡的女子。清涼甘甜的茶水順著乾涸喉嚨流下,神智回籠,女子迷迷糊糊睜眼。
入目是陌生至極的臉,疑惑還未出口,便有劇烈疼痛襲來,女子忍不住捂著頭,美艷的小臉瞬時蒼白扭曲。
"娘娘……娘娘……您怎麼了?來人啊,快去請太醫!"見女子痛得倒在軟被之上,細密的汗珠不斷滾落。少女驚慌喊叫,抽出絲帕替她擦拭額頭。
門外有男女莫辯的低媚聲音回應,朦朧間有人急急跑開。
"你……"女子似乎想問什麼,可疼痛難忍,哆嗦半天,說不出一句話來。
疼痛如潮水般洶湧,不過片刻又盡數退去,腦子裡被強行塞進許多東西,鬧哄哄一片。待女子緩過勁兒來,像是明白了什麼,直愣愣盯著少女陌生的臉龐。
少女一襲淡青色紋綉宮裝,黑亮柔順的頭髮編成柳扣盤,銀飾珠花雖不多,卻枝枝精美秀氣。回想自己平生所見,不禁眸色一沉。多年訓練,讓她慢慢冷靜下來。
看這情形,自己是碰上傳說中的穿越了!她叫冷瀟雨,是21世紀聞名世界的女殺手。因接了任務刺殺一位國家元首,不料被信任之人出賣,陷入重重圍困。她性格冷硬,接了任務必須完成,所以引爆炸藥和元首同歸於盡。
如今,她的魂魄穿越時空,附在了這個叫做月夕顏的女子身上。方才頭痛欲裂,便是關於這女子的記憶湧入腦海接受不及造成。這個時代並未在歷史中記載,想必存在於其他時空。
這女子身份顯赫,是安親候府嫡系大小姐,當今皇帝雲洛塤的髮妻,雲昇國皇后。
可惜是個是非不分、囂張跋扈的性子!剛進宮時,因長相美艷動人,頗得了皇上一段時間歡心。可後宮最不缺的就是美人,況且皇帝貴為天子,不可能獨寵一身。
再說皇帝對她,本不是真心寵愛。
朝堂格局,後宮天下!她前世身為殺手,對世事變化最是能懂。
月夕顏入宮後行為乖張又胸無城府,不斷被人陷害,卻毫無知覺,只知撒潑耍渾,皇帝早對她厭惡不已。若不是心底仁孝,見不得太后傷心,只怕早就廢后了。
不久前,這女人被冤枉毒打嬪妃,讓皇帝賞了一頓板子打在腿肚子上,皮開肉綻、慘不忍睹。太醫院又不肯好好救治,這才傷重一命嗚呼,讓她的魂魄附了上來。
對月夕顏,冷瀟雨毫不憐憫,空有美貌的花瓶不值得憐惜。若換了她,有人敢犯到頭上,自是十倍百倍的還回去!
表情瞬間冷硬,她本天縱英才,成為殺手後為了執行任務又受過諸多磨礪。皇后這等身份雖然高貴,但在她眼中還不算什麼!
她堂堂二十一世紀的冷麵殺手,還鬥不過一群食古不化的古人!
微微眯起眼,波瀾不興的目光盯著頭上的金色鳳凰芙蓉帳,千嬌百媚的臉輕輕扯出一抹不屑的清冷笑容,竟有奪人心魄的美。
站在一旁伺候的少女有些看呆,回過神時,門外有宮女傳話:"娘娘,陳太醫來了。"
側目看過去,一個眉清目秀的小太監挪了一張軟凳擱在床頭,青衣錦緞的宮女將一方帕子搭在細白手腕上,一名提著藥箱的老者踏了進來。
食指搭脈,少頃之後,低沉厚重的聲音響起:"娘娘這是邪風侵體,加上腿傷未愈,難免疼痛。微臣先開兩副驅寒的藥物,再尋些止疼的藥膏抹上,自然有所緩解。"轉身,去外間開方子了。
月夕顏並不搭話,只抬起手,扶著青衫少女艱難下地,兩條小腿立刻火燒火燎。蛾眉微蹙,月夕顏面色堅毅,美目中流露出點點寒芒。
青衫少女看得驚訝,她是娘娘的陪嫁丫鬟,對娘娘的性子尤為清楚。平時娘娘身上有一點小傷,都會撒嬌痛哭不止,還時常拿他們這些奴才出氣。如今竟然忍下疼痛,面色平淡!
出了內室,月夕顏在鋪著厚厚鴨絨墊的坐凳上坐下,鳳目掃過正在開方子的太醫,朱唇微啟:"陳太醫,本宮這傷已半月有餘,太醫院送了不少傷藥用了卻不見好轉。你倒是與本宮說說,太醫院一幹上下,可是廢物不成,連個小小棍傷也治不好。不如明日便奏請皇上,摘了太醫院的牌子罷!"
語調輕緩,卻帶著不怒自威的高貴,讓人心上發寒。何時趾高氣揚的皇后,說話竟這般凌厲,叫人招架不住!
陳瑾雖然疑惑,卻也趕緊撩了袍擺屈膝跪下,嘴上如往常推拒:"娘娘恕罪!只因娘娘體質寒涼,微臣怕有損娘娘鳳體,只能開些清涼溫潤的藥膏滋養,是以傷口癒合緩慢,望娘娘體諒。"
聽著陳瑾欺上瞞下的話,夕顏眼中冷光大盛。什麼體質寒涼、有損鳳體,簡直是鬼話連篇!連個小小的太醫也敢在她面前弄虛作假,真當她白目無知么!
眼底略過的精光,如今正好拿這太醫開刀,也好讓人知道她不再是任人拿捏的軟柿子。
反應中的憤怒吵鬧並沒有來臨,陳瑾驚奇的同時又有些不安。
空曠的寢殿十分安靜,靜的連奴才們小心翼翼的呼吸聲都能聽到。
"陳太醫。"月夕顏忽然開口,冷意十足的語氣令陳瑾眼皮一跳,連忙俯首答應:"微臣在。"
"本宮有一事不明,還望陳太醫為本宮解惑!"微微抬起下巴,夕顏高傲的眼神落在陳瑾插著孔雀翎羽的帽頂,貴氣的臉龐划過一絲譏笑,"不知這欺上瞞下、目無尊卑,該怎麼處置才好呢?"
陳瑾吃了一驚,連忙抬頭看向墨發披肩的女子。女子容顏慘白,渾身卻是掩不住的傲氣凜然。神色不怒而威,儀態高貴大方,特別是一雙泛著清冷光華的眼威懾得陳瑾有些獃滯。
"微臣……微臣愚鈍,不懂娘娘所言是指?"
夕顏傲然一笑,霸氣十足:"陳太醫既有三日挽救服毒瀕危的淑妃之能,又豈會治不好區區一個棍傷?本宮素日里不過問,不過因著性子和善,不想太過麻煩。如今本宮不願多費唇舌,十日之後,本宮腿傷若還未痊癒,仔細你的腦袋!"
見陳瑾還欲狡辯,纖掌一拍桌面,凌厲氣勢鋪面而來,嚇得陳瑾背脊發涼。
"小小太醫,也敢如此欺君罔上、蔑視皇后,當真是不想活了。本宮若不治你,怕不是要翻了天。來人,給本宮拖下去重打四十大板!"
"娘娘饒命,饒命啊!請聽微臣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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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御前交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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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顏揚手,止住太監拖拽動作,鳳目含霜,緊迫盯人。
陳瑾不住磕頭,額上早已紅腫一片,不少地方沁出血絲。
什麼時候皇后轉變竟如此之大,三言兩語間就將一頂欺君罔上、蔑視皇后的帽子扣下來。
見事情似有迴旋,陳瑾趕忙伏地叩頭:"娘娘明鑒,微臣縱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冒犯天威、藐視娘娘啊!實在是娘娘體質有異,微臣不敢貿然進葯,故此疏於照料、出了紕漏!太醫院新得了一盒天山雪蓮膏,甚是滋養溫潤,微臣本打算獻給娘娘。可最近事務過於繁忙,微臣腦子糊塗竟給忘了。還請娘娘寬恕,微臣這就回太醫院給娘娘取葯。"
見陳瑾神色惶然,言語懇切,夕顏知道威懾立信的第一步已經做到,倒也不必逼得太緊。遂放柔態度,溫和安慰道:"本宮知道陳太醫每日來往鸞鳳、晴雪、常熙三宮請脈,事物繁忙,稍有疏漏也是情有可原。只是,即便勞累辛苦,也不該敷衍本宮,白白落人一個辦事不力、醫術平庸的口實。"
陳瑾冷汗連連,聽出這話里的威脅之意,連忙保證:"娘娘教訓的是,微臣自當盡心竭力為娘娘診治。"
"恩。"夕顏滿意點頭,沖身邊的青衣宮女道,"雲珠,隨太醫去取葯!"
這番吩咐算是打斷了陳瑾所有退路,只能告退出來,領著青衣宮女去太醫院拿葯。
陳瑾給的新葯,果然非同一般。擦過後,火燒火燎的疼痛旋即減低,傷處清涼之感縈繞,竟好夢香甜。
習慣了早起,五更剛過夕顏便睜了眼。喚過雲珠替自己梳妝打扮,乘了鑾轎往太后宮中請安去了。
守門的兩個太監遠遠瞧著,雖心中疑惑,卻也一溜煙進去通報,貼身服侍太后的德公公急匆匆迎了出來。定睛一看,果然是那嬌貴得不得了的皇后娘娘被宮女扶著過來。
心中狐疑她不在宮裡好好養傷,一大早跑善安殿作甚?難道又是哪個妃子拿了氣給她受,來告狀了?手腳卻利索得扶住夕顏另一邊,語氣甚是心疼責怪:"娘娘鳳體金貴,怎能大傷未愈就四處亂跑?要是出了什麼差池,太后娘娘可又要心疼抹淚了!"
夕顏一眼看透他心中猜疑,只和善一笑溫潤言語:"德公公言重了,本宮可沒那麼嬌氣。這幾日未向母后請安,本宮惦念得很。恰好昨日陳太醫拿了一盒極品傷葯,本宮抹了覺得大好,便想來看看母后。"
德公公一愣,這皇后怎與往日不同了!抬眼去瞧她身邊的雲珠,也有微微吃驚之色,心中疑惑更甚。面上卻不動聲色,陪著夕顏斡旋。
說話間,幾人已進了暖房,因腿傷未愈不能捂著傷口,夕顏穿得有些單薄。在風雪中行了半響,如今被暖風一吹,打了好幾個寒戰。
"是夕顏丫頭?快進來讓哀家瞧瞧!前些日子你受苦了,如今身子可大好了?"關切的呼聲雖急不可待,卻不失優雅高貴。月夕顏心頭一凜,這便是當今太后了。
撩開帘子,看清陪坐在太后身旁的人,瞳眸一縮,冷光乍現,眨眼間卻又歸於平靜。蓄起一抹溫婉得體的笑,嬌嬌柔柔行禮:"臣妾給母后請安,給皇上請安。"
一身明黃龍袍的俊逸男子端坐床案,劍眉星目,看向月夕顏,目光冷冽,眼中極快略過厭惡之色。
月夕顏緩緩移開目光,裝作沒看見雲洛塤的厭棄,只一派端莊嫻雅的看著太后:"昨日太醫院送了一盒天山雪蓮膏,臣妾用了傷勢大好。心中記掛母后,特來向母后請安。還望母后不要責怪臣妾,多日未來請安的過錯。"
說罷就要行禮,被太后一把攙起來帶到身邊,眉目都是慈善:"談什麼怪罪不怪罪,瞧瞧你,人都瘦了一圈了,這下巴都尖了。皇上這次未免罰得也太重了,到底是皇后,教訓個把嬪妃,也沒什麼大不了。"
雲洛塤面上含著歉意,眼底卻是濃厚的厭惡之色,剛要開口,便被夕顏低泣打斷:"皇上責罰臣妾本是應該,臣妾往日的確做了許多渾事,辱沒了皇家威儀。如今被皇上一頓板子打了,倒是讓臣妾清醒不少。養病的日子,臣妾日日自省。每每想起往日行徑,當真悔恨不已。"抹了一把淚,凄凄然然看向皇帝,"臣妾反倒要謝謝皇上,並沒有因為臣妾闖下滔天大禍而廢后,只一頓板子,已是輕了。"心中卻想道,這皇帝薄唇鳳目,端的是風流無情,好在她並不打算爭寵。
太后拍拍她素白的手,遞過一個懂事了的眼神:"有哀家在,看他敢!"
雲洛塤神色古怪看她一眼,這月夕顏怎與往日不同,如此乖巧聽話、恭肅有禮,真被一頓板子打得清醒了。
夕顏柔弱一笑,目光怯生生看著雲洛塤,轉而看向他身邊紫衣淡雅的如花美眷。聲音清朗:"妹妹竟來得這樣早!"
紫衣女子這才草草沖月夕顏行了一禮,笑得嬌媚可人:"昨日皇上歇在臣妾宮裡,今日一早醒來挂念太后身體,便攜了臣妾過來請安,可巧竟碰上娘娘了。娘娘病中還挂念著太后,帶病請安的孝舉實在令臣妾慚愧。"
眉峰微挑,聽著女子在自己面前邀寵賣乖,也不生氣,含笑受了她口不對心的稱讚,被德公公扶著坐到太后身邊。掃了一眼神態清冷端肅的皇帝,緩緩開口:"皇上仁孝,是為天下楷模,臣妾等應當多學皇上善舉,也不枉皇上一番恩澤。"
言語間,透露出一點"不過因著皇上要來,你才不得已跟來"的意思。眼風掃過,見雲洛塤眸底不快,柳嫣兒神色蒼白眼神寒霜,遂露出一抹高貴大方的笑。
太后拉著她,一臉慈祥寬厚:"你們都是極為孝順的孩子,哀家日日燒香,都盼著你們能好!"
正準備多說幾句體己話,不料一旁紫衣女子忽而發怒:"大膽奴婢,你是怎麼伺候娘娘的?門外天寒地凍,竟讓娘娘穿著單衣出門,若是舊傷未好又染上風寒,損了娘娘鳳體,可是你能擔待的!賤婢欺主,阮溪,替皇后娘娘掌嘴!"
紫衣女子身後的粉色宮裝女子連忙走出來,一臉不懷好意朝雲珠走去。
雲珠臉色一變,慌忙跪下求饒:"淑妃娘娘恕罪,奴婢知錯了,下次不敢了!"
夕顏瞧她神態,知是因方才自己給她吃了暗虧,心下不痛快,尋借口出氣呢。有太后護著雖不敢直接對自己發難,收拾個把奴才還是可以。
月夕顏見雲洛塤和太后都不出手阻止,眼底冷意更甚,心中忿然,她的奴才也是能隨便讓人教訓的么。面上卻不顯露,只在心中冷斥一聲。你即自己撞了上來,我若不給你幾分顏色,你還道我是好惹的。
看著阮溪漸漸走近,雲珠忍不住白了臉色。
阮溪手臂高高揚起,正要落下,卻聽夕顏一聲清喝:"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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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力挫淑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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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顏高貴端莊的臉上平靜得可怕,清冷呵斥帶著漫不經心的威嚴,沒有往日被欺壓時的憤慨記恨,多了絲清華高遠,讓所有人心下一驚。
幽黑深邃的眼眸恍若一汪深不見底的潭水,汩汩寒意滾滾而來。被這樣銳利冰冷的目光冰視著,令阮溪膽戰心驚,竟不自覺低頭避開那氣勢駭人的目光。
其餘幾人久坐高位,雖驚訝於月夕顏氣勢中的尊貴霸道,卻並未有絲毫奇怪,上位者自當有如此氣場。
只暗自稱奇,月夕顏為何不似往常一般,露出潑婦罵街的嘴臉,難道摔了這麼久終於學聰明了?
雲洛塤心中更是一陣激蕩,方才月夕顏眼中稍縱即逝的王者氣魄,讓他心中一震,直覺她像是換了個人!
"娘娘這是何意?臣妾只是看這天寒露重,心疼娘娘衣衫單薄,一時氣不過才想替娘娘教訓教訓這欺主的奴才。"眼見雲洛塤盯著月夕顏看的入神,柳嫣兒連忙斂去驚疑之色,笑意款款轉瞬換成委屈難過,兩行清流汩汩流下,當真應了那句女人是水做的,"當日因為臣妾之過,害娘娘挨了一頓板子,想來娘娘還在記恨。可臣妾也是見玉貴人楚楚可憐,實在不忍心,這才稟告了皇上。臣妾想著,娘娘與臣妾都是侍奉皇上的,本該相親相愛,為皇上開枝散葉。怎能罔顧皇室顏面、姊妹情誼,相互殘害?如今見這奴才如此欺主,臣妾為娘娘不忿,這才讓阮溪出手教訓。難道,是臣妾錯了么?"
一番話,既抬高了自己又貶低了月夕顏,雲洛塤眸中掠過一抹厭惡,迅速撇開。暗地裡卻又用眼風觀察月夕顏舉動,自覺她已不是那個蠢笨無知的婦人。
柳嫣兒低垂的眼角流露出一絲得意,面上卻一派凄然。
本以為夕顏會勃然大怒、露出潑婦本質,不想對方卻神色淡然道:"有勞妹妹為本宮掛心,本宮雖心感寬慰,卻也隱隱不安。若妹妹因一心關切本宮,而忘記自己的身份,在皇上、太后面前做出逾越本分的舉措,豈不是本宮的罪過?"
月夕顏面上感激她關心,實際卻暗指她目中無人,不止打斷太后說話,更在太后、皇帝面前也敢私自發號施令管教宮人。眼風掃過,果真從太后和皇上神色中看到一絲不悅。
柳嫣兒慌忙跪下,正要請罪,夕顏卻搶先一步道:"所幸母后、皇上寬宏大量,念及妹妹入宮不久,對宮中規矩並不熟悉,自是不會追究。只是此風不可長,妹妹還當潛心學習,勿要落人詬病。叫有心人看了,還道皇上管制不嚴,貽笑大方呢。再者,日後像打斷太后說話這樣的事情,是萬萬不能做了。母后,您說是不是?"話風一轉,討巧的落到太后身上,一副溫良謙恭的賢惠模樣。
雲洛塤眸底閃過一絲笑意,未及停留已消失不見。這月夕顏往日隱藏得竟這般好,連他都被騙了過去。這麼多年,一直以為她是胸無城府的粗淺婦人,沒想到竟這樣深藏不露。看向夕顏的目光,多了一絲潛藏的驚艷。
見多了後宮把戲,太后面上未露深淺,只拍了拍夕顏的手,十分滿意的點頭。沉聲道"皇后此言甚是,淑妃需得牢記宮規。宮裡不比外面,一切都該按照規矩行事。念你初犯,只罰你禁足三日,熟讀宮規,不得有誤!"
"皇……皇上……"柳嫣兒將惶恐的目光轉向雲洛塤,試圖挽回。
她怎麼也想不到,一向被她欺壓慣了的人,居然三言兩語就將形式扳回,還害得她落個禁足之罰!
月夕顏垂眸掩去諷刺冷笑,柳嫣兒此舉無疑自掘墳墓。雲洛塤雖不是什麼好鳥,但就孝順而言,堪稱天下第一。如今柳嫣兒求救與他,當真是抱錯了大腿。
果然,雲洛塤見柳嫣兒如此不懂事,語氣冷淡道:"母后即說了禁足,你便照做吧!"轉而向太后道,"兒臣還有些朝堂之事處理,先行告退!"
"臣妾恭送皇上。"夕顏扶著德公公的手,儀態萬千行禮。
雲洛塤起身準備離開,臨走時深深看了夕顏一眼,目光深邃洞徹。夕顏端肅回視,半分不讓。兩人目光糾纏,未分勝負。
雲洛塤留下清澈朗笑,大步離去。
送走了萬歲爺,柳嫣兒回頭看到月夕顏眼底漫不經心的嘲諷,想到方才她與皇帝"情意綿綿"的對視,頓時氣得咬牙切齒、滿目陰鬱。
太后輕咳一聲,掩下心中激動,溫和的語氣聽不出一絲情緒:"哀家也乏了,你倆跪安吧。夕顏你身為皇后,鳳體金貴,腿傷未好之前,便在鸞鳳宮好生養著。養好了身子,也好為皇家開枝散葉,哀家還等著抱孫兒呢。過兩日,哀家身子利索些,再去看你。"
"臣妾遵命。"聽得出太后語氣中的關心,月夕顏彎起眉眼柔柔一笑。
心底卻在嘆息!作為一個娘家人,太后對她也是極為維護。只是,這樣的維護,她並不需要。況且,開枝散葉,她可不打算將自己的終生,託付在那樣輕薄風流的人身上。
能得她垂青的人,必是人中之龍,有睥睨天下、傲視四方的胸懷和本是。否則,也配她不上!
才出善安殿,柳嫣兒便按捺不住,尖著嗓子譏笑起來:"看不出娘娘原是個深藏不露的,三言兩語便將大不敬的罪責扣在臣妾身上,往日里還真是小瞧了娘娘!"
月夕顏斜斜坐上鳳鑾,任由雲珠悉心將小太監手中的薄被蓋在腿上。略施薄粉的臉貴氣威嚴,彷彿並未聽見柳嫣兒出言不遜。
見月夕顏這幅清高傲氣的模樣,襯得自己才像個市井粗人,相形見絀,柳嫣兒更是嫉恨得氣不打一處來,惡狠目光恍若要吃人一般:"臣妾瞧著娘娘賢惠能幹,倒與雪貴妃姐姐處理後宮事宜的模樣十分相像。他日娘娘若能再度指掌六宮,怕是更加精明能幹!"
柳嫣兒這話端得是目無尊卑,嚇得一乾奴才慌忙垂頭,只做沒有聽見。
雲珠白了臉,關切看向月夕顏。
一進宮便被雪貴妃奪去掌管六宮的鳳印,這一直是小姐的心頭之痛。雖然從昨日小姐醒來後的舉止行事,也能瞧出幾分與往日大不相同的端倪。可雲珠怕她受了淑妃激將法,做出些激怒之事。
這後宮處處心機、步步陷阱,若是一個不當,只怕小姐便要粉身碎骨了!
目光望去,卻見月夕顏鎮定自若,拂開垂落的額發,舉止優雅、氣度從容,只是瞥向柳嫣兒的目光冷冽無比宛若尖刀般犀利,刺得以為踩住她痛腳的柳嫣兒打了個寒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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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整頓宮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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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婉柔和的笑自唇角蔓延,夕顏笑的奪人心魄:"妹妹此言差矣,雪貴妃德才兼備,進宮時日也比本宮要長。皇上欽點她管治後宮,定是覺得她做事穩妥、令人放心。妹妹這話在本宮面前說說便罷,若是落入旁人耳里,免不得懷疑妹妹不滿皇上抉擇,覬覦管治六宮之位。屆時若惹來皇上震怒,豈不得不償失。妹妹關切,本宮暫且收下,還望妹妹日後謹言慎行。妹妹覺得,本宮這話可有道理?"
月夕顏清冷的聲音化在風雪中,與這冰天雪地的天氣一樣令人渾身冰涼、心底發寒。柳嫣兒回想自己的話,連打好幾個寒戰!本想著嘲笑月夕顏,如今被她三言兩語這樣一說,倒真像她存了什麼不安分的心思!一想起這話若是被表面大度,實際陰險狠辣的雪貴妃聽到,便一臉驚懼退了好幾步,若不是貼身伺候的阮溪扶著,恐怕就軟倒在地上。
"雲珠,回宮!"懶懶靠在鳳鑾上打盹兒,夕顏從不為不值當的人費心。
第一眼見到柳嫣兒,就看透了她的性格。恃寵而驕、自視偏高,完全是被人當搶使的小角色,若不是有個位高權重的宰相父親,恐怕這淑妃之位還輪不到她來坐!
待行得遠了,雲珠左右查看未見有人,這才靠近夕顏鳳鑾。只是欲言又止,心頭的話也不知當不當講。
夕顏在太后宮裡一番勾心鬥角本就疲累,加上未用早膳,覺得腹中空空如也越發難受。看雲珠這樣子,神色不虞:"有話便說,本宮面前容不得吞吞吐吐。"
"娘娘,咱們剛才是不是太露鋒芒了?"三年的磨難難免讓雲珠的膽子變小,雖然剛才看見小姐狠狠地挫了淑妃銳氣,心情十分舒暢。可後宮到底人多嘴雜,如今小姐大病一場起來,性情大變,簡直像換了個人。
不過不管算怎樣,這般變化卻是好的。雲珠心中歡喜,再看夕顏便覺得親切許多。
轉頭又忍不住擔憂,當下小姐羽翼未豐,要是被雪貴妃、如妃那樣的狠角兒注意到,恐怕不會給小姐成長的機會!出口的話便帶了些焦慮,"雪貴妃和如妃在這宮裡耳目遍布,咱們還是該小心些才好。"
擺擺手,夕顏睜開因小憩閉上的眼,長卷濃密的睫毛下,泛出清冷凌厲的華光:"本宮就是要人知道,山雨欲來。"
"可……"眉眼滿是擔憂之色,雲珠斟酌言語卻被夕顏打斷,"你放心,本宮自有分寸,你附耳過來。"鳳鑾連忙停下,夕顏在雲珠湊過來的白嫩耳垂細語幾句便不再說話。
雲珠聽得眼裡放光,連連點頭,對夕顏越發敬佩信服。
皇宮果然是個人多嘴雜的地兒,夕顏將將回宮片刻,便有人迫不急待的趕來試探。
小心翼翼送走怒氣沖沖的玉貴人,已到了差不多該用午膳的時辰。
見自家小姐對付刁蠻姦猾的玉貴人,簡直遊刃有餘,雲珠心底對夕顏佩服的五體投地。一面差人去請太醫,一面命書香和小瑞子守在鸞鳳宮門口,不許放進一人。
轉身來到夕顏寢殿,小心扶著她往正殿走:"小姐未用早膳,如今想來也餓了,不如先用午膳,再收拾這些人也不遲。"說完目光打量夕顏,未見半分不快。
心中稍安的同時,也愈發欣慰。若是往日,此刻她這樣自作主張的說話,只怕不被夕顏打的半死,也要狠狠斥責一番。
夕顏扶著她的手緊了緊,雖說是有些餓,傷勢也有些刺痛。但前世做殺手時,連續好幾日不吃不喝也是有的,受傷更是家常便飯。"暫且不用,你將那天山雪蓮膏拿來給我塗上,本宮要先好好肅清一下這鸞鳳宮。不然,便連膳食也用不安穩。"
雲珠扶著夕顏坐下,奔進內室拿來藥膏,細細抹在小腿傷處,恭敬道:"除派去請太醫的小和子,和守宮門的書香、小瑞子,宮中剩下的五十七人都在大殿候著了。"
"恩,他三人可都知底?"摸完藥膏,夕顏感覺傷處火辣減緩,扶著雲珠站起來,邊走邊問。
雲珠笑了笑,丹鳳眼閃過慧黠精光,出言保證:"小姐放心,女婢仔細觀察過。這三人都是聰明伶俐,安守本分的老實人。"
兩人慢騰騰走了一炷香的時間才磨到大殿,滿屋的宮女、太監和嬤嬤早已經等得不耐煩了,心裡怨聲載道。不過是礙著夕顏有個皇后身份,不敢潑口大罵,只是瞧著兩人的眼色算不上好看。
"不知道娘娘突然傳喚,所謂何事?"還不等夕顏坐到主位,眾嬤嬤中最有資歷的桂嬤嬤連忙站出來詢問,語氣帶著質問,很是不恭。
干站了好一會兒,兩條腿都有些疲乏。心中不禁狠咒,不過是個失寵無權的皇后,竟然也學會了擺譜!
桂嬤嬤口中的不恭敬,讓雲珠沉了臉色。若不是礙著夕顏沒有出聲,早上去教訓這老刁奴了。
夕顏慢悠悠在主位坐下,又讓雲珠奉上茶來,神色清淡的品著。
赤裸裸的無視令桂嬤嬤氣歪了嘴,神色不善:"奴婢瞧娘娘也沒什麼大事兒,奴婢手頭還有許多活兒要做,便先行告退了!"說罷抬腳要走。
身後響起一道漫不經心的呵問,令她嘎然止步:"本宮倒不知,這鸞鳳宮的事物竟多到連聽本宮吩咐的時間也沒有了,想必桂嬤嬤在鸞鳳宮受累不少。雲珠,明日代本宮向母后請旨,便說嬤嬤年事已高,請送去靜益院養著。如此,也不至讓人以為本宮苛待宮人!"
"奴婢遵命。"雲珠心底發笑,小姐這招以退為進實在是高!
一干宮人頭垂得更低,桂嬤嬤臉色更是紅青白黑換個不停,雲珠趁機道:"嬤嬤手上的事物暫且擱下,回房收拾行李吧。明日太后娘娘懿旨一下,便可搬去靜益院享清福了。"
轉而又嘆口氣,神色譏誚:"奴婢真是羨慕嬤嬤,可以得娘娘恩賜去養老。不像奴婢,只想著能多侍奉娘娘兩年,便是再累也不敢開口言苦。"
夕顏擱下茶盞,眼中笑意盈盈。這雲珠丫頭甚是聰慧,日後定堪大用。
這一番話擠兌得桂嬤嬤臉色徹底灰掉了,想起上面坐的怎麼說也是皇后,自己方才的話確實尊卑部分,落人口實。
桂嬤嬤慌忙跪下請罪,眼底滑過一絲不甘:"娘娘恕罪,奴婢一向嘴笨,說話詞不達意,竟讓娘娘誤會了奴婢意思!"
"是嗎?"尾音微微抬起,夕顏眼角餘光略略掃過黃嬤嬤,五十來歲的老媽子在宮裡身份也不低,管著鸞鳳宮一干粗使宮人。
目光在桂嬤嬤手腕處略略停頓,唇畔勾起一抹冷笑,那白玉牡丹鏤空翡翠鐲倒是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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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惡懲刁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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桂嬤嬤先磕了個頭,做出誠懇姿態:"回稟娘娘,奴婢聽聞娘娘昨日頭疼,私心裡想著做些清單養胃的膳食替娘娘滋補。往日在太妃娘娘身邊當差時,燕窩芙蓉湯最是拿手,便想做來給娘娘嘗嘗。沒成想奴婢催了三四次,尚膳監也沒將燕窩送來!眼見娘娘該用午膳了,奴婢心急,想再去催催。不料娘娘此時傳喚,奴婢一時嘴笨,說錯了話惹娘娘生氣,望娘娘明鑒!"責任全推了出去,桂嬤嬤與地面平行的臉不禁露出滿意的笑容。
"這麼說,倒是本宮的錯?"眉峰微挑,夕顏冷冷睇凝著桂嬤嬤面前光潔如鏡的大理石地面。
桂嬤嬤有瞬間不安,連忙伏低做小:"奴婢不敢。"
冷哼一聲,眼底略過銳利華光,夕顏懶得跟這個老刁奴多費口舌:"雲珠,你附耳過來。"將自己選中的十人告訴雲珠,夕顏便撫摸著手腕上的富貴雙魚佛串,閉目養神。
"奉娘娘旨意,從今兒起李嬤嬤、林嬤嬤接替桂嬤嬤和宋嬤嬤成為鸞鳳宮掌習嬤嬤。蘭香、翠竹、容錦、書香提升為紅緞丫鬟貼身伺候皇后娘娘,小明子、小秋子、小李子、小和子同小瑞子提升為掌侍太監,其餘人不得娘娘旨意,不得隨意進入寢殿!"雲珠挺直腰板兒,表情肅穆,認真代夕顏宣讀旨意。
女子溫潤的聲音掠過每個人的耳朵,所有人臉色大變,齊刷刷望向鳳座上高貴威壓的女人。
"娘娘您這是何意?"桂嬤嬤和宋嬤嬤齊齊開口,厲聲質問。
"放肆!"夕顏猛然睜開雙眼,清輝凜凜的雙目中略過一絲精明,捏住兩人態度,不給兩人反應的機會:"本宮的旨意,豈容爾等質疑!兩位嬤嬤久居宮中,居然做出這等以下犯上的不敬之舉,該當何罪!"
"奴婢不敢!請娘娘贖罪!"沒料到夕顏會先聲奪人,兩人不禁滿腔怒火,對視一眼,皆看到對方眼裡不甘與狠辣。
"哼!罷了,念在兩位是宮裡的老人兒,死罪可免活罪難饒!來人,將桂嬤嬤、宋嬤嬤拖出去各打十板!"
"是!"剛剛升了職,幾個太監喜不自勝,哪裡還有平時的一絲怠惰?一聽皇后吩咐,紛紛上前將兩個老刁奴按倒在地,就要拖出去。
"慢著!"桂嬤嬤腦筋靈光一閃,想起一事,以為是轉機。
連忙爬行兩步,聲音狠戾,孤注一擲:"娘娘無執掌六宮的鳳印,不能私自決定宮婢升遷!如今娘娘不問因由要責貶奴婢,奴婢不服。"
收到桂嬤嬤的眼色,怒火中燒的宋嬤嬤也反應過來,破釜沉舟道:"桂嬤嬤說的是,娘娘無鳳印在手,無權決定奴婢等升貶!"
一聽這話,原本熱血沸騰的人被兜頭一盆涼水潑醒。這皇后在宮裡就是擺設,平日里也沒見著有什麼威儀。原本要動手的人,都訕訕立在一旁。
雲珠看在眼裡,氣在心裡。這些狗仗人勢的東西!
掃了一眼欽點的幾人,反應還算不錯,夕顏心裡很滿意,面上卻是不動如山的鎮定,懶洋洋反問:"不服是嗎?"
冷冷一笑,夕顏目光轉向猶豫不決的林嬤嬤,猶如實質的目光看得林嬤嬤站立不安,趕緊低頭:"林嬤嬤,後宮中淑妃、如妃、蘭嬪等人,可有權利決定宮人升貶?"
"啟稟娘娘,幾位娘娘皆有權決定宮人升貶。"林嬤嬤只微楞,隨即反應過來,眼底浮現一抹笑意,連忙跪在地上恭敬回答。
"李嬤嬤,你來告訴本宮,這幾位妃嬪可持有鳳印?"
犀利目光下,一直表現得泰然自若的李嬤嬤不露分毫異色:"回娘娘,後宮鳳印只一枚,被皇上欽賜給了雪貴妃娘娘,幾位娘娘何來鳳印。只因為掌一宮主位,有權決定宮內任何一人去留。"
"不錯!"夕顏淺淺一答,卻驚得面色慘白的兩個渾身顫抖,其他人更是收了之前的輕視之心,不敢看夕顏。"本宮倒是不知,堂堂皇后,竟連一宮主位都不如了么。處置自己宮裡的奴才,還要請示雪貴妃不成。"
"桂嬤嬤、宋嬤嬤,你們如今,可服了?"夕顏語調清冷,華服袖擺一甩朗聲下令:"來人,把這兩個以下犯上、不分尊卑的老刁奴拖下去各打二十大板,逐去靜益院自生自滅!"
"是!"
桂嬤嬤和宋嬤嬤早已經軟倒了身子,被夕顏冷冽目光注視得渾身發抖,像兩攤爛肉被人拖了出去。
"除方才吩咐十人留下,其他人都出去!"看了眼夕顏臉色,雲珠連忙將閑雜人等逐了出去。
被留下的十人面面相覷,皆低垂頭顱,聽候吩咐。
"你們當中,有幾人被別宮收買,又有幾人是其他人排到本宮身邊的眼線,先且不論。"這話一完,夕顏明顯發現有兩人頭垂得更低,挪了挪腳步很是不安。掃了一眼雲珠,後者點頭。"如今,本宮既選了你們在本宮身邊當差,肚子里那點齷齪心思最好都給本宮收起來。否則後果如何,本宮可不好保證!"
女子神態冷淡倨傲,語氣威嚴,嚇得幾人連忙跪下。
見過了她懲治桂嬤嬤和宋嬤嬤的手段,如何不知背叛的下場。
"本宮也不是眼瞎的主子,自然賞罰分明。不過從今日起,你們還需將那衷心二字刻到骨子裡,可明白了?"
"奴婢(奴才)明白!"齊齊高呼,無不畏懼敬服
威也立了,人也挑選的差不多了,夕顏露出一些疲態。
"都下去吧!"擺擺手揮退所有宮人,夕顏扶著雲珠的手慢騰騰挪回寢殿。
一番折騰下來,當真是餓極了。
方才坐好,守宮門的書香便邁著小碎步奔到夕顏身邊,臉蛋兒因為聽了自己升職的事,透著粉撲撲的激動。"娘娘,陳太醫來了。"
黑亮的眼略過一道異光,夕顏漫不經心的聲音落到兩人耳朵里:"請他進來。"
"是。"
陳瑾拎著藥箱快步進來,方才跨進宮門時見兩個癱軟的老嬤嬤被拖了出去,不用問也知道是什麼下場。
陳瑾摸一把冷汗,戰戰兢兢上前請安。
夕顏小手一揮:"起來吧!"
雲珠將青絲錦帕附上去,陳瑾趕緊自己搬了軟凳過去把脈。
片刻後,陳瑾收手,退至一旁:"娘娘身子已無大礙,只要連續敷藥,飲食再清淡些,勿要再長久曲腿,不出十日便能好了。"
"陳太醫果然好醫術,此前是本宮誤會太醫了。"夕顏輕巧說著,超雲珠打了個眼色。雲珠立即捧上一袋賞銀,塞進陳瑾手中:"太醫費心為娘娘分憂,娘娘心中自有計較,斷不會虧待了太醫。"
說完,拍了拍陳瑾的手:"日後娘娘的身子,全仗太醫費心照料。日後若有需要,還望太醫多盡些心。"
陳瑾擦著額頭冷汗,連連應承。夕顏帶著警告的目光掃過,陳瑾雙腿一軟,幾乎跪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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