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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北京西站出發,中國科幻將前往更廣闊的世界

編者按:北京西站,一個奇妙的定點,也是通向無數可能世界的時空之門。今年春節,《不存在日報》發起了第三屆「科幻春晚」活動,21位國內外頂尖科幻創作者的想像力在他們筆下綻放。「刺蝟公社」和「科幻春晚」的幾位參與者聊了聊,為你揭開這場中文科幻盛會背後的故事。

*本文經原作者授權轉載自「刺蝟公社」(ciweigongshe)

好好

周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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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作者田不然說:「不知道為什麼,就想配這首歌~」)

這是北京西站,和許多北京建築一樣,它因為異於庸常的審美不被世人理解。

今年,科幻文化公司「未來事務管理局」(以下簡稱「未來局」)主辦的「科幻春晚」,主題就是:「春節將近,北京西站」。

故事裡的北京西站,可能以任意形態、出現在任意時間。21位作家的作品以此為地點,從2018年2月5日(臘月二十)連載到2月25日(正月初十)。恰好覆蓋了人們從準備回家到節後歸來時間段。

未來事務管理局「局長」姬少亭是西安人,來京的鐵路終點就是北京西站,常年的兩地往返讓姬少亭對北京西站有著複雜的感受:一方面覺得它形狀有點奇怪。一方面又對它有著深厚的感情,如果說北京南站商務人士多一點,都在談著幾個億的生意,西站卻將三教九流熔鑄一爐,混亂又迷人。

「包括大劉(劉慈欣),每次來北京也是必須從西站來的。」姬少亭說。

科幻春晚

姬少亭2006年進的京,那時候她還不是今天的未來局「局長」,也不是活躍科幻圈的「小姬」,而是入職新華社的應屆畢業生。她將點亮一系列頭銜成就:科學松鼠會和果殼網的聯合創始人,「小姬看片會」主持人。

姬少亭

2013年12月2日,嫦娥三號發射,姬少亭在處理航天工程宣傳時,召集夥伴,設計了中國登月機器車的擬人形象,於是就有了「月球車玉兔」的微博號,「月球車玉兔」是中國航天宣傳上最成功的案例之一。

「局長』她是一個行動力特彆強的人。」未來局新媒體平台「不存在日報」副主編Raeka說。

在圈內,姬少亭和劉慈欣私交出了名的好。劉慈欣曾在2012年1月1日零點,送給姬少亭一篇童話《燒火工》作為新年禮物。

現在,劉慈欣一篇短篇的價位是幾百萬。

未來局目前一個重要項目是「三體宇宙」,而《三體》中的程心,據說名字是由姬少亭所取。

在確定「北京西站」的主題之前,未來局曾想出很多點子:魔方大廈、鳳凰社,九又四分之三站台......去年的科幻春晚,未來局從歷屆春晚中挑選了22個經典節目名稱作為標題,所有作家都圍繞同一條時間軸上創作,今年的科幻春晚則圍繞同一個空間點創作。

未來局最後決定要選取一個具體的、有標誌性的、少設定的、能與春節傳統結合的交通樞紐。

去與歸,喜與畏,追尋與回首,別離與重臨,千百年來,我們的悲喜總會被物質技術反覆詮釋演繹。

2018年科幻春晚作家邀請函

姬少亭現在回顧2016年第一屆科幻春晚時,還會覺得有遺憾:媒體宣傳不夠,採取接龍形式,對接作家難度太大,作者彼此的風格差異大,前後情節不統一......彼時未來局剛剛成立,時間、精力,人手都不足,和許多故事一樣,做科幻春晚的初衷「很簡單」:抓住科幻的核心受眾,希望春節的時候,大家能有東西看。

「可是我們又不可能真的做一台春晚。」姬少亭笑道,未來局在辦「科幻春晚」中,始終變化調整,在「年味」上下功夫,到了第二屆時,他們模仿央視春晚,做了一個文字版的開場歌舞,畫風如下。

有些規則被保留,比如在48小時內創作——這有效地降低了作家拖稿概率。

「這是我們的重要大項目,春節期間整個未來局都在配合。編輯部市場部創作研究部,包括我們外圍所有的能調動起來的KOL,所有的力量都在使用當中了。」姬少亭說,「我們希望它能成為中國科幻界的一個傳統。」

美國的科幻界有許多傳統,每年的雨果獎現場,都會紀念當年去世的對科幻界有貢獻的作家、演員、粉絲等等,它一定有一個cosplay活動,雨果獎的獎盃總會有新的視覺設計,惹人期待,科幻迷們為之議論紛紛。姬少亭希望中國科幻生態也可以建立秩序。

「堅持個五年十年的,大家就會覺得它是一個必須存在的事情了。」事實上,今年都已經有人在說未來事務管理局的新媒體平台"不存在日報"下留言,等著未來局推出「科幻春晚」。

家。家?家!

今年已經是韓松第二次參加「科幻春晚」的創作了,他佔據著中國科幻圈「四大天王」的一個席位,和他齊名的是劉慈欣、王晉康和何夕。

韓松是兼職寫作,作為新華社對外部副主任兼中央新聞採訪中心副主任,他最近正因為「兩會」感到「壓力很大」。

韓松

2006年的時候,韓松受邀給部門裡的新人培訓,他沒有想到底下有一個叫姬少亭的女生把他一眼認出——「我天,這不是韓松嗎?」更沒有想到,日後自己最著名的《紅色海洋》《宇宙墓碑》《再生磚》等都會全版權簽給姬少亭的未來局。

他當時的印象是姬少亭很有禮貌,很會照顧別人:培訓結束後,姬少亭最後走,把桌椅一一擺好。

「2016年的時候未來局剛剛成立,她就來找我,我也沒想更多,就把版權交給他了,(那時候)對他們完全不了解。」韓松告訴刺蝟公社(ID:ciweigongshe),他寡言少語,不善交際,姬少亭說他「從來不混圈子」。

韓松作品

雖然常駐北京,春節很少回老家,但韓松表示,因為「科幻春晚」是命題作文,他今年作品也會涉及到返鄉等話題。

而對寫了《北京堡壘》的囧叔來說,「北京西站」不意味著鄉愁,而是送別。大學的時候,按規矩後走的要送先行者,作為北京土著,一個寒暑假,囧叔就要往返28次北京西站,把室友們一一送上火車。

「就我這個年紀的北京人來說啊,提起火車站,我們其實先想到的是北京北站,那時候還不叫北站,叫西直門火車站,現在已經沒有了。」囧叔說,定居北京的本地人不會懷念故鄉,因為他就生活在故鄉里,每當接近年關的時候,囧叔主要考慮的是身邊朋友們都走了。

今年,囧叔需要在春節期間給兩個朋友照顧貓,他感覺自己像一個留守兒童。

不存在空間意義上的返鄉,不意味著沒有追尋。

在故事裡,囧叔以都市怪談的方式,將一系列北京建築聯繫成了一個整體——北京堡壘。「致敬每一個為保護太陽系貢獻能量的人」。小說結尾,童年聽來的荒誕故事被賦予宏大價值,對過去的模糊印象升華成生生不息的情感激蕩。

在這裡,童年更像是對過往的追溯,對於「我」之所以為「我」的身份探求,對精神家園的觀照。

來源:Shinji Tsuchimochi

「我覺得北京人多多少少會有這種思考方式,我們懷念的不是童年,是過去,只不過童年是最遠的過去了對吧?」囧叔說,「比如那些北京大爺,可能沒讀過多少書,卻很喜歡講古,但是他們聊了很多歷史,也都是野史。」

「但是這表現出什麼呢?——大家都想要去尋找我的根在哪,這其實是一個很可怕的事情,北京人如果真尋出來,可能往上找幾代你就換了民族了。北京歷史很長,古時候各個民族都有,所以我們也想知道自己到底是什麼人。」

北京西站1993年開工,1995年落成的,1996年通的車,至今已經開通22年。而西站旁邊的蓮花池從金朝就有,那是七八百年的時間了。囧叔說北京這麼多年來各式建築起了又拆,每一處熟悉所在,都是時間的見證。

這種溯源文明的「家」的探尋在陳楸帆《陶瓷信使:回家》中體現的更為強烈,韓松評價「無論是想像力,科幻,還是文學性都是超一流的」。地球上十幾個受精卵被定位成十幾個接受深空信息的坐標,人們稱他們為「信使」。

陳楸帆

「(人們)期待著我說出一些莫名其妙卻能夠指引他們方向的話,他們只是在等著回家。」作為信使之一的主人公最終得出了自己的意義,最本源的價值命題卻隨之而來——「我是誰,我從哪裡來,我要到哪去?」

人類文明被放在宇宙的尺度上審視,「有些人註定無家可歸」。

「所有的人都在這個地圖上在移動,在交換位置,到底是什麼樣的原因,驅動年關時候的人一定要回家,真的是一個非常大的議題。」姬少亭說,去年春節,她在電視上看到央視春晚公益廣告《筷子篇》時,眼淚不可抑制刷刷流淌。

「這種不顧一切的,有這麼大的困難,一定要回家的這種狀態,它不僅僅是傳統文化,它是根植在你內心的一個東西。」她說。

Alex作為一個外國作家,之前曾在《Nature》上發表過科幻作品,他敘述了一個暖心的故事。連接太空和地球的電梯發生故障,大批乘客在春節期間滯留,被迫聚集在一處的歸人們互動交流,展現人與人之間的美好情感。

來源:Robert McCall

"這一看就是外國人寫的,怎麼可能啊。"姬少亭哈哈大笑。姬少亭之前做英語新聞時,發現跟外國人解釋春節返鄉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雖然他們也理解"family"這個概念,但遠沒有像中國人那麼強烈。

中國科幻的走出與家園尋覓

韓松直言曾經對今年的「科幻春晚」有些擔心,它的起點很高:第一屆參與的人里有劉慈欣,郝景芳,第二屆有何夕,韓松,飛氘,江波......

但看了目前的連載,他發現有很多作品,「比前兩屆更好」。

而在囧叔看來,在中國,科幻是一個很小的圈子,而且「這個圈子並不是褒義詞,它有嚴重的『圈子化』的趨向」。

「科幻春晚」最大的價值在於,它不是單純地做一個科幻徵文比賽發稿費——那沒有意義,它依靠多種媒介形式,孜孜不倦地擴大自身、乃至科幻在中國的影響力。以今年為例,「科幻春晚」與諸多內容產業頂級品牌合作。

上架掌閱。

與喜馬拉雅FM合作,推出「科幻春晚」有聲讀物專輯。

與微博合作,推出11支短視頻。

聯合今日頭條,開設「科幻春晚」微頭條分會場。

「未來局做的這個事情讓我覺得,它走出去了,它讓看到這些作品的人不都是硬核科幻迷。所以也能接納我這樣的作者。」囧叔說,囧叔是暢銷作家、編劇,雖然不是專職科幻作家,卻與科幻圈交好。「硬核科幻是有閱讀門檻的,你讓一個普通人讀像《雪崩》這樣的作品,他看三頁就崩潰了。」

「但是現在它有這麼多內容形式托著,能讓科幻走入普通讀者視野,等於把科幻這張牌打出去了。未來局本身又是一個公司,這麼做又把自己這張牌打出去了,我覺得這事兒辦得漂亮。」

姬少亭告訴刺蝟君,籌辦「科幻春晚」時,全公司的人都在和所有可能的合作方去聊。「我們是一家創業公司,創業公司最大的思路就是要活下去,如果能活下去的話,就想我如何擴大,如何做得更好,所以我自然而然去窮盡所有可能。」

那未來局未來想要做到和《科幻世界》分庭抗禮,成為科幻界「北喬峰南慕容」一樣的存在嗎?刺蝟君問姬少亭。

「不不不,那樣太惡意了。我們和它最大的區別就是《科幻世界》永遠不會死。」姬少亭笑著說,她9歲就開始看《科幻世界》。「所有的創業公司都是向死而生的,你只有向死而生,你才會加倍積極地去做這個事情。」她得意於未來局的作者培養體系。

他們階梯式地培養作者。新人進來先學習科幻是什麼,了解行業情況,鍛煉自己的思維方式,而到頂級作者韓松、劉慈欣那裡,姬少亭則會帶他們去看發射,去跟科學家交談,去跟火箭發射站的人交談。

劉慈欣

「我一定能給你自己走不到的地方,給你新東西。」聊天到最後,姬少亭不想掩蓋自己的鋒芒了,顧盼之間意氣飛揚。

| 關鍵詞 |#科幻春晚#

| 責編 | 姬少亭、Raeka

| 作者 |田不然關注IP改編、閱讀、出版領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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