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前位置:
首頁 > 最新 > 短篇 愛妻守則

短篇 愛妻守則

愛妻守則

(文/連亞麗)

【故事簡介】

千萬不要愛上不愛你的男人!她的老公愛妻只有一個,愛妾卻有無數個。老婆之於他,只是一朵永遠綻放的花朵,他寧願花時間遊戲花叢,也不願正視妻子的溫柔!然而,他沒想到安靜無聲的小妻子竟成了他情場上最厲害的對手,不動聲色就揮揮衣袖離家出走,害他吃足了苦頭。浪子終於回頭,還擺出痴情漢的形象拚命工作,然而,一去不復返的「逃妻」只想奪回被愛的權利。

飛言情

2009年08期

這是一則很感人的故事,一則在網路上流傳的故事。

它起源於一個外國人口中,經由翻譯以後,傳到了歐霏安的電子信箱里。

這故事大約是這樣的……

孩子從小就看著祖父母玩一個叫「shmily」的遊戲,那幾個字母會被巧妙地藏在任何地方,祖父母總是輪流在家中的各個角落尋找那串字母,有時出現在衣櫥里,有時則是出現在剛出爐的小點心上,「shmily」總是會出現在那些讓人驚奇的小地方……

孩子始終不明白那幾個字母代表著什麼含意,唯一了解的是祖父母的感情非常的好,兩位老人家的生活過得既甜蜜又幸福。

直到祖母去世了,在葬禮上,祖父走到祖母的棺木邊,唱起了那首歌,孩子才明白是怎麼回事。

那首歌就是《see how much I love you》

兩位老人家把歌名簡寫了,用「shmily」這串字母藏在生活里的每個角落,用一輩子的時間向對方傾訴彼此的愛意……

這是個簡單的故事,卻在歐霏安的心裡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歐霏安,今年二十五歲,身高一百六十七公分,體重四十八公斤,三圍標準,四肢發達,她也喜歡盡量讓她的頭腦呈現空白狀態。

她老爸是有錢人歐晉賢,一生娶了四個老婆,所以霏安除了有一個親媽,還有大媽、二媽跟小媽,另外還有十三個兄弟姐妹。

生活富裕是理所當然,因為她還有一個有錢的老公。

怎麼?訝異嗎?

她二十三歲就結婚了,不過尚未生子,因為她的老公段任衡有著跟她老爸一樣的花心個性。不但要對內奉獻,還得對外付出,在如此繁忙的生活當中,段任衡自然沒什麼空理會霏安這個正妻,更沒什麼機會留下種子在她健全的子官里。

所以霏安也樂得輕鬆,她能有那曼妙得令人流口水的身材,這都得歸功於段任衡夜晚的怠惰。

瞪著牆上的鐘,眼看著時針一步步地移向七的方位。

七點整,霏安拿起了筷子,習慣性地在每天的這個時間開飯。

說起來,她真算是個盡職盡責的老婆,家裡甚至連個清潔管家都沒請過,只因霏安那無謂的堅持——既然這屋子是她跟段任衡所共有的天地,那她不要有任何人介入,包括清潔管家。

然而在這個婚姻裡頭,霏安雖保住了她跟丈夫的私人空間,可惜段任衡並未因此而多在這空間停留,反而盡情向外發展。

簡單地扒了幾口飯當晚餐,門口突然傳來了讓霏安震驚的聲響,唯一有著另一串鑰匙的只有這屋子的男主人,不會再有別人闖入了。

他怎麼會在這時候回來呢?

無暇多想,霏安驚慌地想將那幾個盤子上用玉米排出的「shmily」字樣給毀滅,正當她端起盤子將分散的玉米集合起來時,段任衡高大的身影已經步入屋內了。

霏安收起驚慌,回頭給丈夫一抹不慌不忙的微笑。

「嗨!吃過晚飯沒?」

一面輕鬆地跟他打招呼,一面恭敬地起身,裝出打算隨時去幫他取碗的模樣,好讓他的注意力不要集中在桌上還有一個來不及毀掉的盤子上。

「又做了一桌子菜?」段任衡瞄了一眼餐桌,似乎沒發現有個盤子上用玉米排出了字樣,只是好聲好氣地說道,「我不是跟你說過,我回家的時間不確定嗎?以後不要那麼辛苦做那麼多菜了。」

她的問題顯然被忽略了,而那盤拼著「shmily」的玉米也連帶地被他忽略了。

還好……

「不辛苦,反正好玩。」

霏安利落地用湯匙掃了掃盤子上的玉米,弄亂上頭排得歪歪斜斜的字樣,臉上掛著竊喜的笑容。

在段任衡眼裡,八成會把霏安的笑容轉化為在望夫涯上發現一百萬時的喜悅。

他可能以為自己出其不意地突然現身,對我而言是個極大的驚喜吧?霏安自嘲地想。

「給我一個吻吧!老婆。」段任衡帥氣地攤開手,朝她做了一個擁抱的手勢。

霏安順從地放下手邊的東西,如他所願地撲進他懷裡,享受他的懷抱所給予的溫暖。

「我的好老婆,最近工作忙嗎?」

段任衡俊美得足以登上男性雜誌封面的臉龐在她耳邊廝磨著。

「還好……」霏安背了一段今天早上報告的簡報給他聽,習慣扮演出色的企劃主任角色。

她願意在段任衡想當個好老公時,也做出好老婆的體貼模樣。

「有什麼問題可以跟我說。」段任衡習慣性地給予她老公的保證和支持。

「好。」霏安也習慣性地接受他的鼓勵。

說完那些例行語句後,趁著兩人的對話慣用句還沒用完前,霏安趕緊補了一句:「要吃點東西嗎?」免得等會兒當真陷入無聲的尷尬場面。

「下午Rose打了電話給我,跟我說你們今晚有聚會,要我陪你一塊去。」說著說著,段任衡用著十足欣賞的眼神打量著她的全身,眼裡暗藏著慾望。

「那你可能要等等我,我先收拾一下,再去換套衣服,你先看看電視好嗎?」

「別弄了,我們可以晚點再到。」段任衡抓住她的手臂,刻意將妻子摟進懷裡。溫暖的唇印上了她雪白的頸項。

霏安覺得氣餒……她果真沒看錯段任衡眼裡的訊號,他確實想帶她上床。

失望和挫敗的感覺席捲了她,她無法抗拒丈夫的尋歡,因為她得扮演甜美小妻子的角色,她並不是不欣賞段任衡的調情技巧,只是在缺少愛的成分下,這讓她覺得自己像是黏在蜘蛛網上的蝴蝶,想逃又逃不了。

「可是……」還好她腦子還沒秀逗,還找得出理由來推拒,「老公,我還沒買禮物,我們這樣會遲到的。」

「她們會了解我們遲到的理由。」

「很幸福的樣子喔!」雪蘋跟Rose一行人賊溜溜地瞪著霏安脖子上的吻痕,語帶欣羨。

霏安只能尷尬地笑笑,他根本是蓄意的!先找個機會在她身上烙印,就像是公狗在樹下抬腿撒尿做標記一樣。這麼做是對她好,還是對他本身有益?

證明霏安不是被打入冷宮的妻子,還是想證明他不只對外發展,對內也是有貢獻的?所以他花心花得很有原則?

霏安找個地方坐下,看著段任衡從侍應生手裡拿杯酒瀟洒地朝自己走來,帶著一臉魅惑人心的魔鬼笑容,完全不理會其他人的訕笑,彷彿他眼裡只有她一人。

「喲!看到老婆就忘了朋友了?」

「任衡的老婆可是世上少有的大美人。」

「也難怪他只肯娶一個進門。」

「世界上恐怕只有歐霏安一個坐得上段大太寶座啊!」

可惜霏安沒練成段任衡那老僧入定的功夫,這些人的音量大得像是存心要讓她聽見似的,可是一傳進她耳里就自動成了酸澀的嘲諷。

這幾天霏安幾乎都在對著電腦發獃……

那晚在Rose的派對里,她丈夫的情婦也在場,那個穿著紅衣的妖艷女郎應該錯不了,加上雪蘋跟Rose兩人之前對她所說的那番隱約透露著玄機的話,應該八九不離十了。

段任衡想甩掉那女的吧?所以那晚他刻意在大家面前營造出他和自己恩愛萬分的假象。霏安是同情那個女人的,但……那女人不該愛上她的丈夫啊!

因為段任衡是她的!他是她的丈夫啊!

雖然霏安搞不清楚自己到底愛不愛他,但有些時候她並不否認自己很喜歡段任衡抱住她的感覺。感覺似乎是找到了依靠,而她喜歡那樣。

難道這就是愛嗎?她只願意說她是依靠著他。

事實上,她是依靠著他沒錯。依靠著他給她一個只有她一個人的家、依靠著他給她一個已婚的身分,甚至依靠他給她性經驗。

這一切應該只是純粹的依靠關係,在一紙婚約下所建構的制衡,不應該有其他感情因素存在。

但霏安最近竟然有點患得患失了……

近來段任衡自己也感覺到提早回家的次數多了,大概是看見了霏安那天愉悅的笑臉,讓他有些於心不忍吧!近來跟情人之間的生活竟不似與霏安在一起時的快樂,大概是沒真正體驗過婚姻生活,回家吃飯居然成了一件令人高興的事。

「老公,我聽爸爸說你最近談妥了一筆大生意。」

霏安是個會找話題的女人,這也是她不會太無趣的原因,不需要他刻意去想要對她說些什麼。

段任衡尤其喜歡聽她喊自己「老公」兩個字,她的聲音總是帶著甜甜的溫柔。

「你呢?工作順利嗎?」

「還不就是那樣,我有一個能幹的好秘書。」

「就像我有一個能幹的好老婆一樣?」他脫口而出。

這種話一向能讓女人心花朵朵開,相信霏安聽到他的讚賞也會很高興。

她果然如他所預期般,以他喜歡的笑容回應。

「我並沒有為你多做什麼。」

就因為她老是說出這種謙卑的話,才讓他窩心。

「要是我想讓你幫我生一個孩子呢?」

段任衡突然想跟她擁有一個孩子,如同其他夫妻般擁有自己的寶貝。

霏安的表情怔了一下,她不是不想要小孩,但……他是認真的嗎?

「幫你?」她反問道,「生孩子是兩個人的事,不能說是幫你啊!這也是為了我自己。」

她輕聲地回應,表明她不是生子工具。段任衡為她的坦言感到些微的狼狽,還好她溫柔地邊說邊將頭靠在他肩上,那讓他覺得自己不是被嘲弄,而是被她依賴著。

「要是有了孩子,你可以天天待在家裡,不需要再去工作了。我不喜歡你工作完還得回家做飯,我的老婆不應該這麼辛苦。」

也許他是有點大男人主義,想要個孩子的想法在他腦海里已經發酵到霏安肚皮鼓起的模樣,而他對這想像感到欣喜。

「嗯。」她再度應了聲。

段任衡明白霏安不會忤逆他的決定,所以繼續想著孩子的事。

有一個像她的小女孩,或有一個像他的小男孩,看著霏安陪孩子玩耍,在他歸門時霏安和孩子撲向自己大叫,也許那才像一個家庭,也許那樣他和霏安之間會更像一對夫妻。

想著想著,他將霏安抱得更緊了些,她抬起頭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像是發現了他的不尋常,臉上馬上泛開一片紅暈。

他不會是想在這裡吧?霏安掩住心中的惶恐,看了一眼天花板的吊燈,希望他能明白她的恐慌。他們從沒在客廳里,甚至是開著燈的地方做那種事。

但段任衡顯然沒有發現她的不安,反而是以惡虎撲羊的姿勢,直接以行動表示他的認真。

纏綿在她的唇齒之間,吞去她的嚶嚀和微弱的抗議,吻著她微微發紅的粉頰,挑起她的激情,讓她無力專註於掙扎,撫上她曼妙的曲線,讓她沉淪在他的魔咒底下……

激情過後,他抬眸細看著她,霏安的髮絲微亂,一臉的蘋果紅,分明寫著剛被愛過的痕迹。

被愛過,段任衡腦子裡闖進「愛」這個字。

「你喜歡我嗎?」他咬著她精巧的耳垂,語音含混地問。

她的頭點了兩下,但她的臉始終不肯面對著他。

「為什麼不看著我?」

「這地方讓我覺得不自在。」她的聲音有點怪。

段任衡抬起她的下巴,逼她正視自己,卻意外地在她眼角發現濕潤的痕迹。

她很尷尬地對他投以一笑,邊笑邊勉強地搖頭。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她的聲音變得破碎。

從他開始提小孩的事起,她就覺得事情有了異樣,段任衡突然認真了起來,甚至忘了她不是那種可以任他隨時隨地使用的女人。

他突來的熱情是由於他的心血來潮,而造成他心血來潮的原因是……

他想讓她懷孕。

這讓她感到傷心……她恨自己的膽小和無力,她想告訴他:我只想跟愛我的人生寶寶……可是她不敢這麼說,更氣的是她不確定自己愛不愛段任衡……

生兒育女的戰場改回傳統的大床。

霏安開始有意無意地躲著他也是主因,她似乎深怕段任衡會和上次一樣,心血來潮就強壓著她尋歡,所以他只能在床上尋到她的身影……

而段任衡則因為她若有似無地閃躲而感到不悅。

霏安照樣樣對他笑、照樣煮飯等他回來,但每當段任衡一有親近她的意圖時,她就馬上走出他的視線躲進書房裡,並慶幸著秀麗陪她去買了許多畫具,讓她一人待在書房裡時除了發獃以外還多了些事情做。

霏安感覺到丈夫在生她的氣,所以她閃得更嚴重了。

段任衡厭倦了再跟女人玩那些感情遊戲。因為她們玩的遊戲愈來愈不高明,反倒是他那安靜的小妻子,竟成了他最厲害的對手。

是怎麼樣的女人可以在對你百般溫柔的同時,卻又離你千里遠,當你覺得永遠摸不著她在想什麼時,她又會輕輕地告訴你,她就在你身邊。

他有些被霏安搞胡塗了,可是卻又逐漸在了解她。

段任衡開始覺得,看著霏安無處可逃的模樣很有趣,尤其是她眨著一雙大眼說謊時的表情,帶著一點心虛和勇敢,綜合起來確實是非常新鮮,這和他以前交手過的女性完全不同。

多可憐的霏安!她一點也不想當他的妻子。

這是多麼容易發現的事實,他早該看出霏安的不對勁,而不是從那些她試圖排拒自己的行為上發現她無言的抗議。他想看看她什麼時候才會說出真心話,他更想看看她想要的是什麼。

他會把霏安逼到什麼程度呢?

也許是到讓她心甘情願地當他段任衡的妻子為止。

轉眼結婚已經三年了,霏安發現這段時間段任衡對自己的生活非常關心,他將之稱為一個丈夫對妻子理所應當的寵愛,更糟糕的是,她好像已經習慣了這種丈夫對妻子的寵愛。

這天霏安約Rose一起吃飯,Rose的眼睛盯著遠處,當她發現霏安正奇怪地看著自己時,連忙低下頭,用著低得幾乎聽不見的聲音說道:「別回頭。」人就是這樣,人家叫你別回頭,你總是抵不過好奇心,想回頭看一下。

當霏安抵不住好奇心回頭時……

她只看到一對男女相偕走了過來,兩人有說有笑,像是交往已久的情人。

她迅速地把臉轉回來,臉色發白地看著Rose。

Rose的臉上寫滿了同情:「早叫你別回頭看了。」

霏安的喉嚨緊縮著,沒有辦法說話,只能苦著臉,被Rose眼裡的憐憫給淹沒。

老天……為什麼要讓她在這一天撞見段任衡和他的情人在一起?

結婚三年來,有關段任衡出軌的消息不絕於耳,但他一向都小心地未曾讓她撞見過,為什麼這回要讓她看到?

為什麼要在今天讓她看到?為什麼不早一點讓她發現?

今天是她跟他結婚的三周年紀念日啊!

霏安胡亂地拿起桌上的水飲了一口,但喉嚨仍乾澀得無法言語。

她以為她可以改變自己的命運,她甚至已經接受了段任衡,但她改變了自己,卻改變不了一切。

shmily……段任衡徹底得毀了她的幸福。

早上起來,床側空空如也,難道霏安一夜沒回家嗎?

段任衡赤裸著上身,懶洋洋地步出卧房,走進廚房從冰箱里拿出冰涼的礦泉水飲了幾口,很意外地發現霏安在客廳里。

她似乎在忙著什麼,臉上還化了淡妝,顯得十分有精神。

霏安有些無所適從地撩了撩頭髮,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才好?她試圖在一團混亂中穩住自己的情緒,然後從桌上拿起一樣東西。

「晚上鄭伯伯的生日宴會我不去了,禮物我放在門口,手繪的陶瓷花瓶,他應該會很喜歡,你幫我帶過去吧。另外,我還買了這個——」

段任衡隨意地揮揮手,那些他不想聽,他只想問清楚她今晚不陪他一起出席的理由,還有,她要外出怎麼沒先知會他一聲?

霏安停下了動作,站在離他五步遠的地方,隔著沙發不發一語地看著他。

這樣的對視實在不尋常,但段任衡竟然愣在原地,不曉得對她那帶著哀怨的眼神該做何回應?

「你……」他才一開口,便被霏安的手勢止住。

「段任衡,我們離婚吧!」她的聲音冷得像極地的冰塊。

「還是沒有消息嗎?」

歐晉賢幾乎每天都打電話來詢問霏安的消息。

「爸,也許霏安只是想一個人出去散散心,再給她一點時間吧!」

段任衡對自己的話沒什麼信心,他怎麼也想不到霏安會像一陣旋風似的卷出家門。

等他清醒過來,霏安已經不知去向了,而她所有的物品也在前一夜趁他熟睡時搬得精光,衣櫃里甚至連一件衣服都不剩……

好吧!就算他早就發現了霏安並不愛他,也察覺出她早就想離開他了,但這陣子霏安在他面前表現出來的只有滿足啊!

段任衡可以很確定霏安是喜歡他的,他也承認自己的不忠傷害了霏安。

但……她怎麼能這麼說走就走了?段任衡怎麼也想不透。

父親段東豪像是看出了他的不安,連著幾日都親自主持會議,試圖讓他休息,好平息他胸口的怒火。

怎知當段任衡一進辦公室,正想重振心情,好好坐下來看公文時,文件夾上竟出現了一份已經簽好名、蓋好章的離婚協議書……

火山整個爆發開來……

「這個東西是什麼時候送來的?」

他怒氣沖沖地有如一陣狂風般地刮出辦公室,直對著秘書大吼。

「那……那是一位小姐送來的,她本來想等你簽好再離開,但是你交代過不希望有人打擾……」秘書唯唯諾諾地應道。

「是我太太送來的嗎?」

段任衡緊接著問。

當他在辦公室里想她想得幾乎抓狂的時候,霏安竟然送了離婚協議書來!

「我不知道那位小姐是誰……我見過方小姐、陳小姐、周小姐她們,可是我只接過段太太的電話,沒見過段太太本人,所以……」

秘書小姐的回答簡直是在譏笑他,結婚三年那些紅粉知己曾無數次踏入他的辦公室,而他的太太竟然一次也沒來過。

「是不是頭髮長長的、眼睛大大的,長得很漂亮?」段任衡努力想著可以形容霏安的詞句。

「沒有陳小姐她們漂亮。」秘書搖搖頭。

段任衡情急地說:「我太太比她們都美多了!」

「可是……」秘書瞪著他的表情像是在告訴他,你老婆如果真有那麼漂亮你幹嗎還外遇?

「算了!」

段任衡不耐煩地大手一揮:「她有沒有說她什麼時候要過來?」

「沒有,她留下歐氏企業的地址,要我把簽好的……『文件』寄到公司去。」

歐氏?

不可能!

他剛才才和岳父通完電話,歐晉賢壓根不曉得有那一回事。

浴室里的沐浴乳用完了,找遍超市竟找不到同一個品牌,空氣里少了霏安的味道。

躺上兩人曾共享的大床,夜半醒來時往身旁一摸,才發現另一側少了依偎的伴侶。

回想起霏安不管怎麼生氣,每回只要他朝她伸出手,她從來不曾吝於給自己溫柔的回應,如今床的另一側空空如也,就算伸出手,也只摸得著空氣。

而且是沒有霏安味道的空氣!

空蕩的屋子裡只剩下一個男人對著電視嘆息。不知從何時開始,段任衡竟然習慣了霏安陪在身邊一起看新聞,如今一個人面對電視,只感覺到孤單。

而這種孤單,是霏安三年來一直忍受著的……

一想到此,他的心開始擰了起來。

人總在失去了以後才發覺自己曾擁有了什麼。

段任衡走進書房,書本里掉出了一大堆霏安親手做的大小書籤。每一張精巧的書籤上頭都寫著「shmily」,旁邊則畫了各式各樣的小圖案。

每一張都以一個長發的女子做主題……

有她抱著一束花流眼淚,有她傷心地對著一桌子菜發獃,有她微笑地跟一個男人坐在一起看電視,有她跟一個男人擁抱在一起看星星,有她一個人紅著臉站在小小的孤島上,而脖子上留著明顯的玫瑰色吻痕……

這些小書籤上出現的女主角活脫脫就是霏安的化身……

而那個男人正是他自己!

這是再顯而易見不過的了!

他忘了那束花是自己送給霏安的,所以她流淚。

他沒有回家吃晚餐,所以霏安對著一桌子菜傷心。

霏安和他一同坐在沙發上高興地看著電視。

還有他在霏安身上留下吻痕,然後帶著她去參加那個Party,她覺得自己像在一座孤島上……

段任衡被那些看似簡易、卻又包含了千言萬語的小圖畫給震得無法動彈。

這就是霏安心裡想說的話?

段任衡打開霏安常使用的電腦,畫面上出現要他輸入密碼的文字,他想也不想地輸入了「shmily」,果然順利地開啟了電腦。

他搜尋著跟「shmily」有關的檔案,果然讓他找出了一大堆……

老公不是「shmily」:

一、他連拼都拼不出來。

二、他不知道「shmily「是什麼。

三、因為有一天我會找到我想跟他說「shmily」的人。

這就是第一個檔案了,段任衡曉得霏安指的是自己。

不過接下來她寫得更多……

老公是「shmil」:

一、我接受他和一堆女人的胡來,我沒有離開過他。

二、我配合他在眾人的面前演戲,而且我演得很好。

三、我忍受他在床上的求歡示愛,因為我無法拒絕。

四、我天天為他煮一桌子的好菜,沒有怠慢過一天。

五、我體貼他在外頭辛苦的工作,我勤於整理家務。

六、我遵守規定陪他每晚看電視,陪著他小鳥依人。

七、我溫柔地在他需要時凝望他,希望他因此愛我。

八、我為他寫了那麼多……

see how much I love you……老公。

還有許許多多的小小文章、小小圖畫,每一篇寫的全是她的感覺,還有那一篇最重要的老夫妻「shmily」!

就是see how much I love you!

這些已經證實了霏安是愛著他的……

在他做了那麼多讓她傷心的事之後,她沒有離開過自己,而是一直待在他的身邊。

她的所作所為全在向段任衡證明著,她是那麼地愛他!

段任衡徹底地被愧疚感淹沒……這些日子以來,霏安是愛著他的。

他並不是因為知道了霏安愛他,所以才以同樣的愛意回應,而是……

段任衡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時候開始在意起她,她又是什麼時候開始進駐到他的情感中心點的。

但……他是那麼想要霏安回來……他也想在她手心裡寫「shmily」。

霏安不能剝奪他示愛的機會和權利!

可是該怎麼找她?上次送離婚文件到辦公室的女子已經被證實是霏安找的快遞公司的職員。真的音訊全無了嗎?

在關掉電腦前,一個靈感突然閃進他的腦海……

也許他有辦法找到霏安了!

至少他能讓霏安知道他的感覺,至少他必須讓霏安知道,不只是她,他也會為她做同樣的事,證明他也是愛著她的!

影片中的男主角痴傻地呆坐在窗前,牆上的時鐘不停地變換時間,而他依然坐在原地,等待著他的愛人……

最末出現一段話——

「永遠等你。see how much I love you……」

畫面結束,所有人以掌聲鼓勵。

「最新一季的廣告就此定案,接著是聖誕節,請林經理報告聖誕節系列主題。」

「咳咳咳……」一旁傳來強烈的咳嗽聲。

段東豪忍不住偷瞄了兒子一眼。

段任衡忍著暈眩,努力想將眼前的報告數據讀進腦子裡。

「病了就休息幾天吧!」段東豪忍不住在兒子耳邊叮嚀。

他還不到七老八十的年紀,像這種小會議他一人便能負擔得了,倒是任衡已經病了好一陣子,卻強撐著天天到公司來報到。聽秘書說任衡已經好一陣子沒有休過假了,這麼死命地打拚工作雖然是好事,但看在人父眼裡還真有點不忍。

「我還好。」段任衡忍住一陣狂咳的慾望,認真地看著台上的人解說新一季的整體方針。

「霏安還沒找到?」

打從兒媳婦一怒之下離家出走,任衡也算吃足了苦頭,不但從此浪子回頭,將全副心力投注在工作上,近來也甚少再聽說他與哪個女人牽扯不清了。

雖然是任衡犯錯在先,但霏安一走就是半年,實在也……

人來人往的街頭,出現了一幅幅超大型的廣告,上頭全寫著「shmily」。

這些廣告出現至少已經有半年的時間了,看久了大眾也不再去注意了。

霏安控制住自己的目光,怎麼也不肯落在那些廣告上。

那只是代表了段任衡已經知道那串字母的含意,並不代表什麼。

在她初次看到那巨幅海報佔據了建築物的整面牆時,她不否認自己曾有過一陣想落淚的感動,但隨後只要想起他和那女士同走進餐廳時的畫面,什麼感動都消失了。

鄰桌坐著一對學生情侶,他們正低喃著愛語。幾度聽得霏安雞皮疙瘩四起,卻又忍不住地想偷笑。突然,情人間轉變了話題——

「咦?新廣告!你看對面的大樓!」男孩指著對面大樓牆上的海報喊道。

「『see』的新廣告啊!剛剛掛上去的。」

一聽到是「see」的廣告,霏安忍不住低下頭來告訴自己:不許看!

不可以再跟段任衡有任何牽扯了,連跟他有關的東西都不許多看一眼。

「他們的廣告每一支都拍得好棒,我最喜歡他們的廣告了!」

「對啊!每一支都拍得好浪漫好感人哦!」

「可是……你看!這一次不是『see how much I love you』。」

男孩照著海報上的句子逐字念出聲:「come back , 霏安?」

什麼?!即使剛剛才告誡自己不可以看,一聽到「霏安」她馬上破了功。

霏安急急地抬頭往窗外一看,正前方的大樓側牆,幾個工人正在高空中工作,顯然是剛剛才換的新廣告。

佔了好幾層樓高的大海報的最上方,出現了一幅超大的特寫照片。

「see」的平面廣告從來沒出現過照片,怎麼會突然從平實的字面廣告改成照片,而且是超大的特寫呢?

霏安定睛一看,看清了照片里的人。

捧著花的超美新娘,巧笑情兮地注視前方,讓攝影師拍下她在出嫁當天最美的一刻——

那個新娘正是歐霏安自己!

他去哪兒找來那張照片的?

那是他們結婚的時候拍的啊!

他拿出這張照片是什麼意思?

慌亂伴隨著結婚時所有的記憶,排山倒海地將她往記憶的深淵推去……

她準備將自己的幸福全寄托在當時站在攝影師身旁的男子身上,所以照片里的她才會露出那種笑容來。

那時的她只想在每一天里滿懷愛意地喊他一聲「老公」,告訴自己他是她一輩子的依靠,傻傻地在他面前扮演貼心的好妻子,期待著「shmily」的故事也能發生在兩人之間,就那麼幸福地在生活中不停對著彼此傾訴情意,不管時間怎麼流逝,就這麼相愛地過一輩子……

但一切的美好想像全都煙消雲散,化成了泡沫。

如今……她竟是一個人寂寞地坐在咖啡廳里,對著那幅自己曾經以為是最幸福時被拍下的照片流浪……

「好漂亮的女人啊!」鄰桌的小情人還在對著照片感嘆。

「好感人啊!看下面寫的字……」

所有人的注意力似乎全被那張大海報給吸引了去。

s——看看她。

h——多麼美麗的女人。

m——我對她還有好多愛意沒說出口。

I——我是那麼愛她。

l——愛情就是這樣。

y——你,霏安,回到我身邊吧!

be my wife!

淚水模糊了視線,霏安摸著自己碩大的肚皮,感受到裡面的小傢伙在劇烈地踢著自己,你在抗議媽媽將你和爸爸分開了嗎?也許,是時候回家了,為了孩子,也為了她自己……

「媽咪,為什麼要把便當裡頭的玉米排成英文字『shmily』呢?」

一家三口一起到海邊遊玩,五歲的段宇淳打開飯盒,看著裡頭的玉米感到疑惑。

「你問爹地啊!」

「我剛剛才問過他,他在我們一起堆的城堡上面也寫了一樣的英文字哦!」

霏安朝身旁正躺在大太陽底下享受陽光洗禮的丈夫望了一眼,段任衡拉下墨鏡朝她扮了一個很帥的鬼臉,霏安的嘴角不禁露出淺淺的微笑。

「那他怎麼說?」嘴裡問著,身體已經躺在丈夫的身邊,被他溫柔地擁著,任太陽照得兩個人暖洋洋的。

段宇淳也跑過來湊熱鬧,不滿地瞪著躺在沙灘上曬太陽的爸媽。

「爹地說等我長大就知道了。」

「對啊!等你長大就知道了。」

霏安吐吐舌頭,回頭也給了老公一個鬼臉。

段宇淳可一點都不放棄,硬是爬到爸爸高壯的身體上。

「不管啦!你們在玩什麼遊戲,我也要玩啦!」

段宇淳潛意識裡覺得爸媽一定在進行著他不知道的有趣遊戲。

「你長大以後就知道了嘛!」霏安親吻著丈夫的臉頰,一邊忍著笑。

「不管!你們已經玩了好久了,我們家裡的臉盆里也有、窗戶上也有、爸爸的車子後面也有、電話下面也有、杯子旁邊也有,你們到底在玩什麼?我也要玩啦!」

「你還不能玩。」段任衡被兒子吵得受不了,只好解釋。

「為什麼我不能玩?」

「因為我愛媽咪啊!」夫妻倆又交換了一個甜蜜的親吻。

「我也愛媽咪啊!」段宇淳不甘示弱地說。

「不行!那只有我跟媽咪可以玩。」

「不管啦!我也要玩!我也要玩……」

「不許吵!」段任衡拿出父親的威嚴,故作嚴厲地說,「你再吵我就在你身上刻那些字送給媽咪。」

段宇淳一臉不害怕地問:「怎麼刻?」

「像刻在那個用土做的碗上面那樣。」

段宇淳馬上想起上回跟爸爸去陶藝教室玩的情形。

「那我不玩了!」俊俏的小男孩頗懂「大丈夫能屈能伸」的道理。

一溜煙便跑開了。

「哈哈哈……」霏安早就笑得癱在他身邊了,「不可以這樣嚇小孩子。」

段任衡的胸口傳來不小的震動,她的手被他抓了去。

掌心被寫下了幾個字母……

「我也愛你,我的老公。」


喜歡這篇文章嗎?立刻分享出去讓更多人知道吧!

本站內容充實豐富,博大精深,小編精選每日熱門資訊,隨時更新,點擊「搶先收到最新資訊」瀏覽吧!


請您繼續閱讀更多來自 魅麗飛言情 的精彩文章:

你的糖夠不夠甜,比一比?
《你看起來很小氣》

TAG:魅麗飛言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