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鵬：蓋茨服罪 對特朗普「通俄門」危機意味著什麼？

原標題：王鵬：蓋茨服罪 對特朗普「通俄門」危機意味著什麼？

日前，美國總統特朗普的一名前競選團隊成員里克·蓋茨認罪，這也是「通俄門」事件調查中，第五位認罪者。報道稱，蓋茨面臨包括做偽證，洗錢，以及在收入問題上欺騙美國政府等多項罪名的指控。與此同時，蓋茨表示，他打算配合特別檢察官米勒有關「通俄門」事件的調查，以爭取在審判中減刑。

蓋茨服罪對「通俄門」調查和馬納福特意味著什麼？

馬納福特是協助特朗普問鼎總統寶座的左右手，而蓋茨則是馬納福特的左右手。用象棋做比方，如果說特朗普就是帥，那麼馬納福特就是車，而蓋茨則是炮或馬。如今蓋茨成為第五個與「通俄門」調查特別檢察官米勒達成認罪協議的人，對馬納福特以及整個特朗普團隊來說，破壞力不言而喻。

我們要注意到，蓋茨所承認的罪名：第一，是他在今年2月1日接受美國聯邦調查局問詢時作偽證，第二是他在自己與馬納福特的收入問題上欺騙美國政府等等。兩項主要罪名都涉及到一個詞——撒謊。

要知道，撒謊、「作偽證」在美國的司法體系與法律文化中絕對是重罪。每個公民走上法庭，都要一手撫胸，一手按在聖經上宣誓，絕不作偽證，保證說話句句屬實。對普通公民是這個要求，對政府要員更是如此。想當年，尼克松在水門事件上作偽證，公開宣稱自己不知情，結果怎麼樣？黯然辭職。想當年，柯林頓萊溫斯基拉鏈門事件，同樣是作偽證，至今不被人們原諒。美國老百姓說，其實總統管不管得住他的拉鏈，我們沒興趣；但是他公開對美國人民撒謊，我們就不答應。現在也是如此。特朗普團隊內部頻頻爆發醜聞，檢察官不依不饒、順藤摸瓜、步步緊逼。拿下了蓋茨這座外城，下一步檢察官米勒必然會集中火力把蓋茨與馬納福特聯繫起來，用蓋茨的罪狀搭建一座浮橋，順勢攻入馬納福特的內城。而一旦拿下馬納福特，那麼特朗普的皇城也就近在咫尺、觸手可及了。

32項新罪名看似與「通俄門」有何關聯？米勒能否藉此打開缺口？

銀行詐騙、虛假個人報稅表等32項新罪名、在質詢時「作偽證」、在收入上說假話等等，這些罪名看似與「通俄門」無關，其實裡面大有文章。這些罪名的成立，對蓋茨、馬納福特乃至整個特朗普陣營而言至少有兩個效應，一是連帶性，二是傳染性。

連帶性是說，既然已經證明蓋茨在問詢、收入等問題上公然撒謊，那麼法官、陪審團、媒體、大眾就有理由給他貼上「騙子」的標籤。而一旦認定他是壞人，那麼他在其他任何事情上的陳詞都將被先入為主地遭到人們的懷疑和否定。

所謂傳染性是說，「物以類聚人以群分」，馬納福特儘管一再切割自己與蓋茨的關係，但美國人民不會相信。大家會想：用這樣一個公然撒謊者做自己的左膀右臂，你馬納福特又能好到哪兒去呢？進一步推理，讓這樣人品糟糕的人加入自己競選團隊，特朗普又能好到哪裡去呢？更何況，在民間，特朗普的個人品質也從來不被人們所看好。我們在YouTube上能看到一些有趣的視頻，是美國建制派媒體對普通老百姓做的街頭隨機訪談。比如，找到一位黑人老太太，問「How do you think about the guys working for Trump?」就是「你覺得那些為特朗普總統工作、服務的人怎麼樣？」這老太太略加思索，「Un, maybe some liars?」「可能是一些騙子吧？」這老太太一看就是政治素人，也就是我們平時說的不關心政治、權力的平民百姓，平時跳跳廣場舞。但現在一而再、再而三的爆料，特朗普團隊里的要員一個又一個的「對檢察官撒謊」、「作偽證」，那麼給老百姓必然就造成這樣的印象——這就是一個騙子團伙。全是壞人，領頭的那個最壞。

想想看，僅僅一個月前，在瑞士達沃斯發表演說、在華盛頓宣讀「國情咨文」的大總統還躊躇滿志，自誇經濟增長創歷史新高、失業率達近年最低，一副連任八年捨我其誰的樣子。一個月後，卻連遭司法阻擊，禍起蕭牆。真想連任八年？我看懸。

茲萬的認罪對將如何推動「通俄門」調查？

中國有句老話叫「屋漏偏逢連夜雨」。對特朗普來說，還真的是福不雙至，禍不單行。這個茲萬本來就是律師。如今卻知法犯法，已經對他自己在「通俄門」中撒謊、作偽證的指控表示服罪。

目前，針對茲萬的指控雖然沒有直接指向特朗普競選團隊以其在2016年大選中的行為，但有道是「敲山震虎」，這必然對蓋茨、馬納福特構成更大的壓力與威脅，迫使他們不得不更加配合調查。而這自然又為檢方的下一次出擊埋下伏筆。這是因為，針對茲萬的指控並非孤立，而是檢察官米勒針對蓋茨與馬納福特調查這盤大棋的冰山一角。最終，這把火還是要被燒到特朗普競選班子身上，米勒試圖證明，他們曾經在華盛頓秘密地為親俄羅斯的烏克蘭利益集團進行遊說活動。

種種證據都對茲萬不利，他的個人身份如今也成了軟肋。就在去年，年輕帥氣的茲萬律師與俄羅斯億萬富豪可翰的女兒伊娃結婚，兩人還在倫敦高調舉辦了為期三天的奢華婚禮。一時間名流匯聚，星光璀璨。可就是這位身家不下100億美元的富豪可翰，與克里姆林宮關係非同尋常，也恰恰因為如此，而剛剛在美國財政部的黑名單上榜上有名。如此瓜田李下的，這位年輕有為的律師卻不知輕重，不知進退，不知收斂；而特朗普也所用非人，被檢察官逮個正著也就不足為奇了。

美國是否會對俄發起新制裁？俄羅斯又將如何應對？

受烏克蘭、敘利亞問題和通俄門等指控影響，俄美關係已經跌至冷戰低點。如今，國際輿論普遍在猜測：一旦美方發起制裁，將對美俄關係產生什麼影響？俄羅斯又將如何反擊？

在筆者看來，可能的新制裁對美俄關係的影響可以用四個字概括——雪上加霜。俄羅斯又會如何反擊：四步走——否認、怒斥、對稱反制、非對稱進攻。

我們看到，俄美關係在特朗普上台後，先後經歷了「外交戰」、「媒體戰」、司法戰——也就是「通俄門」，再到《克里姆林宮報告》，直至此次米勒的起訴，都是俄美博弈的步步升級。顯然，這場博弈還將進行下去。而呼之欲出的新一輪對俄制裁，無疑將使兩國關係雪上加霜。

對此，戰鬥民族又會作何回應呢？筆者的觀察和初步預判是四步走：一否認，二怒斥，三是對稱反制，四是非對稱進攻。

第一步、第二步，我們已經觀察到了。譬如，每當通俄門調出取得新進展，有新的證據發現，或者新的罪人「伏法」，那麼面對洶洶而來的美國媒體，俄羅斯從政府到媒體，都是堅決否認曾經干預了美國大選；同時，對美國的這種「無端指責」表示抗議、憤慨。

我們重點說第三、四步。早在2月5日，針對當時剛剛出爐的《克里姆林宮報告》，俄羅斯外交部副部長謝爾蓋?里亞布科夫就強硬指出，俄羅斯將就美國擴大名單作出回應，譬如對美國駐俄外交機構工作人員實施制裁。俄國人是說到做到的，當時他們就暫停了與美國在核領域的三個協議，並通知華盛頓，明白告知，這麼做就是為了回應美國的敵對政策，以牙還牙。

最後，我們不排除當美國制裁升級後，俄羅斯會採取「非對稱進攻」的方式進行還擊。所謂「非對稱進攻」，用毛主席的話說就是「你打你的，我打我的」。在經濟領域，俄羅斯肯定不是美國對手。跟美國玩制裁對攻、比砸錢，那俄國只有吃虧的份。但只要保證中俄戰略協作夥伴關係，那麼西方對俄羅斯的經濟制裁，就像當年克里米亞危機後奧巴馬牽頭做的那樣，最終都是炸彈扔在沙灘上，炸不死幾個人。與此同時，普京的行事作風是敢說敢做、敢出險招、主動出擊、劍走偏鋒，譬如當年出兵敘利亞，就把克里米亞的「內線」作戰拉到中東的「外線」，打了美國、北約一個措手不及。所以，下一輪制裁如果真的來了，有中國兜底，背靠上合組織為後盾，且考慮到特朗普一系列以色列遷大使館、撕毀伊核協議等在伊斯蘭世界引發公憤的行為，我們還真不排除哪一天普京又故技重施的可能。

作者：王鵬，察哈爾學會研究員、復旦大學中國研究院講師

文章來源：多維新聞，2018年3月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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