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只強調保護，還會有家鄉的「春客宴」嗎？

最新 03-02

文／復旦大學王涘崖

正月初一，在我的家鄉雲南玉溪鄉下，並沒有上門拜年一說，而是約定俗成不掃地不出門，全家吃素。但初二開始，親戚之間便要輪流請客吃飯，一直到年初七，是為「春客宴」。拜年磕頭領紅包，都在宴會上完成。

圖：玉溪江川的牛虎銅案

這一習俗大概自古代社日祭祀演變而來。社日分春社、秋社，秋社漢以後才開始出現，春社則要早得多，於每年立春後第五個戊日舉行。據《荊楚歲時記》記載：「社日，四鄰並結宗社，宰牲牢，為屋於樹下。先祭神，然後享其胙。」這一天鄉鄰聚集，大宰「牲牢」，先在樹下舉行祭神儀式，然後同食其肉，其樂融融，不在話下。

歷經數千年演變，如今老家社日早已褪去儀式色彩，但烹羊宰牛、大宴賓客、山吃海喝的國粹卻保存至今。

春客自年前便要開始準備。其中，殺年豬是「牲牢」的重中之重，過年前一個月內，左鄰右舍便陸續開殺，一直持續到臘月二十八。所謂「年豬」，一是因為在過年前宰殺，但更為重要的是豬必須家養至少一年，且只喂青菜粗糧，以保證肉無臊味。年豬越大，意味來年運勢越旺。

圖：年前鄉里殺好等待開膛破肚的年豬，大約400斤

殺好之後，將豬肉腌制兩天，然後懸掛風乾，製成臘肉，再做一些香腸備用。

大的家畜除了年豬，也殺羊，但並非必須。一般買村鎮家養的山羊，因為要吃新鮮的，故而需春客頭天才殺。兒時特別喜歡圍觀殺豬和殺羊。殺豬程序簡單，但動靜極大，尤其從豬圈拖到屠宰地的生死十分鐘，二師兄自知大限將至，撕心裂肺真豬上演「殺豬般的嚎叫」，整個村鎮空谷傳響，十分鐘後戛然而止，身上澆上滾燙的熱水，刮白洗凈，便是上圖。

相比之下，殺羊便要精緻得多，但幼年的我敢看刀刺進豬心臟、而後血流如注的瞬間，卻不大敢看殺羊。因牛和羊是反芻動物，會將胃中消化物上傳到食道，所以宰殺之時為了避免割破食道而弄髒羊肉，便需將尖刀從羊耳後動脈插入，並貫穿另一側耳後，待血流盡而後氣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