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箋詩情 文/胡磊 誦/皓月

2018/02/27 星期二 總第180449期

紅箋詩情

作者│胡磊 朗誦│皓月 編輯│蜀國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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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曉看紅濕處，花重錦官城」。芙蓉花盛開浣花溪邊，纖細的花朵色彩紛呈，花瓣深紅、潔白、鵝黃、粉紅、艷紫，連開數天逐日不同，甚至一朵花上能出現不同的顏色，曉玉暮霞，燦若蜀錦，把大地裝點得分外美麗，成都也因此被稱為蓉城。

中唐時候，浣花溪畔曾住過一位美麗的女子，她參照當地人的造紙工藝，用木芙蓉皮作原料滲入芙蓉花汁，製成了紅色精美的小彩箋。她把同樣精製的短詩書寫在這些小紙上，傳遞著愛慕與相思。後世的佳人才子風雅相仿，紅箋得以流傳，人們為紀念始作俑者，用她的名字命名為薛濤箋。如今，汲水古井猶在，賞花闌檻依舊，登望江樓可聽八面來風，閱一江春水，思時空過客，懷古今傳奇。

成都才女自卓文君以降，層出不窮。薛濤從小聰慧機敏，九歲那年父親和她對詩，父親指著一棵大樹說：「庭除一古桐，聳干入雲中。」薛濤立刻接上：「枝迎南北鳥，葉送往來風。」對的十分工整貼切，可她父親總是隱隱發愁，覺得兆頭不好，迎來送往的女子能是些什麼人呢？後來，薛濤的這句詩成了掛在古代青樓門前的著名對聯。

可意會而不可言傳的韻事有很多。才子閨秀百年好合，洞房之夜花燭共剪，女子嬌羞題詩紅箋：花徑不曾緣客掃，蓬門今始為君開（杜甫）。次晨，箋上多了男子的題詩：獨憐幽草澗邊生，上有黃鸝深樹鳴（韋應物）。風雅頌騷，盡得風流。

父親這棵庭樹倒下了，一家人陷於困境顛沛流離，無奈之下十六歲的薛濤入樂籍成為營妓，迎來送往的讖語成真。年輕貌美又才情橫溢的薛濤聲名鵲起，迅速紅遍蜀中。時任西川節度使的韋皋一次宴飲賓客，大唐雅席以斗詩見長，座中不凡才學高手，可最後卻是陪酒的薛濤以一首詠巫山神女詩技壓群雄：「朝朝夜夜陽台下，為雨為雲楚國亡；惆悵廟前多少柳，春來空斗畫眉長。」她從女性的角度對古今興亡事提出了自己的看法。

薛濤被韋皋寵拔為從九品的「校書郎」，也就是女秘書，官小能量大。此後她幾經波折，但還是在二十多歲脫去了樂籍，成為一個自由身，寓居於成都浣花溪畔。如果她就此歸於平淡，在歷史的長河中也就是波瀾不驚的小水花罷了。可她卻在四十歲那年，遇到了小她將近十歲的元稹，一場雖短暫但轟轟烈烈的姐弟戀情伴著紅箋詩話驚艷於長河。

大唐帥哥元稹初出茅廬，便是一段月下蒲州的西廂情話，他把與崔鶯鶯的初戀故事記錄在傳奇小說《鶯鶯傳》里，這成為以後王實甫輝煌的雜劇《西廂記》的原始素材。但元稹拋棄了崔鶯鶯，為了進階之路他高攀了京兆尹家的千金小姐韋叢，並也以「校書郎」的官職開始了仕途生涯。十年後，元稹已官至監察御史到西川考察，終於得見慕名已久的薛濤。金風逢玉露，乾柴碰烈火，相見恨晚的姐弟立刻沉溺於愛河中。須知，元稹和薛濤相會的那年，正是他妻子韋叢亡故的那年，他剛以「曾經滄海難為水」表達忠貞不渝，卻在新的「巫山」面前丟盔卸甲。

薛濤這次付出的是真情，她以為終於找到了值得託付的人。「雙棲綠池上，朝暮共飛還。更忙將趨日，同心蓮葉間。」她珍惜和元稹相守的每一天，幻想著直到永遠。三個月後，元稹返京述職，離別時的承諾化作綿綿的相思。「淚濕紅箋怨離別」，薛濤在艾怨中守望，默默地期待著「只欲欄邊安枕席，夜深閑共說相思」的那一天，但她等來的只是元稹的詩歌酬唱，黃鶴卻是一去不復返。

「閨閣不知戎馬事，月高還上望夫樓。」江邊的芙蓉花依然盛開，江樓的掩袖人空守天涯。薛濤隱居浣花溪邊、望江樓旁，道冠道服，終老是鄉，唯有紅箋詩情得以流傳：「花開不同賞，花落不同悲。欲問相思處，花開花落時」。「那堪花滿枝，翻作兩相思。玉箸垂朝鏡，春風知不知？」

紅濕處，滿城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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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

AUTHOR INTRODUCTION

胡磊：筆名黑旋風，上海人，在網路上以「黑旋風」化名，實取弄斧之意，喜好讀書、練筆，用「黑風夜話」自娛自樂。少年棋琴詩酒花，化作柴米醬醋茶。但得浮生半日閑，梧桐深處讀文章。

朗誦者簡介

RECITERINTRODUCTION

皓月：一個熱愛朗誦的人。相信言為心聲，更相信聲為心語。喜歡用聲音詮釋作品，既是向作者致敬，也是與作品共鳴。來到這個平台，誦讀詩歌文，既是向各位主播學習切磋，也希望能和各位聽眾交流互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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