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煒老師：大寒時節訪東勝

新思路 丨 新氣象 新起點

大寒時節訪東勝

王煒

世界再大，也大不過一顆心，走得再遠，也遠不過一場夢。好像已經成為一種固定的習慣了吧！每一年，每一年，但得有空閑，我啊！總會做塞北之行。

此番又北去，是正值古人講究出遊的大寒時節。有一個非常要好的同學，他自經大學畢業後就定居東勝，平時很難一見，只偶爾省親，也是來去匆匆，極少能夠坐在一起盡興。新近，他在那個高原城市興辦了一個不小的企業，經濟的大蕭條讓人們都望而卻步，他卻反其道而行。竟然把生意做的日漸興隆。並且幾次三番地邀請大家光臨，所以我就約幾個朋友往訪東勝。

鄂爾多斯高原上的這座城市，我曾經無數次來過。少時往來巴彥淖爾盟的臨河求學，這個地方必須要路過，一來二去就再熟悉不過了。其周圍亦有幾處頗有名氣的風景，如伊金霍洛旗的成吉思汗陵，達拉特的響沙灣都離得很近很近，只是我竟然一次也沒有去過。而草原才有的風味特色此地應有盡有；豪放粗獷的蒙地風情在這裡亦體現的淋漓盡致。

人云：好事多磨。或許我們走得也有點晚，車到准格爾旗時已是華燈初上，天氣卻突然就變了臉。大雪開始紛紛揚揚，不移時天和地就是一片白色茫茫。頂風冒雪還要忍受嚴酷的寒冷，一路走得小心翼翼仍然讓人膽戰心驚。既來，夜已深深，主人則靜候多時矣！於是，溫酒煮肉，老同學相聚別是一番風流。大家開懷把盞暢憾淋漓，一席酒一直喝到酩酊大醉。

在這裡逗留的日子，我開始環視這座曾經名聲在外的城市，但無論怎樣的風光，都是表面文章。今非昔比，鄂爾多斯市已經不是了曾經的輝煌。大街小巷空空曠曠，高樓雖然鱗次櫛比，但更多的是爛尾樓。失控的民間信貸讓東勝天下聞名，無度的房地產開發讓東勝名聞天下。這裡離那個著名的鬼城康巴什很近，但我根本不想去看，或者它只能夠勾起人們的失落和心酸。那個瘋狂的時期，盲目攀比政績而不切實際，盲目追求成果而不計後果。據說這個城市創下了許多第一，也造就了許多怪胎，鄂市人民註定深受其害。

在颼颼的寒風中穿行，已經看不到我曾經熟悉的那些東西。路過市中心，依稀記得以前這兒有一座金元影視城，仿古的建築，蒙民族的特色，宏雄而美麗，應該是東勝的城市標記。我和朋友曾在城門口的小店裡就著蒜泥羊頭，喝過當地產的一種烈酒。但是現在遍尋不著，有人告訴我其早已在大開發的時候被剷平了。不只是小小的金元城，很多剛剛竣工的高樓尚未入住，就被拆了建成一座更高的高樓。就這樣，拆了一座樓，蓋起另一座空樓；拆了一座城，蓋起另一座鬼城。我看到許許多多的繁華大街和目不暇接的漂亮商廈；我也看到一片一片的爛尾樓和數也數不清的塔吊鉤。據說現在的東勝人均有十套住房，這個黑色幽默也有點太玄乎了吧！

我有一個親戚是東勝本地人，以前的生意非常風光，開一個典當行做的其實就是放高利貸的營生。輝煌時期日進出現金以數百萬計，資財巨富讓人足以仰視。他絕不是為富不仁的那種，親友鄰里多受其接濟資助，鄉人中有極高的聲譽。可隨著這個城市的泡沫經濟轟然破滅，他亦一蹶不振，所有的銀子一夜之間就無影無蹤，當初的巨額利息據說如今血本無歸。我本來想前去造訪，卻聯繫不上。因為他已經被債務所逼跑路多時矣！

大寒，一年中的最後一個節氣。本來讓人彌足珍惜，我卻忽然有一種沏骨的寒意。每一次出遊，異域風光他鄉明月，心情都是美不勝收的，唯有此次北來感覺有點沉重，有點煞風景。也許，我就是一個多愁善感的人吧！可是，這能怨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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