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啊,請你慢慢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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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節過後,空氣里有了春天的味道。
早晨和晚上乍暖還寒,但是太陽出來,一切就變得暖洋洋的。
陽光灑在樹枝上,樹葉像是穿上了金黃色的禮服,閃耀起來;
到處都是一片碎金,小區的草地依然是枯黃的色調,但是如果細看,已經有些小草迫不及待地迸發出了綠意,如同是年輕時髦的女孩們鍾愛的挑染色,點綴著青春的璀璨。
孩子們還沒開學,一切都有點不合時宜地慵懶——他們說這是假期綜合征。
要我說,大概是我們對於童年、寒假牢不可破的懷念。
已經過了很多年,我依然固執地在每年寒冬和酷暑來臨時,期待著自己的寒暑假,就像是小時候一樣。
寒假啊,過完年大概還有兩個周才開學,我們依然每天遊盪在大街小巷,偶爾還能聽到摔炮在地上啪啪作響,跟同齡的小夥伴講些有的沒的的故事;
窩在電視前不眨眼地看著,電視劇動畫片,小時候的電視節目明明並不豐富,我們卻總是看不夠;
晚上當然不想睡。電視劇還沒結束,看到很困很困,困得睜不開眼,才暗含著一絲「不爭氣」地哀怨睡去。
第二天嘛,照理要睡懶覺的。
八點的時候,父母會在門外喊「趕緊起來,飯都涼了」;九點的時候,他們說「怎麼還不起來,待會兒家裡來人怎麼辦」;十點……若是還沒起來,基本上該挨揍了。
上高中讀大學之後,每次放假回家,其他人都在忙著跟同學約見面,一起玩耍。我卻很少有這樣的經驗,少數幾個關係非常親近的朋友才會去家裡,而這樣的經驗,也少之又少。
現在想起來,也不知道是遺憾,還是本性。
只是,事情就是這樣而已。
別人在呼朋喚友,我許多時候,是躲在家裡,看電視,看書,好像並不在意世界有多熱鬧。
後來世界再熱鬧,也不能影響到我了。
……
但無論如何,我們總是期待著,時間啊,慢慢走,讓我們沉浸在往日的美妙里,久一點,再久一點。
偶爾我批評豆豆的時候,他會一聲不吭地看著我。我很不喜歡。
但是有一天我突然想起來,我好像也是這樣——若是被親近的人說了我不喜歡聽的話,我不反駁,但會一聲不吭的盯著對方,譬如克萊德先生。
後來我才想起來,我這個習慣,是跟我舅舅學的。
舅舅大不了我幾歲,也許是七八歲,肯定不到十歲。
因為外祖父母去世很早,舅舅是在他的奶奶也就是我的老姥姥照顧下長大的,上面還有幾個姐姐庇佑他。
老姥姥在我記事起已經很老了,滿臉皺紋,頭髮花白,面相非常和善,常年穿著青色大褂,黑褲子是綁腿的,一雙小腳。
他們祖孫倆生活在距離我們家只有一步之遙的祖屋裡,年紀相差這麼大,十幾歲的舅舅又真是叛逆的年齡,所以我印象里,他們經常鬧彆扭。
每次吵架,老姥姥嫌他幾句,罵他兩聲,舅舅就很生氣,也不反駁,氣鼓鼓地站在門口,一言不發,盯著一處看,表達自己的不滿和憤怒。
這個神情,這幅畫面刻在了我的腦子裡,永遠都無法忘記——頭髮花白的小腳老太太在屋子裡一邊收拾一邊絮叨,年輕叛逆的男孩在門口一臉無奈的怒火無處燃燒。
老姥姥很疼舅舅,甚至堪稱是溺愛。
舅舅也很依賴她,是相依為命的那種依賴。
就像是一堵牆,一扇門,在他尚未成年卻失去父母庇護的時候,站立起來,讓他依靠,擋風遮雨。
但呼啦有一天,她倒下了,他忽然就失去了天然的屏障,哪怕是想生氣,都沒人瞪了。
那幅畫面,再也沒出現過。
……
舅舅有沒有在某個時刻想過,那樣的時間,也希望它慢慢走啊。
停留得久一點,再久一點。
哪怕是聽她絮絮叨叨。
哪怕是站在門口氣鼓鼓地瞪著哪裡。
可是扭過頭,她從鍋里端出熱騰騰的飯菜,他把飯盤拿到炕上,在有些昏暗的房間里,他們一老一少,相對無言,慢慢地咀嚼。
雖然平淡,但卻香甜。
那屋子裡瀰漫著一種氣味,就像這一切,永遠都不會結束一樣。
太陽還沒下山,我手腳麻利地收拾了一堆東西,打算帶豆豆去野餐。
水果,蛋糕,茶壺,熱水,鮮榨的橙汁,我的書。
年前發現,有條山路修的很好,去爬了幾次,我就一直想著去山上喝杯茶,帶豆豆去進行他最喜歡的野餐。
我們倆像是一支小部隊,他背著一袋子熱水瓶,拿著喜歡的玩具手槍;我拎著吃的喝的和野餐墊。
那座山不算高。
只要攀爬個十來分鐘,就到了山腰處,陽光還在這裡,就很暖和。
我在階梯旁邊找了一塊相對平整的大石頭,鋪好墊子,擺好吃的,泡了茶,拿起書來。
豆豆興奮得喋喋不休。
我則一邊忙著照顧茶壺不倒,一邊看夕陽下山的點滴變化,一邊還得看書——終於讀完了那一本李娟。
天空特別澄清,飛機路過這裡,比平時都好看很多。
晚霞美得不像話,我們兩個互相商量著,拍下自己認為最好看的景色。
小鳥嘰嘰喳喳。偶爾調皮的風過來偷聽我們說話。
我知道,山下是個繁華世界。
而我們在這裡,偷得半刻清歡。
時間啊,你慢點走,讓我們感受這一刻的美好,久一點,再久一點。
若是想讓時間拉長一點,變得久一點,再久一點。
多去做一點自己喜歡的事情。意外的事情。驚喜的事情。
每一次,都會有驚喜。
我保證。
就像是我們再山上待了也只有半小時,可是這記憶,卻像是很長很長。
長到我們忘了時間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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