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鼠之歌文/謝榮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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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鼠愛大米 (2017版)

香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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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鼠之歌

文/謝榮霄

一群灰耗子（家鼠）像是成了精，整天在我家老屋頂棚里瘋狂亂竄，發出恐怖的尖叫聲和打鬥聲……

數十年前，我家曾鬧過鼠患。面對猖獗一時的灰耗子，母親無計可施，遂請教於我的後奶奶。後奶奶說，只要它們禍害人，就能打。聽母親說後，我頗納悶：如果它們不禍害人，難道就要手下留情？琢磨半晌，我似乎恍然大悟：既使對老鼠這種令人憎惡的動物，也不能一棒子打死。但命中注定，只要活著，它們就要「禍害」人的。除非「勸說」它們改變自己的遺傳基因。但這顯然是頗為困難的。於是，我的內心便陷入了糾結中。

灰耗子大抵屬於人見人恨的東西，覺得它臟，還會傳播疾病，但也帶來了不少的趣聞軼事。姑且列舉一例：某親戚見了老鼠甚至小雞兒，便像見著鬼似地臉都變綠了，整個人嚇的幾乎要蹦起來。據說小時候，人們常用那些東西嚇唬她，她便患上「毛絨恐懼症」——但凡長毛的東西都害怕。不過她似乎並不害怕狐狸。因為她曾圍過一條狐狸圍脖。再舉一個相反的例子：母親不害怕老鼠。有一次，堂姐的鞋盒裡鑽進一隻老鼠，遂求助於母親。母親伸手去抓。那老鼠急了，咬了母親手上一口，從此她的手上便留下了一小塊疤瘌。

而鼴鼠這一萌態十足的童話角色，它的外貌，也許是鼠類中，頗為可愛的一種了。在鄉下插隊時，我見到了鼴鼠，不過社員們叫它們瞎眼搬倉子。陽春三月，春耕耙地，耙出一隻胖乎乎的鼴鼠。一個社員說，瞎眼搬倉子這家什可肥呢。要不，咱們把它點了天燈吧。當時鄉下流行一種惡作劇：在鼴鼠（或其他鼠類）的身上繫上東西或是灑上油（記不準了），點燃後，看它們驚惶亂竄，人們便哈哈大笑……所幸，一個後生隨手把那隻鼴鼠朝空中一扔，扔出很遠。

大隊果園附近的沙土地里，則分布著許多田鼠洞。秋後，我和夥伴們為果園的蘋果樹嫁接。遠遠地，有兩三個男人扛著鐵鍬晃晃悠悠地走過來，停在了沙土地上，挖起了鼠洞，並不時大呼小叫：看，黃耗子（田鼠的俗名）跑出來了，快往死里拍……他們是在掏鼠洞，據說一個鼠洞里能掏出幾十斤糧食……

在各種鼠中，我以為最稀奇的要屬跳鼠了。上世紀60年代，某天晚上，母親做工回來，講了她遇到的一件稀罕事——在西郊的草灘上，一種老鼠會跳著走路，把一條道兒都走明光（光滑之意）了。我們都沒見過這種會跳著走路的鼠，便極想見到，卻始終沒能遇到。後來從《地理知識》雜誌中得知，這種會跳的鼠乃是跳鼠。我曾多次去西郊遊逛，但至今，依然沒見過一隻跳鼠。難道在西郊，它們已經絕跡了？

「小耗子，上燈台。偷油吃，下不來。叫姥姥，抱下來。」當在黝黑的老屋，響起母親為我們哼唱的這首童謠時，我覺得這隻小老鼠怪可憐的；當在街頭，看到吹糖人師傅吹出一隻偷油的老鼠時，便覺有趣；當在剪紙和民間版畫上，看到老鼠成親熱鬧的場面，也便覺得這群老鼠倒也不乏脈脈溫情。雖不比米老鼠，至少不覺得面目可憎。卻依然不敢用手去抓。

魯迅先生在《狗.貓.鼠》中說：「……別的一張『老鼠成親』卻可愛，自新郎、新婦以至儐相、賓客、執事，沒有一個不是尖腮細腿，像煞讀書人的，但穿的都是紅衫綠褲……正月十四的夜，是我不肯輕易便睡，等候它們的儀仗從床下出來的夜……」魯迅先生在這篇文章里提到的老鼠成親花紙，可能說的是一種民間木版年畫。

在土默川平原，耗子新郎大婚之日定在農曆正月初十，與魯迅先生文中提到的略有不同。而且在正月初十這天，此地人要吃莜麵魚魚等莜麵食品。據說只因了那個魚字，便寓意年年有餘。不管怎樣，無論在南方還是北方，顯然都流傳著老鼠娶親的民間傳說。據說在某地，曾有過鼠神崇拜的風俗。土默川雖無此俗，但看人們對鼠們既恨又怕的心態，和孩子們極想看到老鼠新人的好奇心，也頗為有趣吧。

還記得，居委會主任領著幾個人，挨家挨戶為居民發放耗子葯，以及人們往牆角旮旯灑粉紅色麥粒（即耗子葯）的情景。還有小販推輛小推車，打著快板，沿街叫賣耗子葯的情景。如今，僅就目力所及，老鼠似乎少了，起碼我家尚沒見到一隻灰耗子，也便清靜多了。偶爾會看到潮蟲（俗稱鞋板蟲）悄然而又匆匆地，在牆角走過，以及「錢申子」這種令人生畏的蟲子在牆上爬行。它們成不了什麼氣候，也不必那麼擔心了…….

作者簡介: 謝榮霄，內蒙古作家協會會員，散文家、自由撰稿人。曾從事過農民（插隊知青）、企業工人、技術幹部、記者等職業。從20世紀八十年代起，約百萬字的小說、散文、詩歌等作品刊載於國內多家文學期刊、報紙副刊，以及網路媒體。多篇作品被多家各類媒體轉載。曾有多篇作品獲得各種獎項，多篇散文入選《青城詩文百家》等書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