悼念陳小魯先生:人應該怎樣渡過自己的一生?
早上打開微信,首先映入眼帘的居然是陳小魯先生去世的消息,不由得大感意外。怎麼走得如此突然?
看到訃告和相關資料,才得知陳小魯先生享年72歲,這在古代屬於「古稀」,今天在他們這個階層的老人動輒得享米壽、白壽的情況下,「古稀」還屬「英年」,至少還應該有二十年好日子。
陳小魯先生得享盛名,很重要的原因之一,是因為他是備受尊敬的開國元帥陳毅的三公子。
由陳小魯先生的猝然去世,想到1972年陳毅元帥去世時,不過享年71歲!父子二人去世的年齡如此接近,令人嗟嘆不已。
陳毅元帥,為中國革命、新中國的成立、中國的外交事業都做出了巨大貢獻,令人高山仰止。
陳毅元帥波瀾壯闊的一生中,有三個時刻格外耀眼,特別值得緬懷——
第一個閃耀時刻是1929年。
在當年6月22日召開的紅四軍「七大」上,堅持黨對軍隊絕對領導原則的總前委書記毛澤東和紅四軍黨內一部分受各種非無產階級思想影響的人發生了激烈爭論,主持會議的陳毅沒有支持毛澤東的正確主張,採取了折衷主義立場。導致毛澤東落選總前委書記,並離開了他親手創立的紅四軍。
幼年時代的紅軍,因此面臨夭折的危險。激流中的革命航船,也因為失去舵手而險象環生。
毛澤東離開後,紅四軍遭遇了軍事上的失敗,內部也因為失去領導核心而漸趨一盤散沙,這使年輕的陳毅迅速認識到了自己的錯誤。
他在向中央彙報後,又在周恩來的指導下以中央的名義起草了「九月來信」,肯定了毛澤東的正確主張,並親自致信毛澤東承認錯誤:「七次大會我犯了錯誤,八次大會的插曲更是錯誤的。」並表示要親手打到「八面美人」的「陳毅主義」。
陳毅的轉變促成了毛澤東重回舵手崗位,並為古田會議的順利召開創造了條件,這在很大程度上決定了人民軍隊的命運和中國革命的命運。
第二個閃耀時刻是1936年冬天。
那年冬天,中央紅軍長征後就地堅持游擊戰爭的陳毅,在梅嶺被國民黨四十六師圍困了20多天,此時他傷病在身,隨時都有犧牲的可能,但獻身革命的決心和對革命必勝的信心卻矢志不移。
陳毅在生死間不容髮之際,寫下膾炙人口的《梅嶺三章》——
一
斷頭今日意如何?
創業艱難百戰多。
此去泉台招舊部,
旌旗十萬斬閻羅。
二
南國烽煙正十年,
此頭須向國門懸。
後死諸君多努力,
捷報飛來當紙錢。
三
投身革命即為家,
血雨腥風應有涯。
取義成仁今日事,
人間遍種自由花。
這一組詩在中學時代就讀過,其中洋溢的「旌旗十萬斬閻羅」的革命樂觀主義精神、「此頭須向國門懸」的豪邁以及「捷報飛來當紙錢」中對金錢富貴的蔑視,當時就令人熱血沸騰,今天讀來,仍感激情澎湃。
毫無疑問,《梅嶺三章》將成為中華民族永恆的精神財富。
第三個閃耀時刻是1965年9月29日。
當日,外交部長陳毅元帥在人民大會堂舉行中外記者招待會。隨著時間的推移,這場記者招待會已成為永恆的經典,同時也成了一把衡量中國外交的標尺。
元帥外交家在這場記者招待會上,詮釋了什麼叫真正的大國風範——
其一,是堅定明確的反帝、反霸立場。陳毅外長在回答帝國主義侵略中國的可能時,鏗鏘有力的說:「我們等候美帝國主義打進來,已經等了十六年。我的頭髮都等白了。或許我沒有這種幸運能看到美帝國主義打進中國,我的兒子會看到,他們也會堅決打下去。」「善有善報,惡有惡報;不是不報,時候未到;時候一到,一切都報!」
其二,是為亞非拉第三世界國家仗義執言。當時美蘇兩個超級大國,一面揮舞核訛詐大棒,一面又鼓吹核不擴散,意圖保持自己的核壟斷。陳毅代表已經掌握了核技術,並進行了兩次核試驗的新中國表示:「中國希望亞非國家自己能製造原子彈,多有幾個國家擁有原子彈更好。」並鼓勵道:「原子技術,運載技術,當然是比較複雜的技術,中國人,亞洲人,非洲人,只要努力,完全可以掌握。」
1972年1月6日,陳毅元帥在北京逝世。毛主席親自出席了他的追悼會,這是晚年毛澤東出席的唯一一次追悼會。
陳小魯先生去世,網上有很多人寫文章。對陳小魯先生知之不多,只是有兩件事情印象深刻:
一是2013年10月,陳小魯先生以當年紅衛兵的身份,組織「文革道歉會」,回母校向當年被他們衝擊、毆打的老師鞠躬道歉,這件事贏得了自由派掌控的主流輿論的一片讚揚。
事後看來,這次道歉有兩點值得認真思考:
第一點,很快就有文革研究學者指出,毆打教師,並非「文革」,而是「反文革」。不僅違反了毛主席、黨中央關於「要文斗,不要武鬥」的文革紀律要求,而且涉嫌為了「保爹保媽」而轉移鬥爭大方向。所以正確的道歉方式不是「為文革道歉」,而是「為干擾文革道歉」;
第二點,當時,「兩個三十年不能互相否定」的論斷由於體現唯物辯證法的基本精神【點擊閱讀】,已逐漸有成為新主流共識的趨勢,陳小魯先生以「過來人」的身份進行道歉,實際上是一種堅持「互相否定」的政治宣示,至少客觀效果是這樣的。
二是關於陳小魯先生的財富及財富的來路,坊間一直有各種傳言,甚至有人言之鑿鑿地說小魯先生才是真正的中國首富。對此並未調查,不能妄議。但想來陳小魯先生已躋身巨富之列,當是沒有問題的。
這就多少有一點尷尬了。
當然,這並非陳小魯先生的尷尬,而是陳毅元帥的尷尬,甚至是革命的尷尬了。元帥為了革命出生入死,當然是為了天下窮苦人求解放,而不是為了一己之富貴。
陳毅在梅嶺死不旋踵之時,想到了捷報飛來當紙錢;在中外記者招待會上,想到了「我的兒子」會為了保衛祖國而和美帝國主義作戰;唯獨沒有想到的是兒子會成為巨富。
當然,元帥是無辜的,革命也是無辜的,但元帥的後人、革命的後人成了巨富,也不能不使革命蒙塵,這也就難怪歷史虛無主義會如此猖獗。
沒有誰比毛主席看得更深遠——革命,內在的包含了繼續革命的命題,否則革命必遭背叛,不過是換一批人做富人罷了。
去年到俄羅斯,在影響了中國幾代人的奧斯特洛夫斯基墓前,再次想起了他的驚世之問:人的一生應該怎樣度過?
此時此刻,也想起了美國鋼鐵巨頭安德魯·卡內基的名言:「在巨富中死去,是一種恥辱!」其實卡內基還應該補充一句:「也是一種愚蠢,你反正一分錢也帶不走。」
陳毅元帥去世,毛主席親自出席追悼會,這是元帥的無上榮耀,也是對他革命一生的充分肯定!在歷史和人民面前,陳毅元帥將永遠受到尊敬。
陳小魯先生去世,物議洶洶,是是非非,並未給父親增加榮耀,父子二人,泉台相遇,會有一番怎樣的對話?
像父輩那樣「投身革命即為家」,一輩子和人民在一起,為人民服務?還是利用父輩的餘蔭混個富貴?
這個問題,讓所有「二代」們自己去回答吧,人民的只管觀察、評判、並做出自己的決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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