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 | 他拍了40年中國,拍過周恩來張藝謀,但還是搞不懂中國。
我一直覺得,攝影不是記錄不變,而是記錄變化。
今天想說的是一個法國攝影師,和他眼中的黑白中國。
1937年,一個14歲的小男孩得到了父親的禮物——一部簡單的柯達相機。
這部相機改變了他的一生。
他叫馬克·呂布,長大後做了工程師,卻迷上了幾何和光影,開始四處拍照。
1953年,他在巴黎埃菲爾鐵塔上看到一名油漆工,瞬間按下快門,憑藉著這張《埃菲爾鐵塔上的油漆工》進入了瑪格南圖片社。
1957年,他被獲准進入中國,成為了
建國後第一位獲准進入中國拍攝的西方攝影師。
他先到了香港,在香港開往廣州的火車上拍下了第一張中國:一個百無聊賴又若有所思的女人。
然後坐火車一路北上去北京,把中國兜了大半圈。
路過武漢,蘇聯援建的漢口長江大橋正在修建。
他到了北大,遠處的工廠煙囪噴出黑煙,高速發展帶來的污染已經開始顯現。
他站在北京街頭,賣藝人在「胸口碎大石」,圍觀群眾一臉冷漠。
他還跑去了甘肅,碰上小麥豐收的季節,農民們正在為生計忙碌。
他不會說中文,在當時的中國,也不允許外國人和隨便和中國人說話,但他反而
喜歡上了從獨立的角度觀察和記錄這個國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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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克在廣州,1993年。 (肖全 攝)
從那之後,一直到 2010年,馬克·呂布來了20多次中國,就為了拍照。
1965年,琉璃廠古玩店窗外,是鮮活的市井百態。
學生們正在北京街頭操練,此時正是那場運動的前夕。
1971年,馬克陪法國前教育部長拜訪周恩來總理,部長問周總理在法國學會法語沒,周總理舉起手說,「只學到兩個,一個是馬克思主義,一個是列寧主義。」
乍一看,還以為周總理在擺POSE。
1983年,他在黃山上拍下了正在寫生的吳冠中。
1985年,他到了西藏,記錄了當地人排隊的場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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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3年,北京,張藝謀和鞏俐。
1992年,廣州街頭,改革開放已經開始了14年。
很多人都說攝影是定格永恆,但變化才是他感受最深也是最困惑的。他發現,這個國家正在發生變化,瘋狂的變化。
拍了40年中國,他越拍越「糊塗」:
這個國家傳承下來的文化脈絡,為什麼就斷了?
1996年,他在巴黎舉辦《中國四十年》攝影展,他這樣描述中國發生的變化:
「那兒的情況有點像一個人突然成了暴發戶。沒有人再談論政治,也沒有人談論孔夫子。社會上唯一的價值觀念就是金錢。中國人一轉身都成了生意人。」
10年之後,他說到上海,依然是嘆息:今天的東方,看上去越來越像一個遙遠的西方。
它好像在給我們畫一幅我們自己未來的漫畫,但與此同時,在文化上毫無作為。
法國早在1871年就有了「巴黎公社」,他們不難理解共產主義。
但他們的困惑來自於改革開放之後——快速複製玻璃城市,擁擠的交通,滿是英文的服裝,水泄不通的麥當勞店……
我們稱之為「中國特色的社會主義」,但身為法國人的馬克·呂布,即使拍了40年的中國,還是很困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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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3年,深圳。
為什麼會困惑?因為許多西方人眼中的中國,是延續了幾千年的文明,有一種「恆定感」。
但這種想像中的恆定感,被眼前不可思議的變化打破了。
這個矛盾和困惑,他寫進了《黑白中國》的前言中:
在我走過的很多城鄉,前一眼看到的東西被後一眼所否定,昨天看到的東西被今天所否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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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71年,武漢長江邊。
正是為了表達這種矛盾的感受,他將攝影集命名為《黑白中國》:
時而非黑即白、時而黑白不分。
這麼多年過去了,這種感覺是不是似曾相識呢?
西方人眼中的東方,多少都帶有他們的固有印象。
但正所謂「旁觀者清」,至今仍在高速城市化的中國,瞬息萬變、大拆大建、環境污染,很多照片放在現在看,照樣值得我們反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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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6年,馬克在深圳陽光酒店。 (肖全 攝)
最近重新看《黑白中國》,一口氣看完之後,覺得這個名字妙不可言。
別說外國人了,現在的中國,連我們自己都有點看不懂了。
往往,身處歷史中的人都不知道,自己正見證著歷史。
▲以上部分圖片來自網路
你拍過什麼樣的中國?
山
東
丨它每天要死40
萬次,卻給你帶來希望
。
香
港
丨丹麥藍罐曲奇,骨子裡是香港人
的
。
潮
州
丨為什麼城市的夜總給我發中老年表情
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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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s://pic.pimg.tw/zzuyanan/1488615166-1259157397.p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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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省人民才是真正的養生朋克?
※一碗正宗的鰻魚飯是怎麼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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