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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小丫傳》第001章 歷史的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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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是什麼,不過是用來掛小說的釘子。」

——大仲馬

當許小丫拔下這顆歷史的釘子的時候,她的故事也就開始了。

※    ※    ※    ※

「日出而作,日落而息,鑿井而飲,耕田為食,帝力於我何有哉……」「篤——」

「日出而作,日落而息,鑿井而飲,耕田為食,帝力於我何有哉……」

「關關雎鳩,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參差荇菜,左右流之……」「篤——」

「關關雎鳩,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參差荇菜,左右流之……」

此處便是湖北安陸縣煙店鎮內最好的私塾長庚書院,書院內傳出了朗朗的讀書聲,但聽得一個中年男子的聲音之後,「篤」的一聲戒尺敲擊書桌聲作為發令,一群孩子的童音便隨即傳出。童音雖說稚嫩,卻也有板有眼,字字珠璣朗朗上口。

這「君子」便是此處著名私塾的非著名私塾先生某某,由於這酸秀在此書中第一個出鏡,而且後文有「出色的表現」,所以特意尋章摘句牽強附會描述一番,許久沒有文學創作了,先拿他練練手兒,以後寫的順暢了便於更新。但見這酸儒:

髻別「釵頭鳳」,鬢插「蝶戀花」;

面若「西江月」,聲似「水龍吟」;

目送「秋波媚」,微顰「一剪梅」;

手持「卜運算元」,腰懸「雨霖鈴」;

肌釋「桂枝香」,骨透「漁家傲」;

宛若「臨江仙」,又似「瀟湘神」;

「甘州」走過親戚,「南浦」交著故人;

身上「綺羅香」搖「疏影」,口上「點絳唇」盈「暗香」;

屋前栽「鳳棲梧」,屋後植「淡黃柳」;

「鳳棲梧」梢頭「酹江月」,「淡黃柳」根下「醉花陰」。

堂前棲「雙雙燕」,樹上息「鷓鴣天」;

右邊堆了一座「小重山」,左邊掘了一汪「邁陂塘」;

「夢江南」常夢「鵲橋仙」,「憶秦娥」偶憶「念奴嬌」;

身前有「虞美人」相伴,身後有「醜奴兒」相隨,身畔有「雙生子」繞膝。

「虞美人」唱得「長相思」,「醜奴兒」侍得「青玉案」,「雙生子」拆得「解連環」。

別看他現在渾身上下都是「風入松」般輕鬆,這可不是「齊天樂」「相見歡」的事兒,一會兒他這朵「木蘭花」就被折騰成「偷聲木蘭花」,把他的「醜奴兒」折騰成「添字醜奴兒」,最後找他那「虞美人」老婆「訴衷情」去也。

國學大師王國維說的讀書三重境界:

第1重境界,昨夜秋風凋碧樹;(晏同叔《蝶戀花》)

第2重境界,眾里尋他千百度;(辛棄疾《青玉案》)

第3重境界,衣帶漸寬沒內褲。(柳三變《蝶戀花》)

這三重境界說了仨問題:1.累,你看真正有學問的往往都瘦的煢煢孑立;2.搜,不知道的知識就百度一下;都這個時代了,有什麼事不知道的,你就甭吾將上下求索費勁吧啦了,怪累的,您就直接百度一下得了,裝什麼文明人士飽學鴻儒呢?3.窮,在咱這兒瞎轉悠的估計沒闊人。君子固窮那純屬扯淡,還是學而優則仕當官兒來的實惠。單說這位屢試不第的私塾先生這三重境界都品嘗到了,然而他沒有范進的運氣,也沒有孔乙己的神氣,上有老下有小,沒轍了就當了鄉村教師了。鄉村教師代言人是馬首富,但鄉村教師們基本都付不起首付。就這樣當了教書匠了。卻也還負責,長庚書院出了幾個好苗子,他時常寓教於樂有兩手兒,講些先賢的故事。

此時,那顆從自家壁畫上拔下的釘子在許小丫的手心裡攥的暖暖的了,還浸滿了汗水。

「孔夫子席不正不坐。」

許小丫心裡暗道:「肯定是被先生罰站習慣了,不累就讓他站吧。罰他老孔一天,回家之後指定來一葛優躺。」

「肉不正不食。」

許小丫心裡暗道:「聽說他周遊列國的時候混的好像不咋地啊,都『君子慘噹噹』了,有這事兒吧?餓三天全都飢不擇食了?」

「正人君子,不觀倒畫。」私塾先生搖頭晃腦的沉浸在聖人的道德文章里出不來咧。

而許小丫在盤算著這顆釘子怎麼大加利用呢,她看見了講台側畔臨窗的銅壺滴漏,心道,是不是把銅壺滴漏的眼兒鑽大一些,下次上課時間就會大大縮短呢?這樣老早就下課玩耍放學回家了。

※    ※    ※    ※

鑽,我鑽,我鑽鑽鑽……

鑽什麼呢?許小丫正在用那釘子鑽一個瓦罐的底部。古代釘子是四棱兒的,與現代的工業洋釘子大為不同,四個稜角不一會兒就把瓦罐鑽了一個豆大的孔。她吹了吹瓦罐土屑,迎著日頭一看,透亮了。旁邊還有一位「助理」,是個小男孩,與她年齡相仿,七八歲左右,他在一個小土坑撒了一泡尿,和了些泥巴。許小丫說道:「行了,有點兒就夠了。」小男孩把「自來水兒」關了,提了褲子,這才把泥抹在小孔上。

「薄點兒,薄點兒,一點兒就夠了。」許小丫指揮著,抹好了,倆人把瓦罐放回原位。

這個地方正是學堂的後院,教書先生住所的後房檐兒。那個瓦罐內壁儘是白鹼霜兒,您想想是用來幹什麼用的?

這個叫許小丫孩子是安陸「赦造譙國公府」許府許夫人的二女兒許小丫,也就是《前傳(前傳在哪裡?還沒寫呢,O(∩_∩)O哈哈~)》里說的那個小的女孩子。在許家按資排輩兒,她的祖父便是上任丞相許圉師,平時人們叫她小丫,她就是本書中核心人物,她的一生是偉大的,老偉大了,真的,都可以樹碑立傳了。許小丫是書塾里最著名的「三生」,注意:可不是三好生,而是「三生」:留級復讀所以她是「留學生」,家裡有錢所以她是「高財生」,上課打瞌睡她便也成了「特困生」的一員。別看她家是有錢的財主家,劃成分是地主階級,但她可是地地道道的月光族,屬於月初我吃啥咱的狗吃啥,月底狗吃啥我跟著也吃啥的那一類,俗稱「狗剩兒」。許小丫經常看些雜七雜八的書,比如葛洪的書,所以最為擅長的就是「抱朴子睡功」,「朴」字在新羅可是皇家姓氏,讀作piao,按照朝鮮人骨品制的排序,朴氏家族可是血統純正之貴族呢。許小丫理解大約這個朴字誤讀成瓢了,所以她天天都抱個小瓢兒當枕頭睡覺,苦練抱朴子睡功。

湖北安陸縣,是唐代開國功臣、樵國公許紹的故里,許紹跟唐高祖李淵是發小兒,還有一個就是武則天她爹武士彟,這哥兒仨打小兒一起撒尿和泥、放屁崩坑兒,關係特別的好。樵國公許紹次子就是高宗朝名相許圉師。小丫的媽媽許夫人便是許圉師的兒媳,許圉師之子早逝,人口凋零,全家都由許夫人一個人執掌。此時他們所居住的地方不在安陸縣城,而是緊鄰百兆山的一處莊子,許家頗有些資財。

※    ※    ※    ※

「嘩嘩嘩嘩……」

「嘩嘩嘩嘩……」

夜裡天兒冷,正是憋著一泡尿也捨不得離開熱被窩的初秋。教書先生晚上起夜不出屋,用尿盆——就是那個瓦罐。他迷迷糊糊、睡眼朦朧地,也沒有下地,端著瓦罐,跪在床上「尿嘩嘩」。那個孔是用薄薄的一層泥封的,見濕就開,他在上面「嘩嘩」,那瓦罐下面也「嘩嘩」了。

教書先生就覺得不大對勁兒,睜開睡眼惺忪的眼皮,大吃了一驚,瓦罐里的尿流幹了,自己的膝下熱乎乎濕漉漉的,「啊?」的大叫了一聲,撇下尿罐子,趕忙起來抖落被褥。

尿罐子「啪嚓」一聲也打破在地,驚醒了師母「虞美人」,師母大驚,起身大罵。

※    ※    ※    ※

「啪——」

「誰幹的ツミャメ~~~?!?!?!」

次日,一幅標準的「大唐行政圖」(包括台灣)掛在了先生後院的晾衣桿上——教書先生的褥子晾了出來。再細看這「大唐行政圖」,隱約還有條「線」,歪歪扭扭彷彿是玄奘西行路線,竟然是教書先生的懶婆娘綳被的引線,綳的太歪了,都歪過帕米爾高原經過九九八十一難到了天竺了。

這教書先生一戒尺恨不得把講桌拍攤了,這一嗓子把學堂的房蓋都掀起來又落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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