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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有一隻蝴蝶

/給刺蝟起名叫七寶/

入冬的時候,陶荔在路口撿了一隻刺蝟。

她發現它的時候,它正躲在一堆枯葉下,陶荔眼尖發現了它,她將葉子拂開,只見它縮

成一團,渾身柔軟的刺,像個仙人球。

「小傢伙,你不冬眠嗎?」她用跟人說話的口吻,同它說話。

陶荔把它捧在手心裡,那些刺扎的她手心發癢,她當即決定帶它回家,否則它一定會命喪車輪之下,或者被今晚的冷霜凍死。

陶荔給刺蝟取了個名字,叫七寶,她帶它回家的第二天,它就開始冬眠了,縮在紙箱的角落裡。自從搬來郊區,陶荔已經好久沒養過寵物了,她覺得遇見七寶是命中注定的緣分,就像七年前遇見謝小耀。

那麼多人里,她獨獨記得他,那麼多人里,她獨獨最愛他。

可是又怎麼樣呢?他早已經消失在她的世界裡。

/公車前座的男生成了男友/

陶荔遇見謝小耀的時候,才19歲。

但他已經是她的第三任男友,在一起三個月就被她甩了,那時候的她一定沒想過,在未來的七年里,她最懷念的人會是他。

那天,陶荔翹了英文課,去赴男友的約,可她在途中接到男友放鴿子的電話,她捏著兩張電影票在公交車上發了很久的呆,之後隨手拍拍前座的男生。

「喂,請你看電影。」

男生回頭,有一張俊秀清逸的臉,說不上特別帥,也絕不平庸到讓人記不住,陶荔在心裡暗暗驚嘆。

男生愣了幾秒,抽了其中一張電影票,「我也一個人。」

說完,看著陶荔,言下之意再明顯不過,她就這樣跟一個陌生人去看了一場電影,直到電影散場後,他跟她要電話,她才知道他叫謝小耀。

第二天,她跟男友say good bye,男友問為什麼,她掛了電話。一個連昨天是她生日都不知道的男友,要來幹什麼?她連一個解釋都懶得給。

在跟男友分手後的一個小時,謝小耀打了電話給她,說要回請她吃飯。

陶荔想了想,沒有拒絕。

兩個禮拜後,陶荔就跟謝小耀談起了戀愛,還是她主動的。那是一個初秋的午後,他們從甜品店出來,悠悠下沉的太陽照在她臉上,謝小耀走在她左邊,迎面的風吹來,夾裹著一絲蕭寂,一下子吹到她心裡,她猛地打了一個草莓味兒的嗝,有甜甜的餘味。

她說,不如我們在一起吧。

謝小耀像接下她電影票的時候一樣愣住了,半晌才說,好啊。

第一次接吻,第一次上床都順理成章水到渠成,只要沒課陶荔都去找謝小耀,給他帶一箱泡麵,也給七寶帶一包蝦米干,宛然一個稱職的女友。七寶是謝小耀養的一隻烏龜,才一枚雞蛋大小,天津的秋天很短,他們在一起的第二個月,它就進入了冬眠期。

謝小耀大四,在一家設計公司實習,他說遇見陶荔是他這一年最幸運的事,他計劃明年夏天畢業的時候,帶她一起去青海旅行。

他抱著她說,他發現自己越來越愛她了,陶荔望著他眼裡倒映的自己,被這句話嚇了一跳,按照常理,女生應該感動才對,可是她卻覺得恐懼。

因為她不知道自己到底愛不愛謝小耀。

/流眼淚是因為愛/

陶荔的父母,在她10歲那年離婚,原因是母親去街上買菜時,遇見了剛離婚的初戀男友,回去就跟父親提了離婚,而父親的眼裡也有了別人,於是爽快地一拍兩散。

她被寄養在外婆家裡,再也沒見過父母任何一個,從16歲那年開始在學校寄宿。也許是性格的原因,她沒什麼親近的朋友,在她18歲生日那天,同桌的男生隨手送給她一顆糖,她就同他戀愛了。

她需要的不是那一點甜,是被人惦記的溫暖,當然在高考結束後,這個短暫的戀情就告吹了,因為男生要去國外留學。

第二段感情,是她進入大學開始的,草草分手,然後便是謝小耀,陶荔跟他在一起的初衷是陪伴,而他卻愛上她,所以她害怕,在第三個月的時候,她說了分手。

「為什麼?」謝小耀劍拔弩張的口氣里,更多的是不解與不甘。

「沒有為什麼,在遇見你前十分鐘我才跟男友分手。」她的意思是,她就是這樣的女生,容易心動,也容易厭倦,她需要不斷的新鮮感。

「沒有機會了嗎?」謝小耀軟下口吻,眼裡滿是祈求。

「分手而已,不要這樣。」她說的無情。

謝小耀盯著她的眼睛看了好久,丟下一句話:「祝你孤獨終老。」

謝小耀說完轉身離開,陶荔彎了彎嘴角想笑,卻淚流滿面,她失措地摸著臉上的眼淚想,這應該是愧疚的眼淚。

她不想讓謝小耀越陷越深,她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就會對別人動心了,她認為離開一個不愛的人,也是一種美德。只是那時候習慣逃走的陶荔,並不知道其實她是愛謝小耀的,儘管只有三個月,但在此後的七年間,那才是她最快樂的時光。

用了好多年的時間她才搞明白,當年那些眼淚不是因為愧疚,而是因為愛。

如果時間能退回到七年前,她一定不會輕易地離開。

/戀愛11次,只有一個謝小耀/

從17歲到29歲,陶荔一共戀愛了11次。

最長的1年,最短的3天,這11個男人,大多她已經記不清長相和名字,唯有謝小耀像是刻在她的腦海,怎麼也忘不掉。後來,她養過一條狗取名叫七寶,養過一條魚叫七寶,這次撿得小刺蝟自然也叫七寶。

跟謝小耀分手不久,她又認識一個男生,戀愛了三天才知道對方有女友,她選擇火速分手。從前有同事隨口問她談過幾場戀愛,她伸出兩隻手加一個指頭的時候,同事以為她開玩笑,在確定她真的談過11次戀愛之後,看她的眼神立刻就變了,沒多久公司里就有了她的流言蜚語,說她經驗豐富閱人無數,再不久地中海油頭滿面的上司就在給她的文件里夾了一個紙條,是他的私人電話。

陶荔把紙條丟進廢紙簍,她不懂,難道戀愛的次數多就意味著私生活混亂嗎?

有的人天生有一種孤獨感,而越是孤獨越是不斷尋找溫暖,害怕獨處,害怕四下無人的街道,又因為內心的不安分,害怕溫暖不長久,每一次都在對方熱情耗盡之前選擇離開,如此形成惡性循環。

最近兩三年,陶荔終於醒悟了,她一次也沒有再戀愛了。

之前她就像不停戀愛一樣,拚命地擠在人群里,參加公司一切大小聚會,租住在人多的合租公寓,聽見隔壁房間傳來的對話也能讓她覺得熱鬧,可是越害怕孤獨反而越孤獨,她開始失眠,望著天花板上亮堂堂的白熾燈看的眼睛發酸,也不想關燈。

一年前,她終於從合租公寓搬去了偏遠的郊區,每天坐很久的公交車上班,周末的時候她就坐在陽台上發獃,看著太陽悠悠地下沉,驀地想起七年前那個初秋的午後,她的左邊站著謝小耀,她看他的時候,能看見他睫毛上跳躍的光,還有那個甜甜的草莓味兒的嗝。

就這樣,陶荔開始仔細回憶跟謝小耀有關的記憶點。

她第一次去他家,七寶從魚缸里越獄了,他們翻遍了房間在沙發底下找到了它,謝小耀煮泡麵的時候說,他第一次煮兩人份,還特意在她的碗里卧了一個荷包蛋,他們半夜12點叫了一條烤魚喝啤酒,早上醒來發現自己睡在陽台上,陶荔埋在謝小耀的胸口,哈喇子在他的白T恤上留下了一小塊幹掉的痕迹。

謝小耀望著頭頂陶荔懸掛的內衣說,真想就這樣跟你過一輩子。

那一刻,陶荔的心裡彷彿有一隻蝴蝶噴薄而出。

/不是所有久別重逢都能美好/

七寶冬眠三個月了,天津已經下過第一場春雪,陶荔每天下班回來都打開紙箱看看它有沒有醒來。又過了一個月,津河邊的柳樹都開始抽芽了,七寶仍沒醒來,陶荔把它從紙箱里掏出來,才發現它連呼吸都沒有了,她急匆匆抱著紙箱去找寵物醫生。

陶荔怎麼也沒想到,會在寵物醫院的門口遇見謝小耀,初春的風裡還有一絲涼意,她望著五米開外的他,心裡猛然一頓,那一刻所有的前塵往事都排山倒海般湧來。

還是謝小耀先開的口,遲疑地叫了她的名字。

「是我。」她攏攏耳邊的發,口吻帶著一絲慚愧和驚喜。

這家寵物醫院就在謝小耀家附近,陶荔從前養寵物時有來過幾次,她不知道謝小耀同老闆私交甚好,烏龜七寶冬眠以後就一直寄養在寵物醫院,謝小耀是來接它回家的。

「你來做什麼的?」謝小耀問。

陶荔捧出縮成一團的小刺蝟,謝小耀笑了,「養刺蝟?挺少見。」

陶荔沒有解釋刺蝟的來處,她望著他臉上的笑,心裡一寸寸冷下去,這種笑她見的多了,禮貌裡帶點疏離,專門應付她這種不愛了的舊情人。謝小耀幫她找老闆問刺蝟的事,老闆把刺蝟拎起來放進溫水裡,半個小時後它緩緩從一團刺里伸出了小腦袋。

陶荔鬆了口氣,原來它沒死。

老闆解釋說,刺蝟冬眠就是這樣,為了不消耗體力,連呼吸都省了。

謝小耀見事情解決,捧著烏龜跟陶荔寒暄了幾句,她才發現當初那隻雞蛋大小的烏龜已經長得有巴掌大小了,真是恍如隔世啊。

陶荔望著烏龜和謝小耀,冷不丁冒出一句對不起。

謝小耀愣了幾秒鐘,又笑了,聳聳肩說了句沒關係,她還在盤算著要說些什麼,勾起他對那段短暫戀情的回憶,或者交換個聯繫方式,沒想到謝小耀轉身就走了,甚至沒有說一句再見,她望著他的背影,在初春三月里,陌生又熟悉。

陶荔帶蘇醒了的小刺蝟坐公交車回家,又想起七年前同謝小耀的那場相遇,眼底驀地發潮,獨自在公交車上哭到淚流滿面。

過去了那麼多年,她終於念起他的好,他卻早已經忘了她,一切都沒有重頭再來的機會。

這,就是現實。

那之後,陶荔又別有用心地去過幾次寵物醫院,但都沒有再遇見過謝小耀,她沒好意思向老闆打聽他的聯絡方式。

久別重逢的謝小耀就像被浪打上來的一枚貝殼,她還來不及撿起來,他又被卷回了大海。

此後,她都只能站在大海邊守望,等待他再一次現身。

這是她對七年前那場逃跑的自我救贖,可是誰也不知道浪花捲上來的貝殼,還是不是她想要的那一枚了。

陶荔不是還愛著謝小耀,只是懷念同他在一起時的自己。

那是她這些年來最快樂,也最溫暖的時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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