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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扎特的女人們

導語:他們知道在一個宗法社會裡,混不成人上人就根本不是人。

作者:順手牽猴:行腳詩人,業餘攝影師,譯員,熱心動物權益。

港真,接下來要聊的第一本書《莫扎特的女人們》實在算不得很新;11年前的出版物,放在這個喜新厭舊的時代,基本可以看做是古籍。那一年是沃爾夫岡·阿馬杜斯·莫扎特的250年誕辰紀念,應景的出版物不計其數,可至今還能看的就有限了。

首先,由女性視角切入經典話題,這一點至今沒有過時。作者的敘事技巧加上專業成就,也保證讀者能從書中獲益。至少不像我們這邊一些知識販子,專拿情懷、藝術感覺這類屁話矇事兒。最近看見北京一個素有雅譽的作家,大談瓜涅利提琴音色如何含蓄,斯特拉迪瓦利如何浮囂。好吧。不過就筆者聽說,昔年帕格尼尼常用的隨身傢伙就是一把瓜涅利,單憑「大炮」(Il Cannone)的綽號,您就知道音質絕非內斂一路。真想問問這類樂評人,小提琴的四根弦是哪些音,鋼琴上的哪個鍵是中央C。

「莫扎特的女人」這個題目容易引起誤解,因為所指非和他睡過的女人。作者的用意是,通過回顧不同的女人的影響,檢討音樂家的人生和寫作。所以有個副標題:「他的家庭、朋友和音樂」。所以,這裡討論的是一個關於成長,以及與成長相關的語境。在莫扎特的母語當中,成長(Buildung)這個詞還有塑造、教育的這層意思。

想起這本書,是因為不久前一天晚上,老爹心血來潮,拖筆者陪著看一部80年代老片,叫《上帝的寵兒》(Amadeus)。這個充滿poetic license的音樂傳記片,講的是莫扎特的音樂家同行薩利耶里出於職業嫉妒,將天才傳主設計設計害死。故事源出自普希金的詩劇,後來被裡姆斯基—科薩科夫譜成歌劇。浪漫派人物常有的文藝男心態,就是平庸之輩總要害朕。

《上帝的寵兒》劇照

做為音樂家,薩利耶里的成就自不能和莫扎特相提並論,可也到不了天壤之別那個程度。那個時代名家輩出,凱魯比尼、霍夫邁斯特、克萊門蒂、科隆默,你能數出一個野戰排,歷史記憶的配額留給誰,刪除誰,並非沒有偶然因素,而公眾又都喜歡三大、十佳之類的排名遊戲。所以不僅是活人,死人也一樣要靠運氣來混。偉大的老巴赫就是一例。其實薩老師是個熱心腸,不但利用職權人脈幫過莫扎特,還因為後者早逝,繼續提攜故人的兒子。稱他為樂壇伯樂也不為過,貝多芬、舒伯特都曾受教於他。

影片中重彩深描的部分,是莫扎特的肛門期人格,並暗示其形成,或因乃父的長期干預。這是一個非常「中歐」的話題,很容易讓觀眾聯想到弗洛伊德的精神分析理論,還有卡夫卡那種俄狄浦斯式的乖張想像。考慮到導演福爾曼的捷克原籍,這樣的處理倒也不難理解。

嚴父之外還有慈母,這是多數研究者著墨較少的一個話題。《莫扎特的女人們》的貢獻,或許就在於提供了一個來自女性的敘事角度。作者珍妮·格羅弗是英國指揮家,她和紐約大都會歌劇院合作的《魔笛》很有影響(雖說由《獅子王》聞名的茱莉·西摩爾的舞台導演,略嫌喧賓奪主),因而在分析莫扎特的歌劇人物方面,尤其另具心得。

做為莫扎特一生最後完成的大型作品,書中對此於該劇著墨甚多。其中的諸多史實掌故,愛好古典音樂的讀者並不陌生,然而作者格羅弗的劇場經歷,讓她在選角方面別有洞見。在《魔笛》大獲成功的首演中,女一號夜女王由約瑟琺·韋伯擔綱。這個技術上極為吃重的角色,很可能就是為她量身定製。此前不久的《點金石》一劇未設花腔女高音角色,就因為她在休產假。而夜女王一角也將由她在維也納舞台上壟斷十年之久。

約瑟琺是韋伯家的老大。因為生長於音樂之家,她們一家四個姐妹全部接受過聲樂訓練。其中她和老二艾洛霞後來成了歌場名旦。這個家族最有名的人物是她們的堂弟,《自由射手》的作者卡爾·瑪利亞·馮·韋伯。莫扎特第一次結識這家人,是1777年在曼海姆。那年他21歲,剛剛辭掉薩爾茨堡的工作,跑出來另謀機會。

這一家的二女兒艾洛霞,一位極具天賦的女高音,讓他墮入情網,並一度成了他的繆斯。然而倆人有緣無分,分別幾個月後,他們曾在慕尼黑重逢,但已如同路人。最後嫁給他為妻的,是老三康絲丹瑟。這不是莫扎特第一次跨國遠遊。不同以往的是,這次只有母親隨行,而他那位一向監控甚嚴的父親,因為請不下假,只好老實呆在薩爾茨堡,在大主教府里當差。一同留在家裡的,還有姐姐南內爾。

此行的終點是巴黎。然而那個歐洲的文化中心,並沒有他的位置。他曾在一封家信中說,凡爾賽有可能僱傭他做管風琴師,但他沒有興趣。這種帶有自我推銷性質的出行成本高昂,如果不能達成目的,最後收穫的就是債務。雪上加霜的是,母親此時突然病倒,最後客死異鄉(葬於大市場附近的聖厄絲塔什教堂,與路易十四的財務大臣科爾貝、音樂家拉莫等大人物為鄰)。這是他平生第一次落單。

莫扎特的母親是個從小吃過苦的人,後來嫁給薩爾茨堡這樣一座富裕城市的宮廷音樂家,算是不錯的婚事。她性格樂觀,喜歡各種平民階級的無厘頭笑料,這一點和她功利心極強的丈夫恰成反比。父母雙方,一邊代來嚴苛的專業訓練和進取心,另一方則以慈愛和幽默加以中和。裝逼、逗逼兩相對沖,真氣逆行,但也成就了他的絕世之作——《魔笛》正是這種豐富性的標本——就像海洋深處的寒、暖流交匯之處,往往孕育出最為豐饒的生態。

這些我們已知的內容,《莫扎特的女人們》是以那個行將離世的母親的視角,來呈現的。她和丈夫列奧波德有過七個孩子,但只有我們熟知的一兒一女存活到成年。他們都是音樂神童。神童(Wunderkind)是個德語詞,十八世紀開始流行,折射出啟蒙主義對於人,以及人的潛力的想像。這一社會現象的出現,也是文化教育惠及平民階級的產物。

身為兩個神童的父親,列奧波德·莫扎特自會善加利用這一天賜資源。一次次合家遠行,就是兩個孩子的推銷活動。在旁觀者眼裡,他們和雜耍賣藝的沒什麼區別,除了目標受眾不是社會大眾,而是宮廷里的貴族。這個薩爾茨堡大主教府的樂師,能被恩准請下這麼多長假(最長一次旅行長達三年),也是甲方認為自己治下出了這等奇才,拉到各地嘚瑟一下,不失為一種公關宣傳——為了本地、本座,還有主的榮光。

莫家的旅行路線就像曾經流行的西歐幾國游,主要的停留地點都是維也納、烏特萊赫特、法蘭克福、倫敦、巴黎、米蘭、羅馬、威尼斯,這些財力足以贊助音樂生活的中心城市。當時非但沒有ICE、TGV、Frecciarosso等各國高鐵,就連冒黑煙的蒸汽機車還沒出現呢。坐著馬車在土路上顛簸,疲勞病痛如影隨形,特別是對未成年人。照料他們的重責,自然落在母親肩上。

比起一般貧苦人家,維持這樣一份生活,已算是大幸。操勞辛苦的同時,也能帶來收穫。總算識文斷字的人,能夠看看外面的世界本身,也是極好的。何況還能接觸到高高在上的帝王將相。小莫扎特六歲那年,在維也納受到女皇瑪麗亞·特蕾莎召見,表演盲奏——在用布遮住鍵盤的羽管鍵琴上彈奏。在場的皇親顯貴,還有同齡的瑪麗亞·安東內塔公主,就是後來路易十六的斷頭王后瑪麗·安東瓦奈特(嫁到法國,名字就得按法語拼讀)。

音樂家《Mozart!》劇照

這其中的原委,無非就是她的老公和孩子有一種本事,知道怎麼弄出聽著舒坦的聲音來。這也是一份嬌貴的財富,需要強有力者的庇護。而尋找庇護本身,又要經過顛沛流離的一番折騰,聽著非常諷刺。其高昂成本的回報,也就是爵爺們的一點打賞。

在肉食者眼裡,這些表演相當於茶歇飯後看耍猴,圖個樂兒,關於莫氏姐弟少報的年齡,他們也是睜一眼閉一眼。至於謀求職位,那是沒戲。當時哪個大國不在打仗?誰家宮廷的紙醉金迷,不靠債務鋪墊?在凡爾賽,莫家恭候多日,終於獲准覲見路易十五,卻遭到國王寵姬蓬巴杜夫人的冷遇。這隻尋常巷陌飛出的鳳凰,面對同樣想登高枝兒的同類,眼光立刻開了刃似的。

然而各路真假神童的爹媽們,哪一個不是打破腦袋往窄門裡面擠?這一點不論古今中外。曾在施坦威鋼琴廠贊助的活動上,聽見該公司一位高管講,中國有六百萬學童在上鋼琴課。這個市場確實誘人,可對於那些小孩,已然繁重的課業之外,每天還要練琴不少於兩小時,而且六百萬人當中,未來就業涉及音樂的——演奏、創作、教育、學術研究、評論全算上——樂觀估計也到不了六千吧。

拜託別提修養那倆字。所謂修養,往往就是挑剔,勢利,眼高手低,口袋裡沒倆蹦子兒,還老覺著高人一等。拙見以為小孩成長先要內外兼修,一能打鬥,二會打扮。再就是數學、母語、國際通用語,三類基本語言。至於才藝,您覺著那些虛頭八腦的東西,能降低一個人在勞動力市場上的可替代性?為人父母者,先得把養兒育女看成自我再造,包括要求自己的信息和流行觀點,更多來自《經濟學人》,而不是《羅輯思維》。

筆者早年學琴,是因為那會兒的大學全都關了門,要想逃避接受貧下中農再教育的命運,就得考個文工團什麼的,才能留在城裡。除了個人資質,機會因素,還免不了要走後門。好在後來保送到體校,不用再受那份洋罪,除了偶爾給文藝女孩彈彈伴奏,最後禮也崩了,樂也壞了。琴者,禁也?別逗我咳嗽。琴者,淫也!省下陪姑娘們鬼混的功夫,編程都學會了。

莫扎特這種出身平民的神童,一旦變聲並長出鬍子,就要龜縮回到草根階級所屬的角落,一切按既定規則處置。他們見識過一個浮華世界,卻又無緣融入,偶爾也會蹬鼻子上臉,不把自己當外人看。他們知道在一個宗法社會裡,混不成人上人就根本不是人。世間總有天賦異稟,野心勃勃的第三等級子弟,不論伏爾泰、盧梭還是莫扎特,對這套遊戲規則提出或是激烈或是溫和的異議。

然而對於每個人,柴米油鹽的破日子還得接著過。莫扎特最後娶到韋伯家的三小姐為妻。這位新太太顯然不是家政方面的好手,但用格羅弗的話說,「她可以滿足作曲家多方面的身體需要」。婚事肯定不算體面,韋、莫兩家鬧得雞飛狗跳,丈母娘那邊要報警拿人,老列奧波德·莫扎特也是終生為此不快。

上一輩人老腦筋,覺著兒子得謀一個體制內的位子,去貴族家當差,雖然老莫扎特自己,當年也曾離家出走,從奧格斯堡跑到薩爾茨堡,最後混到教堂音樂副總監的位置。那個年代,從海頓兄弟到巴赫的幾個音樂家兒子,包括老莫本人,一個成功音樂教育家,哪個不是穿了多年外省宮廷的號衣?

他的天才兒子是這一行業最早的現代人。他的世界是都市,那裡正在出現新型公共空間,各種思潮在那裡交匯辯詰,催生出新的變異體。也是在這個音樂的首都,他淪為一個自由職業者,靠寫作,教學養家糊口。這個廣大的市場同時賦予他某些自由,允許他超越貴族恩主們的過時口味,發展新的表達方式。

在維也納還有他的兩位妻姐,以及阿德蓮娜·菲拉雷塞·德爾·貝內、安娜·哥特裡布、卡特里娜·卡瓦利埃莉、南希·斯托雷斯,這些才藝高超的女歌者。她們不僅是《唐璜》、《後宮誘逃》、《女人皆如此》、《費加羅婚禮》、《魔笛》,這些歌劇女主角的最初闡釋者,也是莫扎特理解女性,並塑造這些角色的現實參照。

不論多少坎坷,莫扎特終究能搏出位。而他的童年搭檔,同樣有神童之譽的姐姐南內爾,卻只好留在薩爾茨堡陪伴鰥居的老父,直到三十多歲,才嫁給一個帶著五個孩子的喪妻公務員。她也目睹過美泉宮、凡爾賽的排場,但此時,當弟弟在帝都聲譽日隆,一切都像與她無干。為了這個弟弟,父親不但犧牲了她,甚至犧牲了自己。

老莫扎特流行至今的作品,只剩下那首《玩具交響曲》。那是他所屬的時代的典型產物,貫穿始終的嬉遊氣息(divertimento),比起小莫扎特輝煌昂亢,辟示未來的《朱庇特》,不過是貴族庭園遊藝的背景音響。文化思想上不能與時俱進,對兒子的說服力便喪失大半。而那個時代專有的戲虐(Scherzo)精神,卻將被兒子發揚光大,並以狂歡方式變本加厲。

不管怎樣吐槽薩爾茨堡閉塞的外省氣,莫扎特終其一生,始終都是這座山城不肖的兒子。有些烙印來自童年記憶,永遠無法重新格式化。這裡有一座冥泉宮(Schloss Hellbrunn),是莫扎特幼年時最愛跟父親去玩的地方。這裡最出名的是一套水戲裝置(Wasserspiele):一個噴泉陣組,只要啟動消息,水柱就會噴洒到猝不及防的來賓身上。還有一座設計成劇場樣式的超級水力八音盒,和整整一群發條驅動的百工偶人,就像巴洛克時代的環球影城。

這種惡作劇的文化習性,肯定在莫扎特性格深處留下了烙印,而且是以更為粗俗的方式,在他的生活乃至作品中流露。他喜歡涉及到性或排泄的笑話,尤其擅長抖機靈的雙關語。早年他沿義大利西海岸旅行,因為衛生環境欠佳,還是別的什麼原因,便在家信中把眼前的地中海糟改成了Merdeterraneo。從字面講,就是「屎地」。

前面已經說過,這本書的作者以古典音樂指揮為主業,對十八世紀的歌劇更有特殊研究。而歌劇這種人物、劇情、對白一應俱全的表現方式,又給莫扎特這種經常沒正型的性格,提供了更大的展示舞台。這個早慧天才從12歲起,就開始在這一綜合性體裁中初試啼聲。那出名叫《巴斯蒂安與巴斯蒂安娜》的說唱喜劇(Singspiel),講一對牧羊人、牧羊女,做為歡喜冤家調情,誤解,插科打諢,最後歡喜大團圓。

這本不是能夠升堂入室的東西。但是一,低俗意味著上升空間;二,但凡雅事皆有俗源。剩下的,就是放到一邊先醞釀著。盛年的莫扎特寫過不少義大利式歌劇,特別是他和來自威尼斯的劇作家達·龐蒂合作期間,完成了《女人皆如此》、《唐璜》、《費加羅婚禮》,這三部名劇。

等他完成畢生劇場實踐的收官之作《魔笛》,簡淺輕薄的說唱已經升華出崇高的宗教感,從而完成一個循環。只有在捕鳥人帕帕蓋諾和帕帕蓋娜這一對活寶身上,還有巴斯蒂安和巴斯蒂娜的影子,不時出沒作祟。他們身上反映出一種不為宮廷劇院所容的顛覆性,因而只有維也納這樣的都城,才有不再敬畏權威的犬儒人群,成為他的受眾。

帕帕蓋諾也是莫扎特所有歌劇當中,自傳性最強的一個人物。除樂天、嬉鬧的個性之外,還有非常重要的一點,就是像莫扎特一樣愛鳥。西雅圖有個博物類作家蓮達·琳·霍普特,對音樂也是內行。她新出版的新書《莫扎特的歐椋鳥》,除討論美國的自然生態問題外,也談到莫扎特和鳥的軼事。

那是1874年5月,莫扎特在賬本上記下一筆開銷。那天他偶然走過維也納一家寵物店,聽見籠中一隻椋鳥唱出一個他熟悉的曲調。熟悉的原因很簡單,因為就是他本人新寫的。那是他的《G大調第17鋼琴協奏曲》第三樂章的開頭部分。此時距離新作首演尚有時日,可其中一個動機卻被這小東西公然外傳,對於保密工作相當不利。他當即付錢,連籠子帶鳥一起買回家。這個故事還有另一種版本,說正是這隻歐椋鳥,給了莫扎特寫作的靈感。

如果此說屬實,那就意味著作曲家進行過一次跨物種的採風活動。至於那段旋律的來歷,則很可能是某一首失傳的民歌,被那隻小鳥從哪裡聽到,後來又唱了出來。莫扎特在筆記本上就此寫下一句:「Das war schoen!」(這太棒了)這種鳴禽被林奈以自己的雙名法命名為Sturnus vulgaris——一是指普通常見,二是展翅的樣子像星星——有很強的模仿能力。筆者住處附近就曾有過這種鳥。有段時間它們喜歡超低空追蹤流浪貓,沒過多久,半空里就聽見「喵喵」地叫。

莫扎特記錄的鳥鳴如譜所示,與我們熟悉的樂隊引奏,區別先是第二小節最後的延長音,然後是下一小節中的那個sol高了半度。此外就是再巧舌如簧的鳥,也唱不出的裝飾音。

下面是我們平時聽到的旋律:

那隻鳥一共養了三年。就在維也納老城的大教堂衚衕(Domgasse),那處莫扎特故居。鳥死的時候,主人還籌辦了一次隆重的葬禮,不少人趕來參加。一首悼亡詩里說;「這兒安眠這一個小傻瓜/ 短短的一生,也有過好時光……」沒過多久,老莫扎特列奧波德去世,沃爾夫岡並沒去薩爾茨堡奔喪。這期間究竟發生過什麼,我們無法詳細知道。

說起維也納的鳥,想起有一年筆者去該城郊區參觀卡爾·馬克思大院(Karl-Marx-Hof),然後走到卡倫山下的格林欽。一道溪流從村中蜿蜒而過。日色向晚,花樹下的黃昏濃郁得讓你睜不開眼睛,愜意的倦怠隨風揮發,林中一片鳥聲對位押韻,提示你側耳細聽。椋鳥、杜鵑和夜鶯晝夜換班的時刻,枝葉間的對鳴似乎早曾耳聞,然後另存在記憶深處某個文件夾。那是貝多芬在《牧歌交響曲》的「溪邊景色」一章,記錄過的聲音。

由此走向村子深處,眼前一條小路,一塊樸素的標牌上寫著Eroicagasse(英雄小道)。此處必與那位音樂巨人有關,至少《英雄交響曲》寫作於此。復行百餘米,居然看到一座貝多芬胸像立於道旁。再向前,就是他曾借宿過的,作家葛里爾帕策舊居。果然鳥不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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