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丈夫賺大錢讓我去整容,我拒絕後在商場撞見他摟著一20歲女孩

丈夫賺大錢讓我去整容,我拒絕後在商場撞見他摟著一20歲女孩

每天讀點故事app作者:紅酥手賤 | 禁止轉載

那天我本來不會那麼晚回家的。深秋時節,菜場難得到了新鮮的?魚,我突然想再給振華做一次?肺湯。排了挺久的隊,拎著很重的菜,終於買到了,品相很好,我已經在想像振華喝湯時的表情了。又買了板油和火腿配菜,這就耽誤了很長時間。

回來時正碰見振華的車開進院子,於是我站在單元門口等著他,想嚇他一跳。等了好幾分鐘,時間長得我都有些奇怪了。停車場在樓後的空地,我繞過去,看到振華開了車窗,那隻戴著婚戒的左手伸出窗外,手上燃著一根煙。

那一瞬間,我的心彷彿被人狠狠攥了一把。他是幾時有了這樣一個習慣的?前幾天我還跟他討論過,網上很多男人說,只有下班後、進門前在車裡抽煙的時光才是真正屬於自己的,他聽了只笑笑。他說了什麼?或者什麼都沒說?我發現自己又犯了以己度人的毛病。

我從來沒有禁止過他在家裡抽煙——只要不在兒子的房間里抽就行。

趁著振華還沒看到我,我連忙閃進了樓後的暗影中。心跳得怦怦直響。

幾分鐘之前,我還以為我跟振華是這世上僅存的一對璧人。我們的八年是教科書般的八年,振華負責在外打拚,我負責相夫教子。周末是家庭日,輪流去看雙方的父母。每年旅行三次,大小黃金周和春節,已經留下了厚厚的一抽屜影集。虎子雖然才上一年級,卻門門功課都是滿分——偶爾不是滿分的一次,果然是老師出錯了題目。

到底是哪裡出了問題呢?這個家有什麼他需要躲避的東西呢?振華三周前才升了職,照理說他應該很是開心才對。

振華的表情隱在黑暗中,可是在慌慌張張的一瞥之下,我還是看到了他眉間凝結的重重心事。

我機械地回到家裡,開始剖洗那些粘滑的小魚。魚肝放進料酒里腌漬,魚肉全部削成薄片。剛開始切蔥姜,振華進了門。他照例高聲喊道:「老婆!我要餓死了!」

聲音里聽不出一絲疲憊。

我張了張嘴,卻沒有發出一個音節。他把頭探進廚房,驚喜道:「?肺湯?!哈哈,這季節怎麼買到?子的?」

他那麼興高采烈,我只好也高興起來,「排了很久的隊呢!」話一出口,我就感覺到自己彷彿邀功似的,有點兒暗暗地後悔——我什麼時候開始變得這麼多心了呢?

所幸振華並沒有察覺,他總結道:「老婆你真好!」然後就轉身去洗臉。振華有潔癖,戀愛時,為著他不肯吃我咬過一口的雪糕,我們差點鬧到分手。直到有了虎子,家裡的東西才胡亂混用起來。

一時間我有些分神,突然間,刀刃猛地舔過食指,一道不深不淺的口子,血已經流了出來。我下意識地喊:「振華!振華!」

他的聲音瓮聲瓮氣地傳來:「怎麼啦?」

我舉著那根受傷的食指,等著他過來。可是等了足有一分鐘,一點動靜也沒有。

我跑到卧室門口,看見振華呈大字型躺在床上,拖鞋還有一隻掛在腳上。他的眼睛瞅著天花板,眼神不知飄到哪裡去了。

我說:「振華,我流血了。」

他看也沒看我,「你呀,還是這麼毛毛躁躁的,疼不?」

我舉著那根手指,血已經流到了手肘。

他依然望著虛空,眼神很疲憊。

我轉身,把手指噙在嘴巴里,血是鹹的。

我對自己說:「顧羽啊顧羽,你又犯矯情的毛病了吧?當了媽的人了,受這麼點小傷就想下火線?」

搖搖頭,我包起手指,回到廚房,繼續跟蔥姜搏鬥起來。

火辣辣地疼。

虎子的校車停在門口,喇叭響過,他下了車,背對院門踮起腳尖靠了一下門禁開關——我把門禁卡縫在他書包的蓋子上了。於是我縮回從窗口探出的腦袋,開始盛飯,等他進了門,馬上就可以開吃。我覺得自己對於時間的把控已經精確到了毫秒——主婦的確是這世界上最無聊的工作,我卻是很樂在其中的。

三人吃著飯,虎子挑挑揀揀,還不停地說著班上的事。我只留心看著振華,他的眉心緊皺著,手裡的筷子機械地給兒子夾著菜。

振華有心事。但是,這有心事並沒有影響他把盆里的湯喝得精光。如果不是我的眼神攔著,他都想再把虎子喝剩的半碗也喝掉。我的心情莫名地又好了起來。

虎子洗澡,振華洗澡,我洗澡。其實等到我洗的時候,太陽能的熱水差不多都用光了。不過,據說洗冷水澡能增強免疫力,而且,更節能環保。我洗完澡,收拾乾淨浴室,突然想到了前幾天逛街時新買的那條裙子。

我把那裙子換上,推開卧室的門。振華正靠在床上玩手機,他的眼睛沒有離開屏幕。

我問:「好看不?」

振華頭也不抬,「好看!」

我佯裝生氣,「你看都沒看!」

振華說:「不用看,我老婆穿什麼都好看!」

我轉過身,扭頭往鏡子里使勁看,「會不會顯胖啊?」

振華依然沒有看我,「不胖不胖,你一點兒都不胖。」

我突然無比沮喪,換下了裙子,堆成一團塞在了衣櫃里。

被窩裡冰涼。

振華關了燈,他問我:「這什麼味兒?」

我吸了吸鼻子,「沒有味道啊!」

他問:「一股怪味兒,你是不是又把沒洗過的新衣服往身上套?」

我說:「這裙子是全密封包裝,乾淨的啊!」

他說:「全密封——甲醛都給密封在裡面了!哎,我說你這毛病改不了了是怎麼的?你趕緊起來,把你那條有毒的裙子找個塑料袋裝進去,對了,一定把袋口繫緊!

我默默數著數,1,2,3,4,5,6……一直數到一百。這是好多年前媽媽親傳給我的婚後避免吵架的絕招,她說這叫魔力數字。

振華推推我,「你聽見了沒?」

我數到幾了?沒了魔力數字的加持,我的情緒再也不能控制,「金振華!你有病吧?一條裙子能有多少甲醛?就算有甲醛,全都被我吸光了,不讓你呼吸到,行了吧?」說完,我狠狠吸了幾口氣。

振華說:「甲醛是持續釋放的,你懂不懂?」

我氣得一把掀開被子,「金振華!你跟我一個學紡織的說甲醛?好,那我就跟你好好說說。零五年一月一號,國家就有強制性的條文了,衣服里的甲醛含量有標準的……」

振華打斷我,「幼稚!要是人人都按照標準,我們早tm實現共產主義了!還學紡織的?你上過一天班嗎?哎,我說這麼大的味兒你聞不到啊?」

我問:「你要吵架還是睡覺?」

振華想了三秒鐘,語氣軟了下來,「睡覺,不過你得把你那件新外套拿走!」

我說:「是裙子!裙子!裙子!」

振華拿過我的枕頭捂住腦袋。我光腳跳下床,抓起那條裙子,一把丟進了垃圾桶。

半夜,我從噩夢中醒來,振華還在輕輕打著鼾。我夢見了我這輩子從來都沒有想過一秒鐘的事——振華跟我離婚了。夢裡的振華面目扭曲,他把很多條裙子丟給我,我根本來不及接。他說:「虎子歸我,房子也是我買的,你就跟你的裙子過去吧!」

我猶豫了好久,還是推醒了振華。我哭著問他:「你還愛我嗎?」

振華沉默了好久,我都以為他已經又睡著了,他才說:「我希望這是你最後一次問這麼幼稚的問題,特別是半夜把我弄醒了問。如果你想讓我一直保持像我追你的時候那種激情,那是不可能的了。這麼多年,咱倆早變成親情了。我現在愛你,就像愛一個親人,你跟我是一個不可分割的整體,我們是一個家庭。你、我還有虎子,我們……」

我打斷他,「你到底愛不愛我了?別說親情,我說的是愛情。」

他長嘆一聲,「我……不知道。老婆,我真的很累,而且明天還有個重要會議。有什麼事兒咱們明晚再說吧!」

振華翻了個身,背對我睡著了。

我也翻過身去。我的枕邊一片冰涼,是眼淚。

太陽很好,很暖。振華去上班了,虎子去上學了,我那做了一萬遍的家務也做完了。再傷春悲秋,該做的事一件也不能漏掉。房間里一塵不染,經過過濾的空氣比外面還要清新。

時間是早上十點多,我透過陽台的窗戶看著窗外。樓體外面有一個狹長的平台,正平行於我們家的陽台,大概有半米寬,一直通往另一個單元的陽台。我看著那平台上的一攤鳥糞,上面有一根羽毛招展著。

不知道窗外的風是怎樣的感覺,我突然很想在那上面走一走,就從家裡的陽台走到隔壁單元的陽台那裡,再折回來。

一開始,我被這個瘋狂的想法嚇了一大跳,連忙後退好幾步。可是那個光禿禿的平台就像有魔力一樣,吸引著我的視線。我都沒注意自己什麼時候打開了很久沒開過的窗戶,正把腦袋探出去。

就像突然驚醒一樣,我出了一身冷汗。

我是要尋死嗎?我是要在自己都沒有覺察到的情況下,爬到28樓的窗戶外面去嗎?我是不是得了什麼精神疾病?

我連忙撥通振華的電話,可是,聽到他那一聲明顯不耐煩的「又怎麼了?」的時候,我突然就失去了一切傾訴的慾望。

我說:「沒什麼事,你在幹什麼呢?」

振華說:「我不是告訴過你了嗎?我這個客戶非常重要,我今天的會議非常重要。顧羽,你tm是豬腦嗎?」

我連忙摁斷了電話。

日子的天平是什麼時候開始傾斜的?在我發覺時,似乎我已經低入塵埃,而對應的,振華用這種高高在上的語氣跟我說話早已不是一天兩天了。我又是什麼時候開始習慣的呢?就像此刻,雖然他看不到,我臉上還是帶著討好的歉意。我在鏡子里看著自己的臉。

幾個小時不知怎麼過去的,我甚至忘記了自己到底有沒有吃午飯。總之在我六神歸位之後,我發現自己早已提著菜籃走在菜場里了。

大菜籃,振華鄉下的媽媽親手編的,用了好幾年也沒壞,用力摔在地上也沒有壞過。振華說:「這是媽媽的一片心,而且,多環保啊,菜啊肉啊悶在塑料袋裡都要有毒的!」振華媽媽的這片心確實夠沉的,我稱過,兩斤多重。

幾個大媽跟我擦肩而過,我在側面的櫥窗里看著那個被撞得東倒西歪的女人,她的身形、打扮,甚至髮型、神情都和那幾個大媽並沒有不同之處。她真的只有35歲嗎?

猛然間,我就理解了振華的一切敷衍。男權社會的男性視角。我真的已經落到如此境地了嗎?

賣?魚的人居然還在,他的嘴裡依然吆喝著:「今年最後一頓了啊!來晚了就沒了!」

看到我的視線跟他相觸,他馬上堆起更濃的笑容,「姐姐,買個新鮮吧!」

他對我毫無印象。

我移開視線,從他面前走了過去。

振華居然帶了蛋糕給我。櫻桃口味,我曾經很喜歡的櫻桃口味。我馬上高興起來,同時為了晚餐的敷衍而有些暗暗慚愧。不過振華什麼都沒感覺到,他的心情好極了,他說:「那個土老兒被我三言兩語就侃暈了,這回的成交價比我預期的高了足有2%。」

我不知道他的2%是多少,想問,忍住了。我現在很難判斷自己的哪句話會惹得振華不高興。比如他到底有沒有告訴過我這件事,如果有,那我的再度發問是不是會被理解為沒有認真聽他說話?如果沒有,那他是不是並不想讓我知道呢?

振華倒顧自說:「給你買個手鐲吧!」

我推辭道:「不用了,一天到晚幹活兒,戴著不方便。」

他說:「哦,也是——誒,要不你去隆個胸吧?」

我關掉水龍頭,「你說什麼?」

他說:「你看你,不能接受新鮮事物了吧?現在可流行了,就跟你敷面膜是一樣的!」

我直發抖。平胸有少女感,這是振華親口說過的。當然,A杯經過哺乳的摧殘也是會下垂的。振華真的說了讓我去隆胸這句話嗎?還是我的幻覺?

振華又說:「你要是害怕,可以先試試微整形啊,比如,開個眼角什麼的。」

我瞪著他。

振華終於發覺了空氣中的寒意。他訕訕的不說話了。半晌,又補充道:「我就是想讓你漂漂亮亮的。」

我思考著是不是要爆發。我們很久沒有吵過架了。虎子兩三歲的時候,我們換了好幾次全屋的傢具和電器,原因不用我多說了。

最終我還是什麼也沒有說,倦意,濃稠的倦意壓倒了憤怒。

晚上振華的手探過來,冰涼。他在我耳邊說:「老婆,你別生氣,我就是想讓你高興點。」

振華的耳語那麼輕柔,要是他一直這麼說話該有多好!我轉過身,振華的手卻已經開始解我睡衣的紐扣。

三分鐘,不,不會超過兩分鐘。我覺得自己還在山腳下,振華卻已經翻越了整座大山。我在花灑下清理著身體,潤滑劑的黏膩讓我很沮喪。我突然想到了很久以前看過的《靈與肉》,同時伴著深深的罪惡感。從小受到的教育,是讓我對這件事避之不談甚至避之不想的。

水壓有些小,我只好把花灑切換到增壓模式。完全是無意之間,我發現了花灑的撫摸。水其實很冷,可是我的身體越來越滾燙。

直到冰冷的水澆在我身上,我才反應過來。時間不知過去了多久,身體還在發燙、發抖。我蹲下來,想哭,可是又怕吵醒虎子,只好拉過一條毛巾堵在嘴巴上。

我生了病,重感冒。所幸放假了,虎子被送到了鄉下的奶奶家。振華問我:「你想吃什麼?」

我想了想,「粥。」

振華買了花蟹粥給我。

蟹又是發物又寒涼,喝了振華的粥,我病得更重了。

房間里不知怎地散發著一股異味。我對振華說:「你能打掃一下嗎?」

那時他剛下班回來,正在把打包的飯菜盛出來。這對他來說是第一等的大事,因為遲一秒那些塑料包裝就會釋放出足以致癌的有毒物質到飯菜里。他說:「等等。」

這一等就一直等到了第二天晚上。

我又一次對振華說:「你打掃一下房間好嗎?」

他說:「好。」

說完,他搬了一把椅子,坐在了卧室里離我最遠的角落。我忍不住想起戀愛時,我也曾經生過的那場重感冒。那時他的親吻和擁抱沒有間斷過,後來自然被傳染了。他給那場感冒起名為——我們的感冒。

振華的眼睛一直沒離開他的手機。我只好起床開始掃地。振華問我:「你好點了?」

我眼冒金星,可是在金星的間隔中,我還是看到了他那似乎長在了手機上的目光。我說:「好點了。」

一活動出了一身汗,我覺得自己下一秒就會暈倒。可是我並沒有暈倒,直到我拖乾淨地板並倒了垃圾回來,也沒有暈倒。我倒在床上,口乾舌燥,正想讓振華給我倒杯水,他問我:「你不是好了嗎?怎麼又躺下了?」

我說:「還是有點難受。」

他說:「你真嬌氣。」

於是,嬌氣的我,只好自己起身倒了一杯水。等不及飲水機燒好開水,我大口喝著涼水。

振華說:「誒,你怎麼喝涼水?不知道自己病著呢?這麼大的人了,什麼事都要我說嗎?」

我說:「別跟我吵,我頭痛。」

他說:「你喝那麼涼的水,頭當然痛了!活該!」

那場感冒持續了一個多星期才好。那些天的天氣就像我的心情一樣,陰雨連綿。終於放晴的那天,我熏蒸了房間,把所有的窗戶都打開來透氣。

又一次看到了陽台外面的那個平台,我站在那裡半小時,唾液腺分泌出大量的唾液。終於,我脫掉鞋子,躡手躡腳爬上了窗檯。所幸虎子還在奶奶家,不然讓他看到這一幕,一定會嚇瘋。

我終於站在了那平台上。比我看到的要深很多。雙臂支在窗台上而雙腳夠不到地面的瞬間,我陷入了極度的恐慌。不過,幸好也就一兩秒的時間。我的腳感覺到了粗糙的水泥地面,整顆心也安定下來。

張開雙臂,我閉上眼睛。可惜那是一個太晴的晴天,一絲風也沒有。我等了足有二十分鐘,最後只好悻悻地回到了屋裡。

虎子回來了,他要吃這個,又要吃那個。每次從奶奶家回來,虎子總會變得飛揚跋扈,我需要花很長的時間幫他調整心態。我在準備這個準備那個的時候,總忍不住在陽台那裡停留一下,那個平台就在那裡,我已經上去過了。可是,我沒有遇到風。

那天晚上,振華對我說:「公司周末有個酒會,很重要的,要帶家屬,你明天去買一條裙子吧。」

我問:「什麼樣的裙子?」

振華說:「晚禮服嘛,保守一點的,不要露胸露腰露大腿。」

第二天,我買回了裙子,試穿給振華看。

他說:「不好,肚子這裡裹得太緊了,顯得你像個孕婦似的。」

於是,我退掉了那條裙子,還跟導購吵了一架。

我買到了更肥大的新裙子,再次穿給振華看。

他說:「還是不好,這顏色顯得你皮膚特別黑,腿也特粗。」

這次退不掉了。振華陪我去商場,他說:「你真笨,連條裙子都買不好。」

他終於替我挑好了一條。

一條喪服一樣的黑裙子,唯一的區別是上面有些珠光的散粉。

我穿著那裙子跟著振華去參加酒會。他的西裝筆挺,襯衫雪白。到了半路,振華問我:「你餓不餓?」

我說:「酒會不提供吃的嗎?」

他說:「哪有放開肚子吃的?你那麼能吃,還是先下車吃點東西吧。」

我說:「好吧。」

振華把車停在路邊。一個小小的餛飩攤子,我站在那裡等著老闆煮餛飩。振華突然搖下車窗,沖我晃了晃手機:「老婆,你等下自己過來好不好?老闆找我,我得先去了!」

我說:「我不吃了,跟你一起去。」

他說:「你吃你的,反正地方你也知道,等會兒過來吧,不要錯過致辭的時間就行。」

餛飩攤的老闆問我:「放不放蒜葉?」

我正要點頭,振華說:「不要放,嘴巴里會有味道。」

我吃完了沒放蒜葉的小餛飩,才發現自己的包落在了振華的車上。

老闆倒沒說什麼,只讓我下次再把錢補上。

我踩著八厘米的高跟鞋,走了三站路,終於到了酒會。

振華在門口等我,他拎著我的包。他說:「你怎麼還是這麼粗心大意?自己的包都能忘了!」

我的腳疼得要命,新鞋子早已磨破了我的腳踝。

振華一把拉住我的手,快步往裡走。

正趕上開場的致辭。

我對振華說:「我腳疼。」

他說:「忍著。」

我端著一杯甜酒,跟著振華四處寒暄。

終於開始跳舞了,我找了一個角落坐下來。振華找到我,問:「你怎麼了?」

我說:「我腳疼。」

說著,我褪下鞋子讓他看。

振華不知道有沒有看到我那破了皮的腳踝,他只是皺了眉頭,對我說:「快把鞋穿上!丟人!」

我坐在那裡,看著振華邀請了這個又邀請那個。振華的舞跳得好極了,好得幾乎讓我忘記了疼痛。他是什麼時候跳得這麼好了?

深夜,振華輕輕地打著鼾。我找到手電筒,脫掉鞋子,悄悄打開了客廳的窗戶。

依然沒有一絲風。我感覺到衣服粘在身上,難受極了。我在那個平台上坐了很久很久。

第二天一早,我在網上搜索著房屋信息。要搬走怎麼也得有個落腳的地方。我估計振華是不會答應離婚的,畢竟,我也沒有什麼能拿得出手的理由。振華在親戚朋友眼中,離模範丈夫已經很接近了。這個社會對於男人的寬容讓我憤怒,不嫖不賭,就是好男人了,要是還能賺點錢,那就是女人的祖墳發生了火災。

兩年的分居是免不了的。我也不能走得太遠,畢竟放心不下虎子。

我選了幾套房子,打電話給中介。跟我一起看房子的准租戶,都是剛剛畢業工作的小青年。中介說:「姐,你一個人住,安全是第一位的。我推薦市中心這套,房子是小了點,可在最繁華的地方,又安全又方便。」

付了一年的房租,我把合同藏在背包的夾層里。我那筆從結婚就沒動過的陪嫁,想不到會花在這樣的地方。

有一個星期的時間,我奔波在租屋和這個依然被稱為家的地方,螞蟻搬家一樣搬運著自己的個人物品。振華完全沒有發現。他從來不需要自己打開衣櫃或者家裡的任何一個柜子,他只需要喊我一聲,一切就唾手可得了。

我看著虎子吃飯、寫作業。看著他刷牙一嘴白沫的樣子,看著他熟睡的臉。振華斷不會把虎子的撫養權給我,這個據說四代單傳的孫子是他們老金家的命根子。可是,讓他有個不常見面的母親,總比有一個瘋了或者跳了樓的母親要好得多。

我開始給振華寫一封長信。開始也沒想著寫信,只是想把家裡的事交代一下。急救箱在哪裡,冬天的厚被子在哪裡,針線盒在哪裡,煤氣卡、電卡和許許多多其他的卡在哪裡,它們又需要在何時何處繳費……寫著寫著,就寫了七八頁。再看時,完全是一個怨婦的呻吟。我連忙重新抄了一遍,把那些哭著寫下的段落都過濾掉了。

振華終於發現了。他要出差,下午兩點鐘急匆匆跑回來,而我正在收拾最後一批個人物品。他目瞪口呆地問我:「你幹什麼呢?」(原題:《溺》,作者:紅酥手賤。來自:每天讀點故事APP <公號: dudiangushi>,看更多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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