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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宵佳節,《金瓶梅》里的女人們是如何放飛自我的?

普通人家在這樣的日子裡尚且盡情歡慶,西門家上上下下荷爾蒙過剩的男女,自然玩得更放縱。而他們在這一天的表現,也明顯的反應了各自的性格。

元宵節在我國已有近兩千年的歷史,吃元宵、看花燈是我們的傳統習俗,「東風夜放花千樹。更吹落、星如雨。寶馬雕車香滿路。鳳簫聲動,玉壺光轉,一夜魚龍舞。」辛棄疾寫出了元宵節的熱鬧場景。在娛樂生活沒那麼豐富的古代,元宵節是男男女女放飛自我的好時機,尤其是女性有了出門遊玩的機會,無數的愛情故事就發生在這一天。也有人說,元宵節才是真正的中國情人節。

普通人家在這樣的日子裡尚且盡情歡慶,西門家上上下下荷爾蒙過剩的男女,自然玩得更放縱。而他們在這一天的表現,也明顯的反應了各自的性格。

第十五回佳人笑賞玩燈樓狎客幫嫖麗春院,是書中第一次正式的描寫元宵節,還沒有嫁入西門家的李瓶兒借著生日的由頭,邀請吳月娘、李嬌兒、孟玉樓、潘金蓮來家裡做客。這一天除了吃飯喝酒,還要看燈。西門家是當地大戶,就算是元宵節,家中女眷也不便在大街上行走,所以都在樓上搭伏定樓窗觀看。

月娘看了一回,見樓下人亂,就和李嬌兒各歸席上吃酒去了。惟有潘金蓮、孟玉樓同兩個唱的,只顧搭伏著樓窗子望下觀看。那潘金蓮一徑把白綾襖袖子兒摟著,顯他那遍地金掏袖兒,露出那十指春蔥來,帶著六個金馬鐙戒指兒,探著半截身子,口中磕瓜子兒,把磕的瓜子皮兒都吐落在人身上,和玉樓兩個嘻笑不…正看著,忽然一陣風來,把個婆兒燈下半截割了一個大窟窿。婦人看見,笑個不了,引惹的那樓下看燈的人,挨肩擦背,仰望上瞧,通擠匝不開,都壓倮倮兒。

吳月娘傳統保守,嫌人多,不想被外面的人看見,和李嬌兒回房裡坐,剩下潘金蓮拉著孟玉樓和兩個唱的。潘金蓮還在武大郎家當老婆的時候,就喜歡「簾下勾情」,「每日打發武大出門,只在帘子下磕瓜子兒,一徑把那一對小金蓮故露出來,勾引浮浪子弟。」金蓮吸引的目標並沒有特定人,她只是享受被浮浪子弟圍觀、垂涎的感覺。就算是嫁給西門慶之後,她依然性子不改,有了機會就要炫耀自己的美貌,吸引路人的注意。

等到了下一個元宵節,金蓮找到機會去街上行走看燈,這一次,她要吸引的目標有了特定指向。第二十四回敬濟元夜戲嬌姿惠祥怒詈來旺婦,西門慶被人拉去賞燈,潘金蓮就提議,趁著男主人不在,由女婿陳敬濟帶著,婦女們溜到街上看熱鬧去。

這時,獨剩下金蓮一個,看著敬濟放花兒。見無人,走向敬濟身上捏了一把,笑道:「姐夫原來只穿恁單薄衣裳,不害冷么?」只見家人兒子小鐵棍兒笑嘻嘻在跟前,舞旋旋的且拉著敬濟,要炮丈放。這敬濟恐怕打攪了事,巴不得與了他兩個元宵炮丈,支他外邊耍去了。於是和金蓮嘲戲說道:「你老人家見我身上單薄,肯賞我一件衣裳兒穿穿也怎的?」金蓮道:「賊短命,得其慣便了,頭裡頭躡我的腳兒,我不言語,如今大膽,又來問我要衣服穿!我又不是你影射的,何故把與你衣服穿?」

還沒出門,金蓮和敬濟兩人就動手動腳起來,之前就彼此有意,加上元宵節的熱鬧氛圍,兩人的關係無疑又進了一步。對於出門玩耍,金蓮充滿嚮往,其他人就不一定了。

正說著,見玉樓和蕙蓮出來,向金蓮說道:「大娘因身上不方便,大姐不自在,故不去了。教娘們走走,早些來家。李嬌兒害腿疼,也不走。孫雪娥見大姐姐不走,恐怕他爹來家嗔他,也不出門。」

這種拋頭露面的事情,吳月娘自然是不肯的,西門大姐對於看熱鬧也沒什麼興緻。李嬌兒院中出身,什麼熱鬧沒看過,這種時候反而懶得湊熱鬧。孫雪娥倒是很想參加,可無奈在家地位太低,生怕挨罵,也不去了。

在西門家,喬么喬樣,喜歡招蜂引蝶的除了金蓮,還有蕙蓮。西門家小廝來旺的媳婦宋蕙蓮也不是個省油的燈。家裡主子們出門看花燈,她也吵著要跟去,而且表現得格外與眾不同。

宋蕙蓮道:「姑夫,你好歹略等等兒。娘們攜帶我走走,我到屋裡搭搭頭就來。」敬濟道:「俺們如今就行。」蕙蓮道:「你不等,我就惱你一生!」於是走到屋裡,換了一套綠閃紅緞子對衿衫兒、白挑線裙子。又用一方紅銷金汗巾子搭著頭,額角上貼著飛金並面花兒,金燈籠墜耳,出來跟著眾人走百媚兒。月色之下,恍若仙娥,都是白綾襖兒,遍地金比甲。頭上珠翠堆滿,粉面朱唇…那宋蕙蓮一回叫:「姑夫,你放個桶子花我瞧。」一回又道:「姑夫,你放個元宵炮丈我聽。」一回又落了花翠,拾花翠;一回又吊了鞋,扶著人且兜鞋;左來右去,只和敬濟嘲戲。

出門之前還要刻意打扮一下,而且走在路上一點也不安分,只盯著陳敬濟眉來眼去。在喜歡出風頭這一點上,金蓮和蕙蓮是一樣的,都渴望異性的關注,無論結果如何,無論別人怎麼看自己,先享受當下的快樂時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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