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了，一定要讓風箏放你

春天了，一定要讓風箏放你

「百年前，天上只有兩位乘客，-----鳥和風箏」。天空中突然閃過一陣悶悶的轟鳴聲，「原來是直升機」。

這是我第二次放風箏了。眼前不足一百米的風箏線綳得緊緊的，放在羽絨服上還有微微的顫音。漂亮的彩色風箏在空中颯颯作響，清晰可見，與這西北風負隅頑抗，拚命撕扯。手中力道有些吃不消，也許一恍惚，就會腳下一輕，呼的一下也跟著這風箏一起飛出去了吧。

它肩上是涼涼的雲、瓦藍的天，身下是樸實的黃土地，上面孕育著田間作物以及在兩處田地之間划出來的一條窄窄的小公路，小公路的盡頭是那剛剛興起的寺廟，佛香繚繞，鐘聲裊裊。初一十五正是燒香拜佛的好日子。公路很窄，易堵車。人們在公路上翹首以盼，來來往往，都希冀著能早一步到寺廟上香。喧嘩聲不絕於耳，鳴笛聲也此起彼伏。

風尚好，未過多奔跑，風箏就在鬆軟的田地里騰空而起，御風而行。我倆一開始還擔心是否會出現「人人誇你春來早，欠我風箏五丈風」的局面，現在看來不必操心了。雖然激動地脖子疼，但仍伸長了脖子，迎著陽光眯縫著眼睛欣賞這件藝術品。

憶起它作為賣品被綁在架子上，尾巴輕輕飛舞的一刻，猛然想起從小到大隻放過一次風箏，且時日久遠，不足為提。有點遺憾，實在是有負韶華，有愧春風。當最終敲定15元，足足降價66.7%時；當扛著花花綠綠的布條雄赳赳氣昂昂地接受眾人的注目禮時，感覺這個決定還是無比正確，不容置喙的。

「兒童散學歸來早，忙趁東風放紙鳶」況且假期，就該出來走走，及時行樂吧。慢慢的街邊有不少從公路上走來的年紀相仿的年輕人，眼睛熠熠生輝；也有精神矍鑠的老人騎自行車瞥見，既而引頸望天，逐漸消失在視野里；也有路過的人會嘖嘖生嘆，訝異的聲音「瞧那倆閨女」傳入耳朵。

風箏掙脫的慾望愈發強烈，與西北風據理力爭，錚錚聲恰似為壯士送行時激越的琵琶曲。如果就這樣撒手，它就無拘無束了吧，理智預警，第一隻風箏就是這樣從高空跌落，搖搖欲墜，等到跑上前驗屍時，早已香消玉殞。

拘束是必要的，自由也是相對的。該吃苦的年紀跑不了，該嘗的艱辛總是一個也躲不掉。在田地里待久了，整顆心也像黃土地一般寧靜，在半空中飛揚著的塵埃漸漸落下與腳下堅實的土地融為一體，歸於沉寂。就像飛揚跋扈的沙塵暴乖乖化作造福世間的泥土。記得一篇文章中作者呼籲，煩躁時，就來地里，捧一捧田間的泥土。不過，他那是肥沃而發亮的東北山溝黑土地，這裡卻只是普普通通的華北平原里一抔黃土。看風箏，思緒和風箏一起神遊，眼界的遼闊，身心也輕快不少。迎風，御風，逐風，吹散了心頭的霧靄。

天色漸暗，人流漸消。渴望下一次與藍天相邀與田間空氣相約，再次放風箏，同它一起展翅翱翔，一起吹吹風，一起流浪。

望年年如是。

(劉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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