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期練筆習作選：流水

【存檔習作七】近期練筆習作選：流水（組詩）

流水（組詩）

曾在詩中，多次寫到流水

藏在文字里的水聲，是不屬於

視覺可以觸及的那部分。

感知到水聲的存在，是中年

之後的突然發現。另一發現是，

水滴石穿有了更多的對應物。

對流水的畏懼，讓我愛上

光滑的石頭，愛上用簡化字

記錄生活中繁體的人和事。

穿過人間的流水，從來沒有

回頭的慾望。殘留在身體里的水聲，

在聽覺之外，有音量增大的傾向。

冬日的第三場雪

這是冬日的第三場雪。雪量

大到可以借用雪人懷舊的程度。

有所不同的是，堆出的雪人

小而瘦弱，已無當年豐腴的樣子。

捕雀的籮筐，定格於回望的想像

雀鳥無蹤，雪地上的腳印去向不明。

而父親在上一場雪中，返回村北

的麥地，安頓下了他忙碌操勞的一生。

落在視覺中的雪，也落在別處。

譬如落在家鄉的雪，分明要多了些。

立 春

殘雪尚未散盡，節氣中的立春，

還只是一個適合用於想像的遠景。

冷風穿梭於生活的罅隙，用印製於

枱曆上的紅字闡釋春天有些力不從心。

溫暖感來自詞語確定的指向，彷彿

季節輪迴中，可以返至起點重新開始。

沉睡者即將蘇醒，寒風裡

蜷縮的身體，筋骨也將得以舒展。

噢，我有那麼多美好的念頭

亟待突破，一頁枱曆紙薄薄的厚度。

三不的春節

不放鞭炮，不穿紅，也不張貼

新春聯，以表明春意已降臨世間。

風有變暖的跡象。完全消融掉

身體內的冰凍，尚不知需多少時日。

老家村北麥田裡，隆起的泥土

還是新鮮的。那些裸露在外的草根，

就要在春天萌發出細嫩的芽尖。

父親於此歇息，不再過問世事。

一個反覆向故土張望的人，在這個

三不的春節，持續著失重的狀態。

原本完整的節日，由此出現了

醒目的裂隙。彷彿突然缺齒的嘴巴，

不時有涼風，灌入我壓低的敘述。

作者簡介：

江蘇啞石，男性一枚。要說的都在文字中了，說其他是多餘。

本期編輯︱江蘇啞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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