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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季徒步獨家

出品

文：劉芝雲

「爆竹聲中一歲除，春風送暖入屠蘇。千門萬戶曈曈日，總把新桃換舊符。」一直喜歡王安石的這首詩，把舊年去，新年來的的意境和鮮活的細節描寫得淋漓盡致，我從兒時便深深地記在了心裡。

歲月飛一般地過去，兒時已離我們漸行漸遠。但流逝的日子，卻是極美。一年又一年，現在也過年，也準備年貨，也照樣互相拜年，但那種貌似的程序化和漫不經心，總覺得少了許多溫情。

也因此，兒時過年的回憶，便一直溫柔著我的光陰。雖然那個年代物資匱乏，生活艱辛，可每到過年時，父母總會節衣縮食的擠出錢來，給家裡置辦一點年貨，給我們買一些好吃的東西。這些也許平凡的溫暖，讓過年的日子，總是溢滿了歡喜。

小時候許多過年的點點滴滴也許一輩子都是忘不了的，因為有錢無錢每個家庭都對它都看重。條件好的年貨準備豐厚些，條件不好的多多少少也得有點。

記憶中，年前滿大街上人們便忙碌著買這樣、那樣。尤其是年前二十七趕場天，街上人摩肩接踵。背背篼的，提提籃的，甚至有推著小板車的。那一天大街上人擠人，水泄不通。有錢也好，無錢也罷，反正只見市場上人買這樣那樣。我現在都還記得我外婆說「那天是爛狗屎都賣得出去」呵呵，那真是的。反正人們是大背、小背的背回了家。那時候，我總是跟在母親身後，穿行在市場和商店裡。母親會討價還價，總能買一些她認為喜歡的東西回家。她不像別人那樣，見什麼都買，所以我們不用像別人那樣背著背兜，只是一個籃子，我還問母親？伯娘，（我們地方叫母親伯娘）你怎不背背兜。母親說「過了初一，又不是沒有賣的，買那麼多回家，放爛嗎。」

大人們說：「過年是小孩子們的」的確兒時過年，是崽崽些高興。家庭寬裕的，穿新衣，得壓歲錢，然後拿去買自己喜歡的東西。貧困點的人家，那個年月，衣服總是改了又改，老大的傳給老二，老二的傳給更小的。那時的世界，也許薄涼，可我們內心卻繁花似錦。

小時候過年，最喜歡外婆給我們做麻餅和酥食。做酥食是外婆的拿手戲。又是過年的必備食品，材料是用糯米加白躺糖，可以放上十天半個月，也是配茶的好甜點，適合用來招待客人。外婆一做就做好多，說酥食過年送親戚是拿得出手的，所以做好了後就東家送西家送。

過年時，我熱切期盼的，還有一個除夕夜和一頓豐盛的年夜飯。一大家子團團圍坐，那熱氣騰騰中氤氳的是一家人的守候，是我生命中永遠的美好光陰。尤其是除夕夜有錢人家那火炮放到半夜，天還沒亮又劈啦啪啦開始了。

這麼多年，我總是保存著對過年的記憶。年前的推豆腐，推綠豆粉、推米粉，半夜起來去碓前排輪子舂湯圓，那些不可磨滅的往事，而今都已深深地鐫刻在記憶里。我至今喜歡那種忙碌的氣氛，喜歡那種溫馨的年味。因為它是踏實的、柔軟的。

流年轉換，很多時候，我們都想做一個能與光陰廝守的人。可是，飛花逐水，葉落隨風，有些風景是留不住的。不禁感嘆，這世上也許真的沒有什麼，可以陪你一輩子。

周爾復始里，我們都是趕路的人。無情的歲月越來越厚，日子越過越薄，許多原本美好的事情，慢慢都感到淡然無味，比如芳華，比如理想，比如剛剛過去的春節。不由得想，隨著年輪老去的，也許不只是我們的皮囊，還有心靈。人世間，無論多少美好，都會被歲月蕩滌。現在，許多人對過年也已十分淡定。我想，也許大家都已將彼時的熱情，安放在了流年裡，習慣了在繁華處淡泊，在安靜處養心！

歲月如煙，流年似錦，隻言片語，哪能寫盡五味人生。年，一年年地走來，一年年地消逝。它是一個過程，它需要回味，需要憧憬，需要感受，如此，人生才會深刻！光陰迴廊處，又是一年的開始。此時，不知怎麼想起了林清平先生在《禪眼看世界》里說的：「你在路上，不代表出發；你出發了，不意味著就是前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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