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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獨守望的心靈——讀楊晰長篇小說《西藏,一個女人的守望》

蓮的心事

 我要去西藏

烏蘭托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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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獨守望的心靈

——讀楊晰長篇小說《西藏,一個女人的守望》

作者:臨濟村人

在當下,城市已經成為大多數人較為現實的嚮往和人生最終的歸宿。一天天在擴大的城市規模,越建越高的建築叢林,越來越繁華的消費娛樂場所,使人意亂心迷的燈紅酒綠......城市人的靈魂在無休止地飛升……

有的人困惑,有的人迷惘,有的人瘋狂。而有的人卻清醒,他們在人們蜂擁般湧入城市的時候,卻從繁華的頂端抽身而退。雖然不能像過去的隱士那樣退居深山,退居園林,但是他們退居窮鄉僻壤,偏居一隅,修房築室,栽種樹木、蔬菜,養殖家禽,干粗話,穿布衣,遠離市聲,享受鄉間的清靜和純樸,享受「採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的怡然自得。就像錢鍾書先生《圍城》中寫的那樣,城外的人想進去,城裡的人想出來。

而有一個人更是與眾不同。她出生在一個偏僻的小山村,兒童時往來於家庭、學校、醫院;少年時又是在學校和醫院之間奔走;曾經逃過學,多日不著家,過著身無分文、朝不保夕的流浪日子;也曾沉迷於城市的燈紅酒綠、迎來送往、俗事應酬、紙醉金迷當中。忽然有一天,彷彿冥冥之中,有一種聲音在她的心中呼喚:流浪去,流浪去。她知道這是俗世的喧囂使她厭煩,那被壓抑多年的理想重新冒了出來。她要尋找一種別樣的生活,尋找一塊凈土,來安放自己的心靈,並在那裡守望自己的心靈。那定將是承載她理想和追求的地方。

西藏成為她的首選。

西藏在人們的心中是一個神秘的地方,被喻為「人間天堂」。特別是韓紅演唱的歌曲《天路》在全國一炮走紅之後,西藏更成為人們的嚮往。

楊晰,一個嬌弱的女子,毅然賣掉了她在南陽經營的店鋪,滿懷理想踏上了尋夢的征程。

她懷著理想而來,卻被一種人生擊打得血跡斑斑,傷痕纍纍,至今傷口仍在隱隱作痛。記憶里每掠過一絲影像,傷口的血痂就像被重新撕裂開,疼痛難忍。

小說《西藏,一個女人的守望》就是她在西藏八年經歷的見證。

小說講述了一個殘疾女子在西藏八年的打拚經歷,用作者自己的話說「是一位流浪女獨自在西藏漂泊了八年艱辛歷程,心靈一種自責自罰自哭自愛自舞的人生表格」。在這八年里,主人公和她心愛的人一路上經歷了無數的險象環生,掙扎在死亡線上;他們像一對乞丐,行走在尋找理想的路途。這期間,他們深深地愛過,也打過,鬧過,曾經不離不棄,共同度過人生異途苦行憎般的艱難。可是,愛情也需要考驗,環境造就人,環境同樣動搖愛情。曾經的海誓山盟經不住一夜的肉體誘惑,愛情的大廈轟然倒塌了。自然的環境無論怎樣險惡,都能挺過去,但是,追求理想的代價太巨大了。心愛的人的離去,母親的去世,惡人的敲詐,惡劣環境的逼壓,自身病痛的折磨都沒有使她放棄理想的追求。這需要怎樣的意志呢?有人說她「貪婪」。是的,她太貪婪了,她為了理想可以不顧一切。她貪婪雪域高原的自然環境,她貪婪西藏淳樸的風俗人情,貪婪那裡世俗原始般的簡單。好像也不盡然。這是她的宿命么?說不清楚。但是,所有的一切彷彿又都在她的小說里隱含著。

西藏題材的創作是一個敏感的話題,特別是近年來,有關西藏的小說、散文日漸多了起來。他們或在寫西藏獨特的歷史,或在寫西藏的異域風情,或在寫走馬觀花式的觀感。還有的作品以一個觀者的姿態過多地美化西藏的什麼藍天、白雲、綠草、湖泊、地域風情等泛表面的東西。而楊晰的小說卻不同,她不僅描寫了西藏的自然環境、民族風情,還恰當地穿插了西藏的許多歷史故事和神話傳說,更重要的是她為我們展現了西藏眾多普通人群和一些底層大眾的生存狀態,她不避醜陋,不避低俗,大膽寫出了一些陰暗面,揭示了這些陋俗形成的原因,並融入了自己的思考,為我們提供了許多西藏真實的信息,使我們看到了一個人眼中的西藏,一個活生生地存在於現實大地的西藏。

寫西藏,離不開西藏的風景。作者就像一個風景畫家,用濃墨重彩的筆觸描繪了西藏的早晨、風雪、山巒、森林、湖水。她寫西藏的早晨:「清晨,當大地還在神秘的霧靄中,一陣喳喳擦地聲讓我從睡夢中醒來。我伸了伸腿,轉了個身,把目光投向窗外被白雪覆蓋的山戀,有些陡峭的地方雪花無法覆蓋,顯出黑紅色,在白雪的襯托下,陽光的照耀下,變化無常,形態奇異,就像藝術家雕刻的絕景。曾貪婪的奔入寬闊無際的草原,夢想去做一位牧羊女,拿著牧鞭,唱著山歌,趕著羊群,與這裡的山山水水,白雲藍天溶入一體,變的超越,自由,就像藍天下一隻孤獨勇敢的雄鷹,在空中驕傲的飛翔。」「 此時,天空吸收著水分,越來越藍,藍得醉人,那是畫家調不出的顏色。天空是一本書讓人百讀不厭。悠閑的時候,我喜歡坐在這裡看藍天白雲,它像人的眼睛,懂得變化,懂得微笑,憤怒,悲傷和歡樂。我喜歡這裡山山水水,喜歡這裡牧民和羊群。這裡牧民常年累月生活在露天里,任風雪吹拂他們的長衫,經過風雨,霜雪,煙霧和烈日的磨練,變的像大教堂的古老雕像。」

從楊晰的小說中可以看出,她有著濃厚的流浪情結,她喜歡作家三毛,想像三毛一樣自由自在、無拘無束地到處遊走、流浪。所以有人說她的作品有三毛的影子。更有人說,她的作品是流浪文學、行走文學、在路上的文學。美國在上世紀五十年代曾出現過一個社會現象和文化現象,被稱為「垮掉的一代」,也屬於現代主義範疇的文學流派之一。「他們主張探索神秘,並認為舊的形式結構嚴謹、語言艱澀,已不足以表現新的生活經驗和感受了。為了表達自己對社會的怨恨情緒,直接抒寫胸臆間的苦悶,他們轉向了自由不羈的文體風格,要求文學的題材也轉向真實的、活生生的美國現實經驗,徹底拋棄玄學派的詩風。」「使用生活中的口語,以快速表達個人經驗和感受的方法,讓放任的、不受理性控制和藝術規律束縛的思想記錄在紙上」。楊晰的小說絕非如此,她只是按照自己的思想和社會經驗描寫了自己的經歷,表達了自己對世界的看法。她說過:「我是生在農家的,沒有過過傅粉施朱的生活,也沒有受過三從四德和自由平等的教育,是一個很簡單的動物。自出母胎就和病魔打交道,小學只讀了一半,在初中暗戀上一位老師,心思沒有用到學習上,只在想入非非……因而養成了錯字連篇的惡習,最後只好輟學了。曾有編輯說,看到我的稿子就頭痛,糾正錯字要好幾個鐘頭。為此,我真不敢亂燒火了,因為我沒有柴(才),燒起來怕把別人的眼睛熏壞了。」恰恰是這種經歷使得她寫作起來不循章法,不受束縛,自由自在地直抒胸臆,以「我」的直接經驗為準繩,完成自己的創作。她從來不有意為之,而是讓自己的思想自然流露。

沒有章法,沒有規範,而使她的語言有著璞玉般的天然之美,粗糲,跳脫,生動,鮮活,也就自然成為一種章法和成熟的語言表達。我總感覺她的語言有蕭紅、沈從文的味道,有時感覺生僻,晦澀,但是深入進去,耐心琢磨,另有一番新奇味道。

楊晰沒有經過專業的寫作訓練,更沒有什麼高深文化,她只憑著對文學的一腔熱情而頑強地寫作著。當今的文學可以說萎靡不振,主流文學寫完了那點經驗,開始了蒼白的構思,作家們在冷暖相宜的最佳場所,喝著咖啡,抽著高級煙,看著三級片在苦思冥想。還有的作者,從根本上拒絕現實,拒絕睜開眼來看世界。他們津津有味在所謂的玄幻文學、鬼怪文學、魔獸世界,欺騙那些奶油般嬌弱的孩子,使他們永遠沉浸在娛樂帝國里不可自拔。網路文學更多的是泛娛樂化時代的標誌,吃、喝、玩、樂、美女、露、脫、性、八卦、挖祖墳、標新立異等等不一而足,吸引著人們的眼球,激增了點擊率。我們的社會還有貧窮,還有飢餓,我們的父母兄弟姐妹還在嚴寒、酷暑、風雨、災難中遭受煎熬;我們的國家還面臨很多問題,社會還存在不公平,還存在著歧視、詐騙、拐賣、偷盜、車匪路霸等等。我們睜開的眼睛在注視什麼呢?

這些人早已失去了社會承擔,人們沒有了莊重,沒有了嚴謹,失去了崇高。在這泛娛樂化時代,一切都成了嬉皮笑臉、惡搞、打哈哈、裝腔作勢、輕佻的打情罵俏,沉醉於淺薄的神經快感之中。而楊晰的文學創作緊貼社會現實,寫出了真正的大地般沉實的現實之痛,現實之愛,現實之樂,現實之哀,現實之情。我早就說過,賈平凹的小說,隨意撕下書本一頁,放在地上,人物都能活起來,使人觸手可摸。那是活的文學。楊晰的小說也是如此,她離現實太近,或者說她的現實是文學,她的文學是現實,兩者交融在一起。唯一的區別是,文學的反映無論如何也是經過了選擇的,提煉的,加工的。她盡量用文學的筆把美好的東西展示給大家,同時也就把美的背面暴露出來。她呼喚美,欣賞美,對美的背面——醜陋的東西,決不是一味地批判,而是給人以警醒,給人以思考,引起追索其本質的興趣。這說明楊晰是有責任感的文學作者,是有良知的中國知識分子中的一員。對現實社會的關注也使她匯入有責任感的社會改革人士的洪流。

悲憫情懷也是楊晰小說的一大亮色。作家、評論家曹文軒說過:「文學正是因為它具有悲憫精神並把這一精神作為它的基本屬性之一,它才被稱為文學,也才能夠成為一種必要的、人類幾乎離不開的意識形態。」小說中無論是背負五條人命躲債的老頭、卓瑪、木匠朝明、宏梅、朱素還是政府的援藏幹部,她都給予了熱情幫助。什麼是同情?「同情就是一個人處在一種悲劇性的境況中,另一個人面對著,心靈忽然受到觸動,然後生出扶持與援助的慾望。當他在進行這種扶持、援助之時或在完成了這種扶持、援助之後,心裡感到有一種溫熱的暖流在富有快感地流過,並且因為實施了他的高尚的行為,從而使他的人格提升了一步,靈魂受到了一次凈化,更加願意在以後的日子裡,繼續去實施這種高尚的行為。」(曹文軒語)但是,現在畢竟這種人少了,人們已經失去了實施高尚行為的衝動。同情心的缺失,使人性發生了巨大的變異。

《西藏,一個女人的守望》同樣具有崇高的浪漫主義色彩。小說中有一節寫道:「那是那年秋季第一場大雪,大地如同白色帳蓬,有些凹凸不平地面讓白雪填平。那天我起來的很早,只見路中有一雙很大的腳印。我有些好奇,進屋裡拿了條藍色的圍巾,就跟著腳印走去。」於是,她遇到了一個外國畫家,因為熱愛這裡的大自然景緻而在雪地中作畫。「我慢慢向他走去,他也慢慢向我走來。當我們還有一步之遙時,卻又停下了,我們相互的看著對方,彼此之間善意的微笑著。雪越下越大,感覺自己在夢境里一樣。突然他跑到我跟前緊緊的抱著我,我迎接這突如其來窘態,卻又順從的讓他抱著。不知多久,我們就這樣相互的抱在一起。慢慢地,他開始用他那雙沾滿顏料手摸我的黑髮,親吻我的額頭。不知為何,我沒有拒絕。我們像一對生死離別的情侶,佇立在風雪之中相互的擁抱著,彼此之間感到說不出的溫暖。」多麼浪漫的情節!多麼博大的胸懷!多麼偉大的情愫啊!在寫到主人公想像自己老了以後「找塊自己的墓地,這墓地要在山間幽靜處,從林陰中,有花兒溪水;我躺在情人寬厚的的懷裡,他那雙笨重的手輕輕拔弄著我的白髮;看著夕陽斜下,靜聽鳥兒鳴笛,然後,我給情人講『流浪女的故事』。到我死後,這本書放在我的墓碑前,每次女兒來看我時,就翻一頁,只到她讀完讀懂。」寫到這裡,作者又說「所以我現在要告訴我的女兒,如果那天我生命逝世,只想要一個白石碑的墳墓,四面有矮矮的木雕欄杆,但不要太高。因為媽媽還不知道自己的情人在何方,我怕他來看我時找不到我的墳墓。還有一件事是,每次你來看我時,有什麼新鮮的花兒,給我放上一束,其他的人就不必到那裡來了。」讀到這裡,我幾次留下了動情的熱淚。作者以一種達觀的心態關照世界,怎不令人動情!

浪漫的情愫使楊晰的小說充滿了溫情和亮色。

讀楊晰的《西藏,一個女人的守望》,就好像讀蕭紅的《呼蘭河傳》,我從沒把兩部作品當小說讀,因為小說是表現的,是再現的,可她們的小說只是一些散狀的回憶,嚴格地說是一些經歷的斷片。但是它們又是小說,一種散文化的、令人耳目一新的、獨具特色的小說。

西藏是楊晰的夢,她把自己最美好的年華留在了她的夢鄉。她孤獨守望的心靈再次證明,一個理想主義者的最終結果從來都充滿悲壯。

當然,我們更慶幸,她心靈的守望,定將獲得一個燦爛的人生。

臨濟村人,本名吳毅,筆名雪莽,1964年3月26日生於河北正定大臨濟村。1978年考入河北正定中學,1982年回鄉務農,業餘從事文學創作。1989年3月到中國作家協會魯迅文學院創作培訓班學習,同年10月就讀於河北師範大學中文系。1991年6月到鄉政府工作。1996年4月到正定縣市場管理部門工作至今。

1991年開始在《石家莊文學》、《太行文學》、《石家莊日報》、《燕趙晚報》、《河北農民報》、《青春歲月》、《讀書時報》、《當代人》、《長城》等省、市報刊發表散文、評論、報告文學等作品,2001年7月出版散文集《詩酒年華》(三人集),2005年出版長篇報告文學《商海風流》。

散文集《詩酒年華》獲石家莊市第三屆「十個一精品工程」獎;散文《鬧媳婦》獲首屆中國西柏坡散文獎三等獎;散文《母校有丁香》獲第三屆河北省散文名作獎二等獎;散文《中年的船,沒有港灣》獲第四屆河北省散文名作獎優秀獎;報告文學《正定文化街市》獲石家莊市文聯、作協、《太行文學》編輯部「新農村建設」徵文三等獎等等。

系河北省作家協會會員,中國散文學會會員,正定縣作家協會副主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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