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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魚的傳說(現代故事)

一、黑魚坐橛

在桃花巷,人人皆知黑魚是老光棍趙瘸子從河灘撿來的,當時也就三個月大,餓得只剩下半口氣。按常情,隨著孩子漸漸懂事、長大,趙瘸子理應避諱這事,能瞞就瞞,可讓四鄰八舍費解的是,趙瘸子壓根就沒把黑魚當兒子看。八歲那年,生性倔強頑劣的黑魚和小夥伴們打了。架,帶著滿腦袋包沖回家,硬要拽著趙瘸子去找人家算賬:「爹,他們罵我是野種——」

「我都跟你說多少遍了,別叫我爹。」趙瘸子黑著臉打斷了黑魚。

黑魚梗著脖子問:「不讓叫爹,那我總不能也叫你趙瘸子吧?」

沒想到,趙瘸予還真就應了。

其實,早在撿回黑魚時,有人就勸趙瘸子給他起個名。趙瘸子立馬回了一嘴:「我又不知道他爹姓啥,怎麼起?就叫黑魚吧。」

到了上學的年紀,老師要登記學名。趙瘸子說:「他沒姓,也沒學名,就叫黑魚。」

黑魚質問趙瘸子:「為啥給我起個這麼難聽的名字?」

趙瘸子斜瞥著他,給出了一個嚇人叨怪的說法:「你是條黑魚精!」

黑魚又叫火頭魚,頭上頂著七顆星,夜間朝向北斗,它生性兇猛,胃口奇大,通常能吃掉整座湖泊或者池塘里的魚蝦。棄嬰黑魚的飯量同樣不小,趙瘸子把他抱回家時,特意養了只奶羊喂他。有一天,一不留神,他竟爬進羊圈,差點把羊奶子給咬掉。等到會走,他那張嘴就像長年累月都填不滿的深坑,碗里鍋里是有多少吃多少。吃飽喝足,撒丫子就去瘋,跟人打架也成了家常便飯。而動手的原因,十有八九是因為別人罵他野種。起初,他覺得委屈,哇哇大哭,趙瘸子不僅不哄他,還劈頭蓋臉一通臭罵:熊包,打輸了還有臉哭,憋回去!後來,黑魚打敗了整條桃花巷的孩子。不過這次,他吃了大虧,打他的是派出所所長周光耀。

黑魚捂著臉上的手指印說,周所長的兒子周浩罵他是小混蛋,罵趙瘸子是老混蛋,他急了,撲倒周浩,一腳騎上周浩脖子,嚇唬他要掰掉他的耗子牙。周浩雖說比黑魚大三四歲,可身子乾瘦,長得活像鑽牆窟窿的耗子。聽到周浩的哭叫,周所長大步趕到,拉起黑魚,揚手捆了兩個嘴巴子,狠叨叨地罵道:「怎麼著,你就是野種,你爹就是老混蛋。再敢碰我兒子,我剝了你的皮!」

孩子打架,大人憑啥出手?不等黑魚訴完苦,趙瘸子已拖著條殘腿躥起身,抓過鐵鍬里倒歪斜地奔出了門。

這件事兒,當時在桃花巷鬧得沸沸揚揚。一個頭破血流進了醫院,腦門上縫了十幾針;一個鼻青臉腫進了拘留所,吃了半個月牢飯。一轉眼,黑魚長大了,吞吞吐吐說想進城闖蕩闖蕩。趙瘸子哪能看不懂他的心思?這是想親爹親娘了,他也沒阻沒攔,從箱底翻出一隻破銅片做的長命鎖,扔了過去:「我拾到你時,包裹里就這一件東西。帶上它,沒準兒能用得上。」

黑魚接過長命鎖套上脖子,半開玩笑半認真地說:「趙瘸子,你就不能像人家爹媽那樣囑咐我兩句,別凍著別餓著,混不下去了就回家?」

「滾犢子,滾得越遠越好。這窮家破院的回來幹嗎?」趙瘸子送黑魚走出桃花巷,臨分手又冒出一句話,「你知道啥叫黑魚坐橛嗎?」

黑魚能在陸地上扭動滑行,遷移到其他水窪里尋找食物。在久旱無雨、水面即將乾枯前,也能像某些動物冬眠一樣呈蟄伏狀態,尾部朝下把身體坐進泥里,只留嘴巴露在泥面以上呼哈喘氣,俗稱「黑魚坐橛」。等再次來水,黑魚立馬挺身蘇醒,瘋狂捕食,堪稱「不死魚」。趙瘸子說黑魚是黑魚精,可不僅僅是因為他能吃能打鬧。據傳,當趙瘸子撿到他時,他已被遺棄了至少兩天。若非黑魚精轉世,又怎會活過來?

所以,趙瘸子擺擺手道:「你命大著呢,闖去吧。」

二、冒牌情侶

第二天,黑魚游進了城裡。黑魚一身腱子肉,有的是力氣,經人介紹在一家服裝商場做起了包客。包客,用東北話說叫「扛大個兒」,每逢商家進貨,談妥價錢,包客弓身哈腰一較膀,扛起上百斤重的麻袋爬樓梯上台階,不到地兒不下肩。別的包客上一層樓要5塊,少一分免談,黑魚卻不管那些,給錢就接貨。幾次之後,包客們不幹了,吹鬍子瞪眼開罵:「喂,你哪來的野種?搶地盤搶我們的飯碗也就罷了,幹嗎還破壞規矩?哥們,揍他!」

黑魚最恨別人罵他「野種」,當即躥了火,掄圓麻袋與眾包客打成一團。你來我往正打得不可開交,一個年輕男子突然闖進了圍觀人群:「黑魚,你還認得我嗎?」

是周浩,周所長的公子哥兒。黑魚正在氣頭上,伸手推了他個趔趄,又扯著大嗓門沖包客嚷道:「奶奶的,來啊,繼續打啊。是男人,就別拉梭子做縮頭烏龜!」

瞄見周浩報警,眾包客再沒糾纏,一個個撤丫子溜之大吉。周浩上上下下打量著膀大腰圓的黑魚,連聲嘖嘖:「黑魚,幾年不見,你更壯了。」

「咱們不是一路人,別耽誤我幹活。」黑魚懶得和周浩閑扯,扛起包就走。周浩沒急沒惱,掏出張名片塞進了他的懷裡:「老鄉,什麼時候想掙大錢,給我打個電話。」

當年,周光耀曾抓過趙瘸子,黑魚恨透了他們父子,就算累死餓死,也不能跟你混。就在暗暗發狠的當兒,黑魚瞅到不遠處的拐角處,有個年輕女孩正沖他招手。

交了貨,黑魚走上前問她是不是有貨要扛?年輕女孩也不多說,攥住他的手腕快步走出商場,三拐兩拐鑽進了一間僅有巴掌大的小出租房。黑魚四下望望,有些懵:素不相識,帶我來這破屋幹嗎?年輕女孩似乎看破了他的心思,忸怩說:「大哥,我想求你幫我個忙。」

黑魚問:「你是誰?幫什麼忙?」

「我叫林梅。我想想做你女朋友,行嗎?」年輕女孩的口氣聽上去很急切。

天降艷遇,黑魚愈發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杵在原地好半天沒回過味。女孩林梅解釋說,她聽見了黑魚和周浩的談話,知道他們是老鄉,關係不錯,就想求黑魚假裝答應周浩,跟他混幾天。黑魚聽得稀里糊塗,說:「我這個人天生腦瓜笨,你到底啥意思?」

林梅定定地望著黑魚:「你真不知道周浩是幹什麼的?」

當晚,黑魚帶著林梅見到了周浩,也總算弄懂了他乾的行當:蓄養血奴。血奴,說白了就是非法賣血者,他們如同一台台高速旋轉的賣血機器,差不多每隔兩天就要抽一次血,直到被折騰得臉如刀條,形如骷髏。體內造血功能罷工,就依靠服藥催血。而在這個潛藏在廢舊廠房、城郊棚戶甚至地下管道的組織里,周浩的角色是血霸。

林梅悄聲告訴黑魚,如果沒人沒後台,黑白兩道玩不轉,根本做不了血霸。平時,血霸只管著幾個血頭。血頭多是當地遊手好閒、好勇鬥狠的地痞流氓,一個賽一個的缺德、詭詐。黑魚不由得犯了悶:一個小丫頭,怎會知道這麼多亂七八糟的事?林梅偷瞄著周浩,支支吾吾敷衍過去。

這次見面,周浩倒也爽快,哈哈笑著說:「黑魚,從小到大你都挺能打的。這樣吧,你在這兒做個血頭,只要看住那些血蟲子,別讓他們亂跑,一個月我給你開三千塊。」

血蟲子,是指血奴。林梅摟著黑魚的胳膊靠上了他的肩,嬌聲說:「跟周大哥做事,可比你出大力扛包賺得多,你還不快謝謝周大哥?等拿到工資,就去給我買那件衣服,記住沒?」

喂,咱們這男女朋友是假扮的,別太近乎。黑魚下意識想掙開,林梅卻抱得更緊,還偷偷掐了他一下:死黑魚,躲什麼躲,我還能吃了你?小心穿幫!

三、地下血窟

隨後幾天,血頭控制著血奴,讓他們一直躲在一片待拆遷的棚戶房裡,像極了一群見不得陽光的耗子。黑魚負責看守大門。周浩有話,不準任何人邁出半步。悶得無聊,黑魚和一個胖乎乎的血奴閑扯淡,問他為何會做這種營生?

那胖子血奴伸手按了下大腿,一下就塌下去一個大坑,他指著那坑,神情漠然地說:「這不是胖,是浮腫。再抽上幾管子血,人就會像泄氣的皮球,只剩下一層薄皮兒。不過,賣一次血周老闆給160塊,一個月最少賣8回,那得多少錢啊? 15回呢?月收入是不是比擺攤賣貨和沿街串巷收破爛強?周老闆說了,吃喝拉撒全歸他管,我們只負責養精神,造血。」

「錢呢?」黑魚插話。

胖子從懷裡摸出一張卡:「全存這裡面了,周老闆給存的。」說著,胖子鬼鬼祟祟地往裡看了一眼,「東面那間屋子裡有幾個傢伙不聽話,你可盯緊點。」

黑魚一聽,皺眉問:「你們不都是自願來的嗎?」

胖子張張嘴,卻又硬生生咽進肚子,晃晃悠悠回了屋。餘光里,一高一矮兩個面相兇惡的血頭正狠狠地盯著他。

在門口轉悠了幾分鐘,黑魚冷不丁想起了林梅。藏在這兒的人,個個跟鬼似的,林梅不會著了他們的道吧?可拔腿正要去找,矮胖血頭已如皮球一般骨碌碌滾到了面前:「黑魚,去哪兒?」

「好像你管不著吧?」黑魚反問。

高個血頭嘴角一挑:「老闆有交代——」

「交代你個屁,滾開!」黑魚登時翻臉,照準高個血頭的鼻子就是一拳。黑魚之所以動怒打人,是因為聽到房內傳出一陣激烈的撕扯聲。矮胖血頭想抱住黑魚的腰,但他顯然忘了黑魚是條魚,比泥鰍還粘滑,比食人鯧還兇猛,黑魚側身一閃,提起膝蓋項中了矮胖血頭的下巴。只一個照面,兩人全齜牙咧嘴、哭爹喊娘地趴了窩。黑魚箭步衝進,「咣」的一聲踹翻了緊閉的門板。

房內,周浩正對林梅動手動腳!

甭管真的假的,林梅可是我女朋友。黑色恨得牙痒痒,搭手扯住周浩的後脖領用力往後一拽。周浩站立不穩,咕咚坐到了地上。黑魚飛快地拉起林梅,大踏步沖向門外。周浩氣急敗壞地叫罵:「胖球,高個,別讓他們跑了,快打斷他的狗腿!」

「奶奶的,老子先踹斷你的狗腿!」黑魚迴轉身,對著周浩猛踢幾腳,這才奔向後院。眼見矮胖血頭等幾個打手揮舞著刀棍如瘋狗似的追來,黑魚暗叫糟糕,使足勁將林梅推上了破敗不堪的院牆:「快跑,別管我——」

傍晚時分,黑魚嘴角掛著血,瘸瘸拐拐回到了林梅的住處。剛敲開門,林梅突然抽了他一個耳光。黑魚當場被打愣了,暈乎乎地問:「你為啥打我?周浩那混蛋要禍害你,難不成是你勾引的他?」

「你住嘴啊,我,我是為了救我爹!」大聲喊著,林梅的眼裡一下子汪滿了淚。

從林梅的哽咽聲中,黑魚聽出了個大概——林梅是大學生,正上大三。最近兩年,家裡連遭不幸,先是天災,大旱,地里的莊稼顆粒無收,母親著急上火又生了場大病,花空積蓄還欠下了一屁股債。為了供林梅順利念完大學,林老爹決定進城打工。卜^個月的一天,林梅去建築工地看望父親,林老爹卻不見了,連句話都沒留給丁友。林梅心急如焚,到處尋找,總算探聽到一絲消息:很有可能是被血頭哄騙或者劫走了。在這座城裡,「地下血窟」雖說不少,但敢用下撒三濫手段從火車站、救助站、街頭巷尾等地綁架外鄉人和流浪漢的沒幾個。周浩算一個,風傳管轄這一片的派出所所長和他的老爹周光耀是哥們,交情不淺。這段日子,林梅沒少冒險,有兩回差點中了圈套被強行關進地下室,被強行抽血。哭著說著,林梅遞過一張照片。照片上的男子看上去個子不高,臉龐蒼老得像松樹皮。而實際卜,林老爹還不到50歲。

父女情深,這個忙必須幫。黑魚揉揉腦門上滲血的青包,發誓說:「林梅,你放心,我黑魚一定幫你救出爹。」

「真的?」林梅淚眼汪汪。

黑魚鄭重點頭:「我沒爹沒娘,不能再讓你沒了爹娘。」

林梅吃驚地問:「那你娘你爹呢?他們怎麼不管你?」

黑魚摘下長命鎖,心裡在苦笑,臉上卻裝出無所謂的樣子說:「趙瘸子說了,我是條黑魚精,命硬,打不死也旱不死。」

四、冤家對頭

第二天一早,黑魚打算再摸進棚戶區,幫林梅救爹。他回想起那個浮腫的胖子說,有幾條血蟲子不老實,被血頭關進了黑屋子。說不定,林老爹就在其中。抬腳要走,兩眼熬得通紅的林梅拎著一包油條和豆漿出現在了門口。

黑魚撓撓頭,滿臉的難為情:「對不起,昨晚我佔了你的地方。我,我不是故意的。」

黑魚沒撒謊。從記事起,趙瘸子就揪著他的耳朵再三叮囑:不準說謊,不準欺負人,可誰要罵你打你,你絕不能當孫子。昨天又打又逃,他確實累壞了,往木板床上一坐,眨眼間便沉沉睡去,一覺到大天亮。孤男寡女,擠不開,林梅只好去街對面的網吧蹭了一夜。

聞到油條香,胃口大如牛的黑魚止不住直吞咽唾沫。瞅著他的模樣,林梅忍俊不禁:「黑魚大哥,趁熱吃吧。你能幫我,我也該幫你。要是順利,很快會有好消息的。」

「啥好消息?」黑魚抓起油條,一根接一根地往嘴巴里塞。

林梅說:「暫時保密。我想,到時你一定會高興得跳起來。」

狼吞虎咽吃了個大半飽,又灌下兩杯豆漿,黑魚和林梅急匆匆趕往棚戶區。出人意料的是,血頭血奴們早轉移了。事實也是.周浩養著幾台卡車,稍有風吹草動,他們就會帶血奴迅速撤離,另尋落腳地。林梅給周浩算了一筆賬,一個血奴,一個月賣10次血,血奴能拿到的只是1600塊,血頭拿提成,三四千塊,而血霸則會得到上萬塊。如果手下蓄養100個血奴,那收入絕對是個怵目驚心的天文數字。他吃的喝的,全都是血啊!林梅暗中跟上周浩的這個組織已有七八天,也報過警,可警方未到,他們已提前駕車開溜。明擺著,有人給他們通風報信。

這幫喝人血的王八蛋,哼,就算你們鑽進耗子洞,我也要把你們挖出來!發狠之際,黑魚不覺眼前一亮:對啊,周浩小時候的外號就叫小耗子,打仗藏貓貓,他恨不得鑽進耗子洞里去。想逮住他,得去耗子橫行的地下管道里找。

功夫不負有心人,一周後,在一座廢棄的廠房裡,黑魚瞄到了周浩的影兒。廠房坍塌得不成樣子,藏不住人,但周浩利用上了黑黢黢、臭烘烘的排污下水道,把血奴全轉到了地下。為防驚動周浩,藏在牆旮旯里的黑魚和林梅撥出了報社的記者熱線。孰料,這裡竟然沒信號!

「你去外面打,小心點。」黑魚催促。

林梅貓腰剛退到廠外,該死的矮胖血頭便滾了來,要撒尿。「水嘴」對準的地方,恰是黑魚的腦袋。黑魚罵聲「混蛋」,霍地跳起,掄拳開打。矮胖血頭顧不上提褲子,倉皇就跑,褲腰帶滑落下去纏住了他的腿,結結實實摔了個狗吃屎。痛叫聲起,周浩和幾個血頭到了。黑魚探手去抓磚頭,胳膊卻僵在了半空。

被周浩和高個血頭推上地面的,竟是趙瘸子!

冷眼相對,黑魚咬牙說:「小耗子,放了他!」

周浩似笑非笑,冷哼:「黑魚,我早料到你還會來搗亂。我真就不明白,我好心幫你,幫那些連飯都吃不上的可憐人,積德行善,你為什麼要和我過不去?」

「拉到吧你,你和你爹一個德行,都不是好東西。」趙瘸子氣咻咻地啐了一口,沖黑魚喊,「你別信他的鬼話。他滿肚子花花腸子,他拉攏你,是想給你吃藥,把你當成賺大錢的血蟲子,抽干你的血!」

黑魚聽明白了,他前腳一走出桃花巷,趙瘸子擔心他沒見過世面,會吃虧,就拖著殘腿不聲不響地跟了來。那天,黑魚和周浩鬧掰,大打出手,是趙瘸子報了警。聽到警笛響起,周浩這才放過黑魚,悻悻撤了。趙瘸子則沒那麼幸運,歪打正著落進了周浩的手裡。

周浩狂妄地說道:「在老家,你和我爹過不去,打過我爹,還讓黑魚不聽我指揮,好,所有的老賬咱一起算。早晚有一天,我會捉住那條死魚,讓他變成血蟲子。哈哈,你倆抽血,我數錢,那情景該有多美妙。」

所謂好心,原本是包藏禍心。聽明真相,黑魚氣得兩眼噴火:「小耗子,我和你拼了!」

「高個,他要敢往前走一步,就打斷這老東西的那條好腿。」周浩一臉得意,「黑魚,想讓老傢伙保住瘸腿,那就乖乖跪下,跟我當血.蟲子。這個條件,不過分吧?」

「混賬,你快走啊,我趙瘸子和你沒半點關係!」趙瘸子試圖撞開高個血頭,周浩卻掄起木棒,惡狠狠砸下。黑魚頓覺心痛,大喊一聲「爹——」,像發瘋的野狼般撲去

五、護子情深

萬幸的是,趙瘸子的那條好腿保住了。危急關頭,黑魚豁出命撲了上去,卻被高個血頭打倒在地。准也沒想到,林老爹卻從下水道里鑽出,死死咬住了周浩的胳膊。周浩惱羞成怒,正欲痛下毒手,林梅帶領幾個記者闖了進來。一同趕到的,還有警察。

接著,在媒體和網路力量的關注和監督下,周浩的「地下血窟」被徹底搗毀。因涉嫌非法采血、綁架拘禁等多項罪名,血霸周浩和一干血頭被繩之以法。獲得解救的數十血奴中,的確有林梅的老爹。林老爹說,遭綁那天,他開了工資,樂顛顛地去給女兒送生活費,半路上遇到兩個男子。他們是負責捕獵血奴的血頭。兩下照面沒說上幾句,林老爹忽覺腦中一陣迷糊,昏昏睡去。等醒過來,人已被帶進一間黑屋子,還被強行抽取了一大管子血。

儘管蓄養血奴案告破,可事情到此並未結束。這天,林梅抱著筆記本電腦興沖沖地找到了黑魚和趙瘸子:「黑魚大哥,好消息,大大的好消息!」

「啥好消息?不會中500萬大獎了吧?嘿嘿,我還沒買彩票呢。」黑魚說。

林梅非常麻利地點開頁面,興奮得嘰嘰喳喳:「500萬算什麼?你馬上就成為千萬富翁了。趙叔,你看,我拍了黑魚大哥的長命鎖發到網上尋親。就是這個阿姨,她認出了長命鎖,問我黑魚大哥是不是在桃花巷外的河灘里撿到的,左耳和屁股上是不是有兩顆黑痣?耳朵上有,屁股上有沒有,我只能問你了。她說拋棄黑魚大哥實屬無奈,一時半會也說不清。可有一點,她繼承了老公的千萬家產,想彌補對黑魚大哥的虧欠。趙叔你快說,黑魚大哥屁股上有沒有長痣?」

「沒有!」誰能相信,黑魚回得嘎嘣溜脆,「我耳朵上也沒有。」說著,他伸手抓刀,居然要割掉那顆痣!

林梅大驚,急忙阻攔:「你要幹什麼?你瘋了吧?」

趙瘸子也跟著罵:「這麼多年,我讓你記住自己是棄嬰,不讓你隨我的姓,不讓你管我叫爹,盼的就是這一天,就是能尋到你親生爹娘。黑魚,你昏頭了吧?!」

黑魚一把扯下掛在脖子上的長命鎖,使勁扔向天空。長命鎖在陽光下閃過一道亮光,旋即消失得無影無蹤。黑魚扶起趙瘸予,說:「爹,你就是我黑魚的親爹。走,咱回桃花巷。」

「為什麼?」林梅急急追問。

黑魚頭也不回地說:「因為,我是條黑魚。你去村裡問問黑魚的傳說吧」

在民間,黑魚還被叫做「孝魚」。母魚每次生產都會失明一段時間,這段時間,母魚不能覓食。許是出於天性,幼魚一出生就知道,母親是為了生它們才看不見的,沒有東西吃會餓死,於是爭相游進母魚的嘴裡。當然,黑魚亦愛子如命,復明後對幼魚百倍愛護,用盡一切力量,包括生命去照顧它們。曾聽經常釣魚的人說,釣黑魚特別容易上手:幼魚成群遊動時,雄雌親魚會一後一前加以保護。有來犯者,必決死戰。而且,常是雄魚先上陣,哪怕是魚鉤也誓要咬斷。雄魚身死,雌魚又挺身而出,真可以說是視死如歸,壯烈之極。而趙瘸子,不就是一條護子情深的黑魚嗎?如今,他老了,快走不動了,黑魚想,也該輪到我照顧他,陪伴他,不準任何人欺負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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