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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隱劍鬼爪》——還你一個最真實的武士

前幾天無意中翻出了一部在硬碟里藏了很久的《隱劍鬼爪》,已經忘了是什麼時候碼起來的了,閑來無事便看了一看。對於第一次看武士片的我來說,這開篇的一幕還是令我有一種立刻把播放器關掉的衝動。

原諒我,這日本武士的「月式頭」我還真的看不太習慣

但既然看完了片頭,就沒有不把電影看完的道理~所以我耐著性子,忍住跳戲的衝動,跟隨著這三位武士進入了那個江戶時代末期一個日本東北部的偏遠小藩——海坂藩。隨著故事徐徐展開我的注意力早已從「月式頭」轉移到了電影的劇情本身,直到片尾曲緩緩響起時我才如夢初醒地意識到自己剛剛看了一部多麼偉大的電影……

這部影片涉及的元素有許多,既有廣闊時代社會層面上:西方技術、觀念的傳入和日本傳統價值觀的激烈衝突;同時也細膩入微地展現了:在榮譽責任、個人情感、朋友義氣之間,迷茫失措的下層武士階級的窘迫生活。

守與革

處於江戶末期的日本社會即將迎來明治維新的革新浪潮,雖然德川幕府的黑暗統治仍舊存在,但西方科技已經逐步傳入了日本社會。各地區的藩主為了提升自身實力也都紛紛引入洋槍洋炮,還專門請了留洋回來的技師來訓練自己門下的家臣。但是,受傳統武士精神熏陶的大部分家臣,似乎都對這一套「舶來之法」不以為然。

在《菊與刀》中作者本尼迪克特曾對日本的民族精神做出過這樣的解讀:這個民族所普遍崇尚的是主觀主義精神,他們認為物質是會不斷泯滅殆盡的,唯一能夠永存的唯有精神,只有精神上的強大才是真正的強大。尤其是在戰爭時期,日本國民更是將這種將充分發揮主觀意志力量以突破客觀條件限制的精神發揮到了極致。有一個很典型的事例:二戰後期,日本國內資源短缺,國民的食品供給不足,日本政府卻要求全體國民在飢餓的狀態下每天堅持在防空洞中做體操來增強體力。按他們的主觀主義邏輯,越是飢餓就越要通過堅持運動來增強體力,越是物質上的約束就越要用精神的力量來突破。這看起來與我們常人思維迥異的思維背後的驅動力——恰恰是對主觀精神的盲目崇拜。於是,在這種主觀主義精神浸淫下的日本人在面對新事物時,如洋槍洋炮,這種物質革新時就會顯得不屑一顧。

正像主人公片桐的叔父在教訓他時說的:「一個武士應該幹什麼?去搞那些討厭的洋槍洋炮嗎?在戰鬥中你應該執劍豎矛而立,『我,片桐勘兵衛,向你挑戰!』那才是你說出你名諱的方式,並且用你努力磨礪的劍術和對方一決勝負。這樣才對。」在武士的觀念中即使是真刀真槍的戰鬥,其背後的決定性因素仍舊是精神。武士一招一式中所蘊含的正是其永不磨滅的戰鬥精神。

雖然片桐並不理解技師們向武士們所傳授的西方作戰技能有什麼用處。但是作為新一代的武士,他的思想並未被傳統的思想所禁錮,而是認識到了日本已經沿用了七百年代的冷兵器戰鬥方式所存在的弊端。但同時他又是劍道大師戶田寬齋的得意弟子,深得戶田兩項絕技的真傳——「隱劍」和「鬼爪」。這兩項獨門絕技,在影片中象徵著冷兵器戰鬥中的最高水平。前者,能在決鬥時讓敵人放鬆警惕然後一擊制勝;而後者,則可以在極短的時間殺人於無形,做為暗殺手法足以稱得上「出神入化」。

那麼,當冷兵器的絕技與西洋火器相碰撞時究竟誰會更勝一籌呢?導演並沒有為我們呈現一場刀鋒對火藥的大亂斗,而是通過二者的間接交鋒,將問題拋給了觀眾:狹間彌市郎和片桐之間的決戰,被來自西方的夏普斯步槍畫上了一個不完整的句點——狹間被「隱劍」重創後,被暗中埋伏的槍手打斷了手臂後又擊中心臟,以極為不體面的方式死去。

面對一場未完成的決鬥,面對本應有尊嚴地死在自己刀下的師兄狹間,面對這冷冰冰的舶來「殺器」,片桐陷入了沉思……

責與義

片桐,狹間和島田是三位要好的朋友,而片桐和狹間更是有同門情義。後來狹間為了創出自己的一片天地,便獨自一人前往江戶(幕府時期的日本首都)。電影的開篇就是另外二人為他送別的情形。

但是後來卻從江戶傳來噩耗,狹間因為勾結幕府中的改革派分子被抓,正被解押回海坂藩。曾經與狹間相熟識的片桐也被喚入當地大名府中,接受詢問。

家老(是對藩內掌管所有武士和各項事務總管的稱呼)向片桐詢問還有哪些人與狹間關係密切。為了維護朋友島田,片桐任其威逼利誘堅決沒有吐露半個字。但是家老並未就此放過片桐。後來狹間越獄出逃,綁架了一所農舍的爺孫二人並固守不出,於是家老便又一次將處決狹間的任務交給了狹間。這一次,片桐再也無法拒絕。因為,作為即使是作為朋友,但是狹間已犯下重罪,作為大名門下的武士片桐只有聽命調遣的資格。於是,便出現了上一段敘述中片桐與狹間交戰的場面。

在決戰的前一晚,狹間的妻子還曾經來找過片桐為自己的丈夫求情。但與狹間做了多年同門的片桐知道,前者是絕對不會惜命逃走的。即便沒人能殺得了他,他也會切腹自盡。無奈之下,狹間的妻子只得去向家老求情……

決戰後片桐得知,昨晚家老在「侮辱」了朋友的妻子後,仍舊下令對狹間格殺勿論,怒從中來的片桐便頂撞了家老。狹間的妻子也因被人侮辱自盡而亡。事到如今,片桐已無法再忍受。雖說,作為大名門下的武士,服從命令乃是他的天職。但,在面對因為家老的命令而慘死在槍口下的好友狹間;面對因家老侮辱而枉死的朋友的遺孀,片桐義無反顧地選擇了情義——他要替友人復仇。

於是,戶田傳授給片桐的另外一門絕技——鬼爪,終於登場了~

在一次檢閱新軍訓練的閱兵式上,早已埋伏在走廊中的片桐對家老使出了致命一擊:看起來僅僅是在胸口輕佛了一下,輕柔得好像撣去灰塵一般。但正是這鬼魅一般的輕柔與迅速在一瞬間奪去了家老的生命。片桐也在這一刻完成了自己在職責與情義之間的選擇。

情與榮

日本幕府的社會階層劃分同中國類似,將除了上層統治者之外的平民由上到下劃分為士、農、工(手工業者)、商四個等級。另外還有數量眾多的最低等的賤民(在封建社會他們根本不被看做人)。其中「士」就代表著武士階層。片桐雖說是下層武士,但畢竟是平民中等級最高的,享有其他等級的絕對尊重。他可以擁有自己的佩刀,並且不用勞作便可按時領取俸祿。而身為女傭的絹是農民的女兒,十六歲時便來到片桐家做女傭。片桐的母親教她禮數、識字、家務,幾乎把她當做親生女兒一般來看待。絹也用她的溫柔和善良,為片桐一家人帶來了許多歡樂。用片桐自己的話來說:「這個女子婉如他家中的明燈一般」。但是隨著母親的去世,妹妹的出嫁,這盞明燈也最終熄滅了——絹嫁給了一個商人。

在一個早春的雪天,片桐在街頭偶遇了絹,看著她消瘦的身型和蒼白的面頰,片桐的內心洶湧起伏。即便絹嘴上一再說自己在丈夫家過的很好,絹的婚後生活片桐也已猜出了八九分。後來,從妹妹的口中得知,絹在丈夫家中竟被當作下人一般使喚,身患重病,卻無人照料。早就心中存有疑慮的片桐再也無法忍耐,在腰間挎上自己的佩刀便直接闖入那商人的店鋪。他以自己武士的身份相要挾,把絹帶回了自己家中。最後那一句「如果有必要,我會用劍來保護她。」更是讓人感受到了他極度的憤怒。要知道,除非受到了極其嚴重的挑戰和威脅,武士是絕對不會輕易拔出自己的佩刀的。

即便是武士,這種以武力強行要求他人休掉自己妻子的行為,也是有一定風險的。作為一個中下層的武士,片桐能夠做出這樣的舉動,確實需要一定的勇氣。如果他僅僅把絹作為一個曾經在家中工作過的女傭,他是絕對做不到這一點的。可見,多年的來朝夕相處早已讓二人之間的情感超越了主僕之情。

身體虛弱的絹經過一段時間的調養,重新恢復了精力,便留在了片桐家照顧起了故主的起居。後來絹的妹妹也從鄉下趕來看望姐姐,也與姐姐一同留在了片桐家中。三個人一起度過了其樂融融的一段時光。

有一次,片桐問絹是否曾經見過大海。絹回答這一直是自己的夢想,於是片桐便帶著絹來到了她朝思暮想的海邊。

望著遠方蔚藍的海面,海岸邊陣陣浪濤捲起細碎的浪花。二人的內心都變得無比寧靜,兩個孤獨的靈魂彷彿也靠得更近了。

但令絹意想不到的是,片桐突然提出:要她離開自己家,找一個自己愛的人,去尋求自己的幸福。絹雖然心中一直對片桐懷有傾慕之情。但是由於二人身份的懸殊,她僅僅表示自己願意一直照顧片桐,直到他找到妻子為止。但是片桐卻回絕了捐的請求。無奈,絹只得含著淚離開了……

好在導演山田洋次原是一位喜劇導演,讓觀眾唏噓嘆惋地走出影院自然不是他最理想的效果,於是絹與片桐多舛的愛情也終成正果。在經歷了與狹間的決鬥並完成了復仇行動後,片桐放棄了自己武士的身份,找到了仍舊獨自在鄉下生活的絹:

「只要你在我身邊,我能夠承受任何苦難……而且我愛你。」

「從第一眼見到你,我就愛上你了。」

相信看到這裡,每位觀眾都會會心一笑——原來一直不苟言笑的片桐也有自己柔情的一面。而絹的那一句「那是主人的願望嗎?那我除了遵命之外,也別無選擇了。」更是將日本女性的溫婉和矜持體現的淋漓盡致。

結語

拍攝於2004年的《隱劍鬼爪》是山田洋次「武士三部曲」中的第二部。個人認為,這也是他的三部曲中最出色中的一部。在山田的鏡頭下,武士已不再是面目猙獰,固守傳統道義的統治階級的工具。看完影片後,對武士動不動就拔刀相向,滿口喊著「殺、屠、戮」的固有形象,早已不復存在。

現在聽到「武士」二字,首先浮現在我腦海中的就是那個:面對時代變遷、人情世故時,會有自己內心的矛盾和掙扎;也會有自己的顧慮和小算盤;但總會做出有人情味的選擇的片桐宗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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