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刀，給擁堵的你

故事開始的時候我想起珠二前幾年的時候發了一張微博圖片，圖片上擺著一部單反。當時我們幾個對珠二有偏見的朋友形成了一段比較流行的說法：買了單反一定要秀出來，不用手機擺拍單反髮狀態別人怎麼能知道你買了單反。此後，珠二會發「周末，接一切約拍，妹子免費哦」的狀態，在我們共同姑娘好友的自拍更新下，常見珠二「周末外拍吧」的邀請。我一邊詬病著這樣肆無忌憚的撩扯，一邊幻想著自己擁有一台單反之後領著櫻花一般美麗的妹子外景拍攝，閃著明亮的雙眸，回首淺笑，駐足凝望。

最近翻了翻以前用過的社交網路，我們這一代似乎經歷了不少自媒體發聲形式的變換。初中那會兒，QQ剛從我們學生之間流行開來，我們從QQ頭像、QQ秀、QQ昵稱上傳達自己的思考，在QQ等級還不是太陽的時候只能選擇非自定義的幾個頭像，QQ秀有紅鑽也有免費商城，昵稱掛上特殊符號，與眾不同。那時候會和暗戀的女生有QQ簽名上微妙的溝通，對仗工整或者藏頭詩。開始裝飾QQ空間，用百度貼吧上的各種鏈接讓自己的空間別具一格，充上黃鑽，買個播放器的皮膚，選個漂亮的主題，然後選上自己喜歡的歌，這一套裝修完成，自我欣賞下來，足夠個性。QQ名片上的業務可以開到四五頁，買個QQ會員、綠鑽，買個QQ寵物，點亮QQ攝像、QQ相冊、QQ堂、商務伴侶圖標，當然也有主動關閉業務的，簡單的足夠酷。試著下載了騰訊TM，在頭像角標上是特有的TM登錄，感受著別人眼中商務的自己。在電視上偶然聽到有大佬寫博客，會覺得blog這個詞很厲害，跟著開通了並試著更新。父母有一次讓我幫他們在ChinaRen上傳他們同學聚會的圖片，才發現sohu、sina、tom、qq、yahoo一些平台上開始建立網路上的班級組織，那時候有一種緊迫感：除了過好在學校的日子，自己還要好好打理一下個人的網路對外空間，一方面打理好之後自我感覺清澈舒暢，另一方面是拓展溝通，學習自我營銷。高中開始有了新浪微博，騰訊也做了一段日子但是沒有流行開，我感覺因為騰訊微博和QQ太近了，沒有朋友圈子上的新鮮感。在微博開始聽到大V個人的聲音，有了除Baidu以外直接收取消息的新埠。人人網火了不過2年，大部分人用了微信，朋友圈裡的評論，只有同在一個圈子裡的人才能看得到。我在說她發了「狀態」、「更新」、「微博」、「說說」、「圈」都感覺是同一個東西，因為我現實生活中，就一個她。

前幾天看一個高智商群里兩個人約架的小故事。在大群里，兩個人觀點上出現分歧，互相不順眼，爭吵中發現兩個人同城同區，於是就在馬路上約架。事件當天雙方遵守約定，各一人，一方手持馬桶搋子，一方手握劍術木劍，也的確發生了真實的械鬥。幾天後，當事人A在大群里進行了復盤，A沒事，B骨折，A還發了在警察局拍的一張圖，畫面是一個被砍彎的馬桶搋子和一把木劍倚在牆角。我覺得特別有趣。並不是覺得當事人很傻X，只是單純覺得這兩個人有趣，似乎械鬥這樣的事件離屏幕前的我們好遠好遠，A真的砍到了B，那個痛感應該是來自皮膚和肌肉間真實的痛覺，而且馬桶搋子真的折到了一個便于欣賞的角度。

至於那個「痛覺」，雖然沒有聽過當事人B的描述，但是想像中的這個「痛覺」，比網路上發文diss,視頻彈幕輕輕鬆鬆的一個「S B」，超級花邊大爆料，鍵盤俠所謂的大開大合之類，來得刺激得多。強烈的反差感，可能來自於最近的一個小發現：看微博關注過的4個公眾號，在同一分鐘內轉發同一條GIF動圖，後來向下翻了許多別的公眾號，發現了類似的現象。有的上百萬粉絲的微博更新，下面的沙發評論也是重要的宣傳位置。雖然那些轉發不是廣告，但我深深地感覺被「營銷」了，或者說我細心設置的多個接收口被同一個操作者塞進了完全相同的營養。知道了這些，或許可以疏通擁堵。那些觀點，在一個制高點上，由一擊滑鼠分發出去，傾瀉而下。「砍」似乎要比「滾動滑鼠」、「回車」、「退格」、「滑動拇指」暢快得多。這讓我聯想到了武俠。

我是喜歡武俠的。刀光劍影，快意恩仇，神鵰俠侶，絕跡江湖的深層，隱約能體會到「風骨」。朋友最近要拍一部電影叫《北方》，晚上走在海邊給我講述了完整的劇情。我能理解到的，大概就像東北哥們的一句「男人要有綱」。就像《老炮兒》里悲壯的小人物。小人物不一定悲壯。打開門，發現外面大風大雨，但是對於一些人物，那從來就不是風雨。

也許我太久太久沒有看到好喜歡的武俠電視劇了，但是我們所理解的「劍」與「刀」，大致一樣。禪師閉上眼睛，能聽到木魚和鐘鳴，劍客輕拂斗笠，只聞風起與竹葉的窸窣。當然，對於那起械鬥事件我也不會提倡拳頭打在肉里。但是好久沒有聽到這樣真實有趣的故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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