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胡亂華的先聲——東亞上帝之鞭的崛起

文史 03-04

作者/木吉

編者/陳露

編者按：公元四世紀之時，在來自內亞的匈人衝擊之下，哥特人被迫西遷，由此拉開內亞游牧民族衝擊羅馬帝國的序幕。時至今日，這場深刻改變歐洲歷史進程的民族遷移浪潮，還通過上帝之鞭的傳說，令歐洲人記憶猶新。而早在這些內亞游牧民族衝擊歐洲之前兩百年。在歐亞大陸的東端，在一個默默無名的小部落之中，一位註定會掀起一場民族遷移浪潮的部落之子，已經悄然誕生。

元嘉草草，封狼居胥，贏得倉皇北顧。

戰爭是最快地促進科技發展的方式，戰場是催生英雄的最佳場所。

漢朝對匈奴的戰爭中，催生了數多膾炙人口的武將。比如本題第一句南宋詞人辛棄疾所作的永遇樂，就是讚頌霍去病封狼居胥山（今外蒙古肯特山）以祭天，禪姑衍山（肯特山以北）以祭地，得瀚海（貝加爾湖）而班師的典故。

經過一系列舉措，南匈奴成了漢朝的鐵杆小弟，幫助漢朝對付西邊的其他游牧民族。故事就是從這裡開始的。

當北匈奴被漢朝和漢朝跟班小弟南匈奴、烏桓虐打千百遍的時候。漠北草原各部落成了一盤散沙，南匈奴在漢朝的扶持下對漠北各部採取劫掠政策，本來就窮困潦倒的漠北漠南草原居然成了蝸居山西的匈奴搶掠的地方。

漠北草原各部落大概晚上會在營帳里流淚，嗚呼哀哉，至上的騰格里啊，難道真的拋棄了我們？

值得漠北草原各部落高興的是，用不了多久，騰格里的代行者就會重新回到草原，為他們扛起旗幟。

公元二世紀中葉，一個叫投鹿侯的鮮卑人，投靠南匈奴做了南匈奴的炮灰兵，和南匈奴人一起屠殺剛剛遷徙到漠北的鮮卑人和分崩離析的北匈奴殘部，生活的不亦樂乎。忽然有一天，他覺得自己是有老婆孩子的，於是向南匈奴的軍官申請回部落探親。

投鹿侯不回家倒還罷了，一回家後大吃一驚……

卧槽自己離家三年，老婆居然生了孩子……

本來，草原民族生活不安定，老公出征在外，老婆懷別人的孩子是常有的事。民國時期還有山西商人留宿蒙古包，蒙古老人要求山西商人為自己家留種的傳說。包括一些閉鎖的山居里也經常有這種傳說。怎麼驚奇怎麼來。

所以投鹿侯的老婆很無所謂地告訴投鹿侯，以前有一次在日間外行時聽到雷震，「仰天視而雹入其口」，吞下後就有了身孕。畢竟超凡人物的出生總是帶有種種奇異，這算是標配。「此子必有奇異，且宜長視」。

本來嘛，大家心照不宣這麼也就過了。但是投鹿侯卻咽不下這口氣！

因為投鹿侯效力的是南匈奴政權，是個很受漢文化「侵蝕」嚴重的政權。嚴重到啥程度呢？大夥都知道，匈奴人還有個習俗就是老婆可以兄死弟及，父死子繼（繼承給弟弟和兒子）。五胡十六國時期的假冒的漢朝是南匈奴建立的，假冒漢朝的開國皇帝劉淵的老婆單氏，給兒子劉聰「繼承」了。

劉聰一邊把後媽封為皇后，一邊把後媽生的弟弟劉乂封為皇弟。劉乂就不高興了，劉乂不敢罵劉聰，就罵他媽不要臉。亂糟糟的，若是沒有漢文化的影響，劉乂幹嘛這麼激動呢？

讓間接受過漢文化「熏陶」的投鹿侯主動戴這頂綠帽子，難度太大了。投鹿侯千方百計地要掐死這個孩子。於是他老婆就只能把孩子送回了娘家，取名檀石槐。

檀石槐生活在鮮卑一個下級部落，不是什麼貴族的族系，所以沒有相關記載。而且後來崛起的鮮卑人如慕容、拓跋不想認他這個「蠻族」祖宗，所以他的事迹就更模糊了。

檀石槐沒辦法，只能在外公和舅舅們之間討生活了，幸好對游牧民族來說，多一個男丁就是一份戰力，很歡迎檀石槐。

檀石槐十四歲的一天，有個無名部落的大人（大人是漢魏時期鮮卑酋長的稱呼）叫卜賁邑，帶著一票人搶走了檀石槐外公部落的牛羊。檀石槐的外公嚇壞了，舅舅們也不敢站出來，大概被欺負慣了。但檀石槐這個少年血氣旺盛，不服這個叫卜賁邑的。於是單槍匹馬追了上去，卜賁邑只是一個無名部落的小咖，怎敵得過天選之子檀石槐呢。期間不知經過了武鬥還是智斗，結果是卜賁邑和他的手下落敗而逃，牛羊又回來了。

外公和舅舅們當時太激動了，覺得自己隱藏在荒原深處的小部落，終於有牛逼的男丁了！

於是很快，檀石槐就被推舉為這個無名部落的大人，檀石槐制定了一些簡單的法令、並為部落牧民主持糾紛，很快便有不少被南匈奴和烏桓這兩大漢朝小弟欺壓的部落來投靠。於是在一個不知名的日子，檀石槐在各部落的擁戴下，在彈汗山（今內蒙古商都縣附近）建立了自己的牙帳。

既然建立了牙帳，那麼檀石槐總該有個自己的稱號吧。眾所周知，可汗這個詞就是鮮卑人發明的，可是這時候還真沒有可汗……因為檀石槐之後的鮮卑猛男步度根、軻比能都是稱單于的。所以雖然不知道檀石槐被擁戴成了什麼，我們就姑且認為他是單于吧。

這時候的漢朝呢？南匈奴和漢朝關係十分融洽，南匈奴為漢朝不斷劫掠漠北，漢朝也回饋給南匈奴賞賜，相親相愛的大哥跟小弟一般。烏桓人乾脆自己就成建制地加入漢軍，不少人連名字都用漢人的，看到漢朝徵兵就歡喜地參加。甚至連漢朝崩潰時期，毫無身份的屌絲劉備在涿郡募兵，都能招募到一群烏桓騎兵。

於是漢朝就對西羌發動了戰爭，一打就是幾十年，漢朝認為，西羌才是真·敵人。至於漠北的鮮卑人，我擦連打鐵都不會，一群動物而已，不管他們了，南匈奴足夠干翻他們一百遍了。

結果就在漢朝忽然聽說檀石槐這個名字的時候，檀石槐已經統一了漠北各部，建立起了北到丁零、東到扶余、西到烏孫、南到漢朝邊境的超級游牧帝國……

至於檀石槐到底是怎麼征服各部落統一漠北的，沒人知道……因為漢朝只盯著西羌，連西羌各部落傳承都捋得一清二楚，可是對這些鮮卑人，真的一無所知。

我想畫個檀石槐的幼兒園畫都沒素材……

檀石槐牛逼到了什麼地步呢，他曾將掠奪來的倭奴人，驅趕到老哈河捕魚，為鮮卑人提供食物……

皇軍那時候應該還是部落氏族

檀石槐還西征烏孫，在伊犁河流域大肆掠奪……

大家可能會奇怪，檀石槐這麼折騰，南匈奴毫無所動？

不是南匈奴不動，而是南匈奴就蝸居在了山西。自分裂後就靠漢朝做後盾，只敢時不時劫掠草原而不敢佔據，其實是個外強中乾的弱雞。而南匈奴真正的後盾卻不是漢朝中央，而是漢朝派遣的護匈奴中郎將……當漢朝的注意力轉移到西羌時，護匈奴中郎將就形同虛設。

事實證明，離開了大哥的小弟是打不過外面的野小子的。南匈奴很快就被河西走廊上活動的投靠漢朝更早的休屠匈奴血虐。

所以這時候，無論休屠部落和南匈奴有什麼爭鬥，都是在漢朝控制區內進行的，漠南的一大半以及漠北的全部，南匈奴都無能為力了。甚至南匈奴自己的臣民以及跪舔漢朝起勁的烏桓人，都聽說檀石槐好猛好牛逼紛紛投效。

而檀石槐一直對漢朝發動戰爭，從遼東到雁門到雲中到酒泉，幾千里的戰線上都有檀石槐入侵的蹤影。漢靈帝也對鮮卑發動了反擊。

靈帝就是尊宦官為爸媽的孝子

漢靈帝派了三路大軍和南匈奴單于，出邊塞，深入鮮卑境內兩千餘里，看起來真是是雖遠必誅啊。然而……

檀石槐這只是誘敵深入，他很快便組織大軍截斷漢軍退路，分割包抄。漢軍幾乎全軍覆沒，符節、輜重全部喪失。

話分兩頭，歐洲的上帝之鞭就是大名鼎鼎的阿提拉（遊戲里經常客串出現的一位）曾率領軍隊兩次入侵巴爾幹半島，包圍君士坦丁堡；亦曾遠征至高盧（今法國）的奧爾良地區，最後終於在沙隆之戰被停止向西進軍。然而後來他卻攻向義大利，並於公元４５２年把當時西羅馬帝國首都拉文納攻陷，趕走皇帝瓦倫丁尼安三世，使西羅馬帝國名存實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