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都不認識，還好意思自稱佛系青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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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黃燈籠高高掛

北方的冬天著實沒有什麼好看的，尤其是在年後，這時積雪大部消融，枝頭的綠意又遠未萌發。舉頭望去，只有遠處若隱若現有那麼一大團黃乎乎的東西。

乍一看對密集恐懼症很不友好的樣子

沒錯，這就是我們今天的主角——欒樹啦。不是傳聞中王菲的初戀那個欒樹，它並不會玩搖滾，也不能抽煙喝酒燙頭，只是一年到頭沉默地矗立著。

但欒樹的歷史可並不簡單，它喜光、耐寒、不耐水淹，喜歡石灰質土壤，可以想見，與上述條件完美契合的中原和華北，就成了欒樹生長的熱土。而中原地區古時是華夏文明的中心地帶，欒樹藉此獲得了登大雅之堂的機會。

春秋《含文嘉》說：天子墳高三仞，樹以松；諸侯半之，樹以柏；大夫八尺，樹以欒；士四尺，樹以槐；庶人無墳，樹以楊柳。欒樹因此也得名大夫樹，古時的地位可見一斑，即使是現在，欒樹也經常被送給醫生，作為對大夫高超醫術的肯定。要是想祝朋友官運亨通，也可以說，祝您墳前的欒樹一年比一年高啊。

有趣的是，欒樹別名燈籠樹，這與它果實的形狀有關，即使現在已經枯黃，經過我一番染色之後，仍然和燈籠有幾分相像。

從左到右依次為: 一臉鬱悶的原始果實，用 PS 染上妖艷賤貨紅的果實，面無表情的紅燈籠

值得注意的是，欒樹的果實和燈籠還有一個重要的相同點，那就是，它們都是有一個開口的（如上圖中的小圈圈所示），這個在下文還會進一步提到。

願借好風上雲霄

一開始看到欒樹果實的時候，我是有一種他鄉遇故知的感覺的，咦，這不是南校的阿江欖仁嘛？

在南校撈下來的阿江欖仁的果實

但一番觀察過後，我發現這兩者之間還是存在很大的不同的：欒樹果實是蒴果，其特徵是成熟後果皮開裂（上端有開口），輕輕一碰就碎裂了，露出裡面的種子。而阿江欖仁則是果皮和種子緊密地貼合在一起。

左邊是被掏空的欒樹蒴果（果圓錐形，具 3 棱），右邊是上學期謀殺阿江欖仁（果卵形，具 5 翅）的現場，這種內部網路狀的立體結構十分堅固，很難剖開

同為藉助風傳播種子的植物，欒樹和阿江欖仁卻採取了不同的戰略：一個是穿上再也不能輕易脫下的飛行服，靠著果翅延緩降落速度並增加傳播距離；另一個則是搭乘著薄膜狀的氣囊，在風中輕巧而靈便[1]。

把你的籽~ 我的籽~ 串一串~

在很多佛經中，無患子都扮演著重要角色。佛家稱無患子為木槵子，《木槵子經》中說：若欲滅煩惱障、報障者，當貫木槵子一百八，以常自隨 ······無患子因此成為有記載最早的可供製作佛珠的材料，也是除了菩提樹外眾多可以當做菩提子的樹種之一[2]。

雖然佛經中沒有提到欒樹的種子也可以製作佛珠，但不知道它因為和無患子同屬無患子科因而在氣質上具有某些共通之處，抑或是外傳佛教在中國本土化過程中的以訛傳訛，欒樹的種子也成為了民間製作佛珠的材料之一。

圖示為欒樹的種子剖面圖，質地光滑堅硬聞之無味，禁慾系的感覺倒也和佛家相稱

當然，當你在路邊興奮地撿起欒樹的蒴果，想像著自己串一串佛珠然後在青燈古佛之下背圓周率的樣子，請準備好接受驚喜哦。欒樹的果實里常常有蚜蟲活動，沒錯，就是那種秋冬之際色澤灰黃的蚜蟲。

有蚜蟲的蒴果里，種子上常常附著有堅硬的透明球形膠狀物質（哎哎哎，多重定語的順序應該怎麼排來著），想來大概是之前受傷分泌的膠狀物質吧。我認為這樣的種子才是串佛珠的無價之寶，我在心底稱之為，佛祖的眼淚。

佛祖的眼淚在我的檯燈下閃閃發光欸

後記

每次寒假回家，看著滿眼的滄桑枯黃，都能真切地感受到年復一年的成長和老去。相比之下，廣州多好啊，幾乎感受不到四季的變換，至少從視覺來說如此。我突然覺得同一個人放到兩個地方生活，他老去的速度，會是不一樣的。

我覺得這可以稱之為：偽文青的相對論。

部分參考文獻：

[1] 陸哲明.(2014). 幾種漢地佛教植物的文化內涵研究. 中國園藝文摘, 2014 年第 6 期 P124-126.

[2] 楊期和 & 楊和生 & 劉惠娜.(2014). 植物種子的傳播方式及其適應性. 嘉應學院學報, 2013 年第 5 期 P50-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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