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學聚會，遇到舊情人怎麼辦？
文：離小洛 圖：網路
01
多虧這場突然冒出的同學聚會，蘇清韻後面的年味才沒有顯得那麼凄涼。
北漂幾年，為了彌補對父母的愧疚，她今年特意請了長假，沒想到初六剛過，該拜的年拜完了，惦惦念念的小吃吃遍了，甚至連市區新興的旅遊景點她都逛了個遍，一數假期還有七八天，正在苦惱日子怎麼打發，同學聚會的邀請就飛來了。
「怎麼現在才聚，好多人應該都上班了吧？」她問組織的人。
「你在外不知道啊，好多同學都回這個城市來了，就是要趁著上班才能聚，不然有些人還在郊區沒回來呢。」
蘇清韻一想，是這麼個理沒錯，就爽快地應下來了。
想到要同學聚會，心裡很是期待，闊別五六年，一想到又能見到一起逛街吃飯的夥伴，就高興得不行。
得有同學聚會，這個年才是圓滿的。
兩天後，蘇清韻一改往常嗜睡的性格，起了個大早就開始拾掇自己。
媽媽像是頭一次見到，興緻勃勃地猜：「今天去旅遊？」
「不是啦。」
「那就是逛街。」
「不是。」
「那你該不會是發燒了吧？」
蘇清韻忍俊不禁，「媽，我今天去參加同學聚會。」
媽媽一邊叨叨一邊送她出門，「去參加同學聚會好啊，天天呆家裡我看著就煩……你晚上早點回來啊，別玩瘋了。」
聚會約在下午六點，蘇清韻這麼早出門，是為了先挑一件衣服，這可是畢業後第一次聚會，她不能穿得太寒磣。
大學那會兒，她可是公認的班花，人如其名，安靜賢淑，不折不扣的一個美女學霸，室友趙藝齡把她視為一生的對手，曾放豪言說無論如何都要趕超她，所以，最起碼，她不能比趙藝齡遜色太多。
逛到下午，蘇清韻終於挑到一件喜歡的連衣裙，淺灰色，帶點蔦蘿松紅的勾邊，十分優雅，尺寸彷彿是為她量身定做一般。
蘇清韻在試衣鏡前面左右看了看，越看越喜歡，雲想衣裳花想容，她那張沒有被世界欺負過的臉和這件裙子簡直是絕配。
好，就它了。
蘇清韻很滿意，翻過吊牌一看，臉色急轉直下：這件連衣裙竟然要五千多！
02
她看了看周邊的環境，這才發現自己不知不覺逛到高檔商業廣場來了。她有點猶豫，畢竟一開始她只打算買件一千多兩千的衣服就夠了。
蘇清韻和老公還在還房貸，除了特別喜歡的那幾件大衣之外，她從沒買過五千一件的衣服，而且，這還只是一件連衣裙。
見她猶豫不決，善於察言觀色的服務員從她手中把衣服拿走，那抹職業性笑容里是掩蓋不住的嘲諷。
蘇清韻向來不是那種容易被物質左右的人，一笑而過，打算去別的商城挑選。
「蘇清韻？」門口突然有人喊，那是一種欣喜的、發現意外寶藏的男人聲音，一字一頓，帶著一絲中年男子的油膩。
蘇清韻回頭，身後站著一個大腹便便的男人，穿著昂貴的定製西裝，裡面搭著一件及其不合理的碎花襯衫。
「你是……上官銘？」謝謝他這個獨特的姓氏，讓蘇清韻在關鍵時刻想起來他叫什麼，避免了尷尬。
「對，就是我！」上官銘大笑著走過來，摘下墨鏡，「沒想到在這兒碰到老同學，緣分，緣分，來，抱一下。」
說著不由分說就摟著蘇清韻抱了一下，自顧自地說，「這想了幾百年的美夢，圓了。」
上官銘鬆開蘇清韻，又自己找話，「剛才見你試了一件衣服，我就說是哪個美人，原來是你啊。剛才那件衣服買了嗎？」
看到她兩手空空，板起臉問，「怎麼沒買？」然後又嘻嘻笑著說，「沒買好啊，把機會留給我了。服務員，把剛才那件衣服包給我。」
眼尖的服務員屁顛屁顛地跑過來，「客人，那件衣服是一套的，全套還有一件風衣一條圍巾一個掛包和一雙單鞋，您要不要了解一下？」
「了解什麼，全買了。」
「好的，請問鞋子您穿多大？」
上官銘回頭看了蘇清韻一眼，笑著說：「這纖細的身板，36，跑不了。」
蘇清韻一瞬間有點恍惚，當年上官銘想給她送鞋問過她尺碼，沒想到現在還記得。
「好的，一共是兩萬六千八，您是付現還是刷卡？」
「68，好數字！刷卡！」
03
一轉眼的功夫，服務員就把東西收拾完畢交到上官銘手上，直到上官銘再次喊自己，蘇清韻這才如夢初醒。
「不行，這些東西我不能要。」她拒絕了上官銘。她們現在坐在聚會約的餐廳里，這時還一個人都沒有來。
上官銘有點無賴，「這可不行，買都買了，你讓我扔了不成？」
蘇清韻一咬牙，「那，我把錢給你。」
上官銘不開心了，「你說這話我可就不高興了，老同學多少年沒見了，送點禮物怎麼了？」
「若是一般的禮物也就算了。」
「這怎麼就不一般了？也才兩萬多，又不貴。難道說，清韻，你還沒放下我們的事？」
「我……」蘇清韻頓時語塞。
人類總喜歡和別人聊彼此記憶的最終章，見著初中同學問你和初中那個男生怎麼樣了，見著高中同學問你還和那個高中男生在一起嗎，見到大學同學自然就免不了聊大學的種種孽緣，哪怕現在彼此早就勞燕分飛各自婚嫁。
當年上官銘追過蘇清韻一段時間，上官銘想投機取巧，使的都是爛大街的招數，出身書香門第的蘇清韻對他不感冒。上官銘死纏爛打了幾個月，終於鳴金收兵退出江湖了。
「我不是……」蘇清韻想說她從來沒放心上，何談放下，卻猝不及防被上官銘深情告白。
「清韻，我還是很喜歡你，這麼多年我一直沒放下過，我至今未婚，就是在等你。我知道你結婚了，但是我不在乎，無論什麼時候，我都只想要你。」
蘇清韻心裡有點小感動，這麼多年，她和老公奮鬥得頗為心酸，她有很多喜歡的東西，卻從沒敢放肆買過，今天上官銘豪氣買買買的舉動，讓她再次感受到充足的、鮮明的，被人捧在手心的感覺，現在，面對上官銘深情款款的告白，她不敢說沒有動搖。
面對蘇清韻的沉默，上官銘何其精明的趁勝追擊，「清韻，我喜歡你全世界都知道，我就想，我的心意哪怕能傳達給你一分一毫，也是夠了，這些年，這個世界對你做了什麼，看你的手。」說著去握蘇清韻的手，蘇清韻本能躲閃，把手機碰落，屏碎了。
「是我的錯是我的錯，我太冒失了。」上官銘連連道歉，為了表示歉意，立刻下單訂了一台蘋果X。
拿到收貨地址後他偷笑著說：「我要到你的地址了。」
這個偷樂的表情戳中蘇清韻對純真愛情的幻想，對上官銘的好感暴增。
04
這時有人開門進來，「哎呀，銘董！」
兩個人一起抬頭看去，原來是聚會的同學來了，緊跟著他，幾個人陸續來了，見到上官銘一個個肅然起敬，「銘董！」「銘董！」地喊個不停。
在他們的恭維中，蘇清韻終於明白了，這些年上官銘投資房地產賺得盆滿缽滿，這場同學聚會就是他組織的，他放言「要帶著大家一起賺錢！」，這口號把那些從來不冒泡的同學都炸了出來。
「哎喲，這不是蘇清韻嗎？」班長率先注意到蘇清韻。上官銘得意洋洋地摟過蘇清韻的肩膀，「還是班長記得清楚。」
班長眼骨碌一轉，笑著說：「哪能啊，這多虧清韻大美女容顏不老，用現在的話來說，叫凍容。」
「對，你看看現在那些網紅，一個個玻尿酸硅膠的，一口下去都不對味，還是這原包裝的好。」
「銘董看來很懂啊。」一個蘇清韻叫不出名的同學說。
「你這什麼話，銘董不懂，怎麼稱『董』呢。」班長佯裝責備。
幾個男人說著葷話，開心的彼此敬酒，聽著他們對女人評頭品足，蘇清韻眼裡的欣喜一點點消失，她甚至厭惡起他們來。
眼尖的人朝上官銘和班長使眼色，他們這才有點收斂。上官銘也注意到懷中的美人不開心了，摟著她往後坐在沙發上說悄悄話。「我們幾個人混得太熟了，開玩笑沒有限制，多擔待多擔待。」
可能是剛才的酒上頭了，也可能是班長等人的恭維讓上官銘有些飄飄然，他公然對蘇清韻開價，「蘇清韻，我就不繞彎了，做我的女人吧，你要多少錢我都有，包你做一個養尊處優的富太太。」
蘇清韻冷冷拿開他的手，「清韻福薄，怕是享受不來。」
上官銘堅持不懈地逗她，「看，生氣了不是。我是真愛你才想和你在一起，這世界女人那麼多，我也睡過不少，誰也沒你好。」
蘇清韻沉著臉一句話也不說，心中想這話說得好像你睡過我一樣。
「還鬧脾氣不是？女人就是小氣，可我就喜歡你這小氣的樣兒。等著，我給你個驚喜。」上官銘說，指著那幾個玩鬧的人，頤指氣使，「叫嫂子！快，叫嫂子！」
那幾個人嘴多甜，變著花樣喊嫂子。大家都是同學，蘇清韻也不好生氣，而且也真真被班長滑稽的叫法給逗樂了，一來二去，氣也消了大半。
「等聚會完我再收拾你。」蘇清韻不自覺和上官銘開起玩笑來。
上官銘滿臉堆笑，「我等著，等一輩子。」
05
其餘同學陸陸續續來了，許久不見，每個人開場便是恭維，聊房子聊車子聊工作，再加上上官銘帶著蘇清韻這裡串串那裡走走，氣氛高漲，大家都不吝言辭地稱讚蘇清韻，誇得她心花怒放。蘇清韻心裡也知道，這一切歸功於上官銘，心裡再一次鬆動。
「上官銘，你想和你道個歉，我剛才態度不太好……」蘇清韻拉下臉道歉。
「沒事沒事。」上官銘笑得無比得意。
突然有人喊了一聲，「哎呀，趙藝齡你來了！大明星啊！」
上官銘騰一下彈起來離開蘇清韻，弄得想示好的蘇清韻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她眼瞅著上官銘直奔趙藝齡而去，今天趙藝齡身上各種大牌加持，氣場全開，在全場歡呼中進來，確實和明星一樣。
趙藝齡踮著腳尖路過所有人，一把挽上上官銘的胳膊，嬌聲責問：「死鬼，你先我這麼早來，有沒有勾搭女同學？」
上官銘乖得像個孫子，「我哪敢啊，心中只有你一人。」
眾人哄堂大笑。
蘇清韻再蠢也明白髮生了什麼，這過山車一般的心情和待遇讓她對著那對人發出一聲無語的冷笑後便縮回角落裡。
沒想到她不惦記別人，別人卻惦記她，萬眾矚目的趙藝齡帶著神擋殺神佛擋殺佛的凌厲氣場直奔她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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